《美国小旅馆见闻录 作者:[美]张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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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小旅馆见闻录 作者:[美]张索时-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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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了点桌上小纸包里的白色粉末,我明白刚才起亮光的原因了。“我很懂得你为什
么不相信我。我给你找过两次麻烦……”
    我打断她的话说:“两次麻烦?你什么时候来过?”
    她笑起来的姿势美极了,笑声像一串银铃:“这么说,我的化妆术成功啦?实
不相瞒,那张百元钞票的确是我偷的,另外还骗走人家五十元。”
    “今夜你的朋友醉倒,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你……你……你莫非已经得手了?”
    “今天不等钱用。况且,他是我的伙伴。”
    “你们姐弟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榜样会教坏你的弟弟!”
    “说来话长。我的故事也愿意有个人知道——”
    我名叫克丽斯汀·怀特。“神偷”怀特的嫡裔。我的远祖在独立战争时期投效
军旅,因窃得一份重要军事情报而建立奇功,从此“神愉”怀特这绰号便扬威四海。
怀特的神技像勋位一样被家族继承下来,但只有我的父亲这一支得到真传,那主要
靠天分。不过,假如九泉之下有知,他一定伤心不已,因为子弟大都违背了他的遗
训,将神圣的技艺用于盗取财物,沦为鼠窃狗偷之类的宵小。我的父亲看重操守,
从来不取不义之财。他擅长制作和修理各种保险箱的锁,不幸卷入一场遗产争夺案,
被控协助遗属盗取非分遗产,实际他只替朋友配了一把保险箱的钥匙。嫉妒他才能
的同行借以大肆攻击,他怀忿难平,含冤莫诉,郁郁以终。
    我的母亲芭芭拉·怀特代行父职,立志要把我们姐弟二人培育成材。可是她看
出自己的一儿一女不是读书的材料,独对开箱锁兴趣浓厚,我6岁时就能用一根细铅
丝打开房门,研究起各类锁钥,久而不倦。我母原是我父的得力助手,他的绝技无
不烂熟于心。自从我父去世,母亲便歇掉修制保险箱的生意。见我姐弟俩别无所长,
就改变初衷,致力于传授我父的不传之秘。
    母亲常说,做父母的应留给子女两份遗产:健康与学问。她认为单是体质好还
不够,后天的锻炼更加重要,所以请名师教我“女子防身术”。她把怀特的传家神
技也只当成防身之术,父亲的下场使她不愿意我们承继父业。我的母亲坚忍固执。
她要我立誓不用她所视为神圣的技艺行窃取财。她经常对着我的脸凝视、叹息,起
初我不解其故。她对我说:“孩子,我真替你担忧。你的教育程度低,无法脐身于
上流社会,而你的美貌易受危险的诱惑。妈妈所能做到的是,向你提供防身本领,
以期自卫和卫护你的弟弟。”
    后来身染重病,母亲自知势将不起,在病榻上拉着我和弟弟的手,盯着我们的
眼睛说:“克丽斯汀、保罗,你们听着,妈妈这一去你们就成了真正的孤儿。谁来
照管你们?”她扭过脸去,仰望天花板,手仍然握住我和弟弟的手,沉思了好久说:
“有个问题我想了又想,盼望知道你们的回答,否则我死不瞑目。”
    我说:“什么问题?妈妈你快说呀!”
    母亲突然坐起身来,目光炯炯,神采奕奕,正色说:“假如你们去偷盗,被困
在屋里,如何脱身?”
    我和弟弟遵命各写一份答卷。弟弟的答案是:“我记得妈妈讲过一个故事,徒
弟学成,偷儿师父要考考他,把他关进人家的衣橱,再用原锁锁上。这家主人夜晚
回家歇息,听见衣橱里有猫大叫。主人开橱放猫,跑出个披头散发满面血污的人,
以为是鬼,吓得大叫而逃。徒弟考试及格了。我要学这老办法脱身。”我的答案只
有两个字。“斩断。”
    我们的母亲看了答案以后露出笑容:“保罗平时还算用功,我讲的话能牢牢记
住。克丽斯汀已经成熟了,我可以放心去见你们的父亲。”
    母亲病故以后,我辍学到一家制造厂做工。有一天,弟弟在校外被人打得很重,
在我的逼问下才吐诉原委:他不服从同校十二年级学生彼得的指挥,遭到惩罚。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对他吼叫起来。
    “他们说……说他们需要枪。校长有把枪锁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常年不用。”
    “他们怎么知道的?”
    “他们当中有个叫亨利的,母亲是校长的秘书。我问他们要枪干嘛?他们说不
用你管,你的任务是偷枪。我答话慢了点,他们就七手八脚把我绑在树上,为首的
彼得抽出匕首凑近我的脸颊:‘给你面子你不懂,你要不要留个永恒的纪念?’我
吓糊涂了。我知道他们说得出做得出,我求他们千万别乱来,凡事好商量。彼得喊
了声:“松绑!”然后,他们把我拉到树林深处,一起研究偷枪方案。
    “校长办公室只供校长和秘书——亨利的母亲使用。校长外出办事开会,秘书
一定留下来处理校务,解决不了的问题,留待校长解决。总之,校长办公室不能无
人办公,他们原想叫我夜间去偷,我不同意,一来天黑了反而不便下手,二来上灯
后姐姐不许我出门。最后商妥,用调虎离山计把亨利的母亲调开。彼得问我需要多
久,我说一个小时。
    “亨利打电话给他的母亲哭诉肚子疼。母亲大吃一惊。‘早上去学校时你还好
好的,别是急性病吧?’”
