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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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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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学历并不见得就有高能力。我们公司的技术、管理人才都不错。但做生意,老老实实的人什么也做不成,在武汉的事我们心里都明白。星达公司就缺这样的人才。”
        “您好好培养一下,他应该没问题。”我拍周胖子摸不到骨头的肩膀。“这家伙从来就没正经的,邪门歪道学来比谁都快。”
        “别拿我说事。”周胖子挺不高兴。
        李丽笑得很轻松。“他的形象太个别,很难让人接受,也见不了大市面,当着大官说不出话来。不信问他自己。”
        “就这缺点还全让您说了。”周胖子根本没有难为情的样子。
        “也是。”我打量着周胖子两颗又贼又亮的小眼睛。“你长得是挺奇的!怎么就没个导演发现你这号人才?”
        “怎么又拐我这儿来了?我要不是当了十来年运动员能这副揍性吗?”
        “好,好。”我顺手摸摸自己的脑袋,都是骨头,太瘦了!“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呢,我想听听您的条件。”
        “如果你能干出象样的业绩,我破格提升你。而且你负责的业务,任何人不允许插手。你不受制约,直接向我申请人、财、物。基本工资嘛,不算高,先订一千五吧。”李丽斩钉截铁,干净利落,这事她早设计好了。
        “盛情难却,要是不来周胖子只不定怎么骂我呢。在您这样的领导手下工作应该很愉快。”我微笑着端起酒杯,却看到李丽的眼神突然呆了一下。
        喝完庆功酒,李丽为给两个大老爷们创造畅饮的机会,率先告辞了。周胖子又要来几扎啤酒。“我早就有预感,咱俩肯定还能凑在一块儿。”
        “丧气!上回和你小子同屋,我服了三年兵役。”
        “碍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扫帚星。”周胖子气得大呼小叫,弄得我赶紧示意他老人家轻声。旁边酒桌上的一个白毛老外正和中国小姐调情呢。
        我知道斗贫嘴不是周胖子的对手,运动队出身的家伙嘴上工夫都不善,赶紧说正事:“李经理为人怎么样?”
        周胖子酒杯停在半空又放下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女的。”
        “有脾气!能把你治喽?”
        “也不是说脾气有多大,可人家往公司一站就没人敢扎毛。有点儿……怎么讲来着?”
        “不怒自威?”
        “对!你想啊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管理一家大公司?琢磨吧你!”看来周胖子的确很佩服李丽。
        “公司是她自己的?”
        “嘿嘿!”周胖子忽然笑了一声:“这年头的人没点歪的邪的,谁也成不了气候。怎么着?有心思傍款姐吗?”
        “我阳痿了。”我起身走了。
        第三部分跳槽(5)
        回家路上我象打了吗啡,兴奋难耐,回到楼群,我哼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儿,围着自家的楼转了好几圈。已经快十一点了,走廊里堆满自行车,楼群的路灯早坏了,几户亮着灯的窗户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搓麻声。人们消遣着生活,实际上就是消遣自己,他们一代代繁衍,一代代进化,或者一代代退化。生活全是轮回!高峰,低谷,低谷,高峰,而此次跳槽,或许好日子真不远了。哎!人一辈子倒回霉就够了,总是倒霉就没活头了。
        我隐约觉得黑暗中有个人在后面跟着,光线太暗,好象是个女人。
        此时那人离我很近了。“方路?!”
        柔和的声音如风中拂过水面的蜻蜓,我象给人点了穴道,伫立在黑暗里,思绪的波纹无止境地延展着。我惊呆了,浑身战栗,四肢酸软,楼群、夜空、星斗、皓月统统游离出模糊的视野,万籁俱寂,四野空明。这一刻,我仿佛又置身于川北云雾缭绕的小县城,鬼影幢幢的舞场,九曲八弯的山路,阴暗潮湿的看守所以及如梦如幻的邂逅,相约,同游,分手。心忽悠忽悠地在往下坠,肚子里翻江倒海般闹腾起来,我几乎有点站不住了,脚下象有无数条绳索缠绕着。
        “你怎么了?”说话的人走过来扶住我。
        街道上越发空旷,几盏路灯白惨惨的,映得我们的脸色也阴晴不定,我尽量地避免正视她。“你来北京干什么?首都坏人多,专门倒卖纯洁的女人。”
        “我上午到北京,整个下午都在楼下等你。”刘萍的声音依然充满磁性,她的光彩、风姿并未因年龄而减弱。
        “找我?不怕我掐死你?”肚子疼得厉害,我不得不停下来揉。
        “真想掐死我,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刘萍望着我,秋水般的目光清澈迷人。
        星空失色,明月无光,我又感到心里有股东西不停的往上漾,五脏六腑似乎浮于旋涡中,水向八方涌动,身体快散开了。我站在马路中间,不自觉地扯头发,一绺一绺的,扯了好一阵儿,脸才凉下来。
        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尴尬而令人窒息的沉默,星空下最无聊、最无奈的沉默。我们只是默默走着,数自己的心跳,脚步清脆而毫无意义。穿过条胡同,不知不觉中,我们已来到广场附近。时间太晚了,哨兵从远处就向我们挥手,广场已沉沉睡去。我们谁也没有继续走下过去的意思,于是都停下来。四周恢宏巨大的建筑群,在深蓝色的夜幕里分外神秘、空洞。洒水车刚刚泼过水,雪色华灯铺在地面上的光辉淌成一片片的,广场中央伫立着的一块方方整整的纪念碑,它很孤寂地站在那儿,据说它曾是深山中风吹雨淋的一块巨石,亿万年来倒也与世无争。后来被人们立在这儿,刻上些金色符号,就赋予了某种意义。从此它便远离了深山,远离了旷野,远离了清新的空气和群鸟的鸣吟,于这喧闹的都市里分外孤独。而我此时也摸了摸脑门儿,真担心脑门儿会被刻上字,自己也成了某些事的纪念物。
        “我一直相信,我们不会那么简单就完了,现在我们终于又站在一起了。”刘萍的声音在颤,整个人在抖。
        “再送我进去呆三年?”
