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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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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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现在张东还干,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决定还是谦虚一下。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要妄自菲薄。”
        “怎么?”
        “虽然你学历不高,但从你刚才的谈吐和观点看,方先生肚子里有货。我以前把人看低了。”李丽的手又伸向酒杯。
        “得了,我可不想打车送你。”
        “我送你吧。”
        我们谈得热烈而融洽,从庆阳民风谈到公司发展,从我以前的单位谈到张东的多才多艺,一直到车上我们仍在为产品质量问题争个不休。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李丽把车开得飞快。我只顾提醒质量问题的重要,车停下后才发现地方不对。
        “这是哪儿?”我问李丽。
        “呦!”李丽的样子很滑稽,“还说送你呢,现在到我家了。”
        “没事,打个车回去吧。”我要下车。
        “既然来了,就上去坐会儿。”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20)
        李丽的家在一片高档商品楼里。三室两厅,装修典雅,毫无奢华之气。若大的客厅只有木制的沙发、茶几和一台古老的钢琴。几页乐谱散落在琴盖上,颇有些寥落感。“你玩儿琴?”我坐在钢琴前,比划了半天却无从下手。
        “这是我父亲的,他是音乐老师,总想把我培养成音乐家。”李丽将大衣放到里屋。“可他就不想想自己搞了一辈子音乐,还是个中学老师。”
        “那你肯定也会。”我知道自己趴在琴键边太不伦不类了,站起来坐到沙发上。
        “糊弄你没问题。”李丽拿出烟,扔给我一支。
        对这点咱毫无异议,此时我的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花瓶上,几株干枯的玫瑰落满灰尘,看样子主人一直舍不得动。“这是哪年月的东西?”
        “忘了。”李丽小心地把花瓶挪到一边。她现在的脸色越来越红,象是酒劲上来了。
        “十二月初就得发货,到时候你要把东西准备好。”我提醒她。
        “上班再谈工作,天天说还不够?”
        “那谈什么?”其实从今天餐厅里李丽一照面,我就知道今夜无人入睡了。
        “谈谈你,听说你在监狱里住过几年?”李丽从沙发后又找出半瓶葡萄酒。浅浅地斟了两杯,拿起杯来自己先喝上了。
        李丽清楚我的底细,周胖子明说过是他告诉李丽的。“是,三年。你用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做副经理,不怕别人议论?”
        “什么年月了?克林顿还吸过毒呢。你做你的副经理,没人敢当你我的面议论。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真是风流韵事?”李丽挑着眉毛笑,瘦削的脸居然明艳动人。
        “有意思吗?”我挑战似的瞧着她。
        “有。”
        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又横又硬的女人。“唉!谁年轻的时候没干过点荒唐事?”我想起那段经历就不自主地心痛,可偏偏心疼的事又总是在心头浮着,挥之不去。想忘却的是往往是最忘却不掉的。
        “荒唐事?”李丽刨根问底。
        “对。”我的手不自觉地伸向酒杯。
        “我倒很向知道荒唐事的经过。”李丽举着酒瓶,等我放杯子。
        “真想知道?”
        “真的。”
        “是总经理的命令?”我声音已经不对劲了。
        “我好奇。我想知道男人在感情旋涡中会是什么样子。难道丢人吗?”
        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刹时间竟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沉吟良久,思绪才逐渐平复。监狱出来后,就象只刨食的母鸡,四出奔波,从未整理过一下自己的心情,今天的确有种倾诉的欲望,似乎说出老心情就会好些。我从去江油开始谈起,讲了车上邂逅,饭店倾心,记忆空白,然后是疯疯癫癫的寻觅,醉酒,存金——。讲到后来,我竟然被自己的经历感动了。好象又回到小县城,刘萍温馨的老房,动人的吻,离别的痛,监狱里心死的一刹,幻想破灭那一刻的恐惧与无助。我嗓音发涩,目光呆滞,遥远的说话声似乎不是自己的,直到李丽替我擦去泪水才发现自己哭了。
        “该走了。”我咽口唾沫,腿却麻了。抬手看看表,自己居然侃了一个钟点。
        “再坐一会儿。”
        “是该走了。”我还是站不起来。
        “坐一会儿吧。”
        李丽就在自己身边,她细细的手指撩拨着我的头发,有股浓浓的香水味儿涌过来,我的头又开始发昏了——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21)
        从李丽家楼群的大门出来,有种逃脱的庆幸。无聊!我自初涉人事已有十来年了,除了在刘萍那里领略过消魂一刻外,就没觉得做爱有什么稀奇。人这种东西就是怪,毫无新意却乐此不疲,取祸之道也。
        我打车直奔张东家,为了不致扰民,我在半路给他打了电话,叫这小子先把门打开等自己。张东似乎不太情愿,我怀疑他身边有女人。
        走进了张东的库房就象走进迷宫似的,张东灰暗的灯光看起来不远,我却绕了好几圈才找到。摸到于先生左近,我马上提起鼻子想发现点女人的遗迹,张东放下手里的电脑,瞅着我,不做声。
        “你玩什么哪?”没什么发现,我悻然地问张东。老看见人家拿电脑玩游戏,可自己从没动过手。
        “玩儿女人哪!”张东说。
        我的确在电脑屏幕里见到几个女人,正想过去看看。
        张东“啪”的把电脑关了。“精神诱奸更有意思。你就玩不了高档的东西,常规战士。”
        我愣塄地看着他,让张东搞晕了。
        “狗改不了吃屎,还应该再关你三年。”张东笑着坐进沙发里。
        “你什么意思?我没对不起你的地方。”我隐约明白,张东又猜透了自己行踪了。
        “你干嘛去了?”