    “亨利越哭越响:‘起初不当回事,反正学校离家近,找几粒药吃算了。就在
小橱里摸了一只红色瓶子吃了两粒药。不吃倒好,吃了疼得更厉害。’
    “亨利的母亲吓得声音全变了:‘什么?红色瓶子?是不是小橱里右边的那只?’
    “‘是啊。唉哟!唉哟!’亨利腹疼难忍。
    “‘那是给狗吃的药!哎呀,宝贝儿,药怎么能乱吃?你干嘛不看清楚?我马
上回家带你上医院。’
    “亨利和他的母亲赶到医院。诊断、化验、打针,再回到家,前后用掉六十分
钟。亨利盘算,万一时间不够保罗没得手,岂不是前功尽弃?在他母亲扶他上了床,
给他盖上被子,出了大门,要开车上学校的时候,亨利大声嚎哭。凉来、亨利腹部
不痛头部却痛了。他的母亲便带他二度上医院,直拖到日影西斜、”
    我听得不耐烦了:“到底偷枪没有?”弟弟说:“偷了。进行得挺顺利。保险
柜普通得很,一捅就开。室内任何防盗警报设备都没有。看来,柜里并无校长认为
值得重视的东西,手枪旁边摆着两盒子弹。我碰也不碰,深怕他们有了子弹开枪杀
人受牵连。我把校长的枪交给彼得。他向我要子弹。我说只有枪没有子弹。彼得瞪
着眼,无可奈何。”
    “我问弟弟:‘他们拿枪干了什么勾当?’”
    “我真的毫不知情。过了7天,彼得派人约我在青鸟咖啡馆会面,命令我把枪送
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我感到万分诧异。
    “彼得认为把枪毁掉不如物归原主。警方怎么也想不到会查校长办公室的保险
柜。”
    “那么你为什么不把枪送回去?”
    “我怕弄巧成拙。亨利的母亲察觉亨利并没动过放狗药的红色药瓶,瓶里狗吃
剩下的药一片不短。她悄悄去问医生,化验结果一切正常。亨利的母亲把她的迷惑
一五一十讲给爱子听。老办法不灵了。”
    如此说来,你更该把枪送回去。你想,亨利的母亲万一发现枪丢了,必然联想
到亨利装病,你早跟我商量就没事啦。”保罗勉强认可我的分析,一副有苦说不出
的样子。
    他听从了我的话,带着伤连夜把枪送回校长的保险柜。10天后彼得横尸僻巷,
被人用石头砸死,亨利也不知去向。我决定辞去工作带保罗到洛杉矶去,替保罗收
拾行李时,我翻出吸毒用具,立刻照原样摆回,像从来没人碰过,我前前后后想了
一遍:保罗宁愿挨打也不肯送回校长的枪,绝不如他所说,亨利的母亲察觉儿子装
病。16岁的保罗——今年17岁,个子矮了一点,但是聪明机敏,一表人才,不会轻
易上当。彼得、保罗和毒品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晚饭后闲坐,保罗吞吞吐吐开了腔:“姐姐,原谅我,有些事不该瞒你。不
过情出无奈,瞒一时是一时。请你放心,毒瘾已经戒掉,吸毒用具全部销毁了。”
他随手掏出一袋碎片片,当着我的面丢进垃圾桶。莫非保罗发觉我碰过他的吸毒用
具?接着他给我讲了跟彼得交往的故事:
    半年前,我开始偷偷爱上同年级的一个姑娘珍妮·罗伯兹。我偶然拾到她的一
页作文,了解她也是孤儿。不知怎的,她的形像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我揣模她的
一颦一笑,甚至她书写的每个字母的含义。我还经常躲在她惯常经过的路上,为的
是远远望上她一眼。我敢于尝试斗牛,却没有勇气走上前去向她问一声好。可是心
里已把她当作我的女王,我的偶像,我的天使。我把她的那页作文,跟妈妈留给我
的那封宣称她永远与我同在的神圣的信镶进同一个大镜框里,锁上门独自欣赏。
    我的机会终于来临。在一个服装展销会上,我正聚精会神观看一套新式牛仔装,
耳边响起凌乱的脚步声。那个气喘吁吁向我跑来的姑娘不正是我的天使吗?顿觉热
血涌遍全身,手脚发抖,我强自镇静着。珍妮瞪着惊恐的大眼睛,一把抓住我:
“救救我,先生,我的项链叫人抢走了!”她挥手指着一个中等身材戴鸭舌帽的青
年,那人正在穿越人群开溜。我顾不得安慰她就追上去。踏上街头,他见没有人追
上来就把脚步略放慢了些,我尽量这隐身形,使他不觉有人跟踪,在一家汽车修理
厂的门口我追上了他。我摘下镀金项链隔几步远喊住他,朝他晃了晃我的项链说:
“先生,你的项链掉了!”他下意识摸了摸左前胸,顿了顿说:“可不是,谢谢你。”
正要伸手来取我递出的项链,我指着他的背后说:“干嘛这么多人拥过来?”他哆
嗦了一下,缩住手,拔腿就跑,躲避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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