        “上回的事,我不知道怎样向你道歉,我明白你的……”
        “道歉?!”我几乎喊起来。“杀了人,烧一百回纸又顶个屁用!”我还是不敢看刘萍,她的明艳与美貌对自己依然有无穷魔力。
        “我不知道是谁写信告诉他的,没跟你去西安是因为给他部队打电话时,知道他马上就要回来,我觉得情形太怪,才中途下的车。”即便面颊通红,刘萍说话依然条理分明。
        “胡说!当时干嘛不告诉我?”
        “我不想失去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刘萍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当时我不知道有人把咱们的事告发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唉!”我叹口气,美丽的女人,动听的声音,谈论的事却那么令人心悸。
        “你看。”刘萍从包里拿出封信。
        我迟疑几秒钟,最后还是接过来,信上尽是讥讽刘萍老公的话,与我们俩相关的内容有点捕风捉影,但我的身份却介绍得非常详尽。我隐隐约约地觉得纸上的笔迹有些眼熟,绝对见过,却又想不起是谁的。
        “这封信是两年前才偶然发现的,要不我还一直不清楚,他是从哪儿得到消息的呢。”刘萍靠在棵树上,出神地望着广场。
        “法院就凭这封信就能定我的罪?”我怒视着刘萍,心里分明又想去拥吻她,抚膜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还有萍萍的话,还有,还有我。”她突然蹲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肩膀充了电似的急速抖动。
        “对,您还没忘了自己是怎么编的,你说什么?说我当时把你灌多了?哼!我都他妈懒得理你。”脑袋发昏,我又开始扯头发,狠狠地扯,头皮充血了。
        刘萍狠命一点头,仰脸望着我,泪水迅速向两腮滑去。“我不想失去金矿。”
        “因为您还要再蒙你老公他爹的钱,您就把我送到监狱里隔离了,您倒挺爱护我?!”我笑着,笑得嘴角麻木。
        “是,我利用你也出卖了你。我的钱挣够了,上个月我离了婚。”
        “狗都得替那位少校喊冤,天下最毒妇人心。”我从未想过刘萍敢再来找自己,除了快活一下嘴,甚至不晓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恨我?”
        第三部分跳槽(6)
        “刚进去的时候真恨。”我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正如不清楚对她是爱好是狠。
        “为了和他离婚,我放弃了萍萍的抚养权。我爱你,我想补偿你,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想怎么报复都行!”刘萍扶着棵树,深色长裙被风吹得飞扬起来,裙角不时地撞在树上。
        “你走吧。”我心累。在空旷的广场边缘,每个人似飘于半空中的一片废纸,渺小、可怜而无助。
        “我真的爱你!几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我拼命攒钱,拼命工作,受公公、小叔子们的白眼,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补偿你受的苦,我们可以结婚,我们会很幸福,我们……”刘萍窜过来,很费劲地搂住我僵硬的脖子,目光在我脸上游移着,搜索着,渴望着。
        我觉得似乎有根稻草在脸上划来划去,奇痒无比。几天来这已经是第二个女人向自己求婚了,想来可笑,求婚似乎是男人的专利,而自己获此殊荣,居然一点也不兴奋。“你不是爱我。”
        “我爱你,这几年来我过得一点也不轻松,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她喘息粗重,目光迷离,头甚至不住的晃着,似乎在寻找我的肩膀。
        “不!”我推开她。“你爱的是我的小弟弟,对吧?除了我,也没什么人可以满足你的饥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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