        “喝酒。”
        “喝酒喝得一身香水味儿?”张东似笑非笑,那神态让我无地自容。
        “你他妈的!?”如果徐光在,非和他一块儿篡张东一顿不可。在张东面前,我是一点自尊也没有了。幸亏咱的度量比周瑜大,不然早气死八回了。“我就是不明白,人要那么多心眼有什么用?你再聪明不也是褪了毛的猩猩吗?瞧咱,承认自己是猩猩,干点畜生的事也不内疚。你不承认,攒了一屋子破烂儿有什么用?”
        “呆着吧你。”张东翻着眼珠。“你兔崽子深更半夜跑到我这来干嘛?骂我?说正事少扯淡。”
        我得意地给他一掌,继尔又摆出副痛苦相。这招儿我从周胖子那儿学来的。“帮帮哥们儿,教兄弟几招。”
        “你什么招不会?”
        “操!不是那意思。”在周胖子面前,我挺文明的,可在张东面前,脏字就是管不住地往外蹦。“咱现在是星达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李丽是我的上司。”
        “呵,驴槽子改棺材,您成人了。”
        “骂我?我肚子有多少玩意儿你还不知道?咱上学时连小组长都没干过,哪儿当得了官?你得教我几招儿,经营管理方面的,先把那帮孙子唬住再说。”
        “你不是上过三年大学吗?”
        “自学成才。”我顺口说着。
        “对呀,成才了还问什么?我又不是您的老师?”
        “连徐光都说我是您的徒弟,人家本来想请您做副总,我就是捡便宜。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找个饭碗不容易。”其实我从心底就不否认,张东随便从指头缝漏点,就比咱学八年都管用。
        “前几年你不是这么没起子呀?”张东站起来,底着头在屋里走几步。“你把星达的情况给我讲讲。”
        我老老实实地将星达公司经营现状、人员构成、营销策略,甚至李丽的脾气秉性都告诉张东。我相信他肯定有办法,好歹在行业里摔打了几年,又是个大学问,秃老板当初不重用,只不过因为张东不是嫡系,要不人家早是副总了。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22)
        张东坐到写字台前,拿支笔在纸上瞎划拉。两根烟的工夫,他就转过身来:“你明天就起草个计划,将经营部门分成两部分,性格内向,熟悉技术的人分到外企部。特能张罗,半瓶子醋的分到国企部。分别负责两个经营的主攻方向。然后再实施业务分流,并且得实行两套经营方案,和李丽一起定,她会明白的。”
        “有用吗?”我觉得张东太草率,几句就能解决问题?丫不是糊弄我吧?
        “对症下药。你明天先把想法和李丽谈谈,看她有什么反映。星达的情况我太清楚了,人员素质不错,就是用不到点上。”
        “你怎么这么快就能想出办法来?”我知道张东聪明,可猩猩再聪明也是兽类,总成不了神吧?鲁迅说:孔明之多智近乎妖!张东就挺象个妖精。
        “我在行业里混了几年,干的比你见的都多。”说着,他又打开电脑,调成电视频道,又注视起股市行情了。
        “您还玩股票哪?”
        “我也得吃饭!”
        “还以为神仙都吃屎呢!”
        “去你大爷的,牛鬼蛇神到我这儿都得退位。”
        第二天,李丽听完我的机构改革计划后,兴奋而震惊地扶着桌面,十指象弹钢琴似的在桌上敲来敲去。“两套班子,两套制度,不会造成管理上的混乱吧?”
        “因地制宜嘛,不能用拓展外企市场的办法占领国内基建市场。”我知道迎合首长意愿的建议是提案获得通过的最佳途径。
        “哈哈——”李丽象男人似的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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