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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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爷们儿 作者: 庸人-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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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地制宜嘛,不能用拓展外企市场的办法占领国内基建市场。”我知道迎合首长意愿的建议是提案获得通过的最佳途径。
        “哈哈——”李丽象男人似的笑起来,她拉着我坐进沙发里,眼睛钩子似的挂在我脸上。“没想到,我居然请来个设计师。一企两制!这种企业模式没准将来会国内流行呢。”
        “那还得看您敢不敢吃这个螃蟹。”
        “你去弄个企业计划书,准备一下,在董事会上表决。”
        “你不是老板吗?”我觉得这事李丽有权利拍板。
        “企业经营部门的重组不是件小事。董事们要都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李丽站起来,挽着我的胳膊向外走。“问题不大,我给你施展的空间。”
        我又找到张东,以一顿涮羊肉的代价换得张东为自己加了两宿夜班,一份计划书就出台了。我如获至宝,在董事会上大出风头。董事们听后除了大眼瞪小眼的钦佩,连个屁也没放出来。其实董事会的意义是李丽想让咱这位副总经理得到大家的认可。宏伟蓝图是制定好了,可我一时却无法把这旷世伟业开展实施。庆阳的货已全部发出,我又坐上了去湖南的飞机。
        如果不是机场的广播再三催促旅客登机的话,我险些忘了自己身在何乡。
        我走到候机厅外的广场,忽然看到几群大雁浩浩南下。仰望许久我几乎入了定。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23)
        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雁群了。小时候,每当大雁南飞,雄浑的低吟从上空飘来时,我们就穿起新棉袄去捉麻雀。那时的我常常躺在新割完麦子的田垄里,仰望上空,一只只地数大雁,常常一躺就是半天,最终把自己都数晕了。我特别不能理解,鸟飞那么高,为什么还能听见它们的叫声?那遥远而清晰的低吟似天籁之声冲击着耳膜,耳鼓微微发痒的感觉真舒服!
        多年没再关注过雁群,甚至常常忽略它们的存在。雁阵南去,大雨东来,本是极自然的现象,而现在看来却异常新鲜。我居然产生种淡淡的怅然。
        雁群一拨拨儿地向南飞,它们排成人字,悠闲而不知疲惫。这高傲的大鸟超越了都市污染的天空,在人们视野之外飞行着。它们年复一年地南迁北徙,毫不在意人间的诸多变故,这幸福的鸟是幸福世界的一部分。也许只有人类社会是多欺多诈、多愁多怨的。虽然我也将随季风南下,但自己绝没有大雁情怀。
        我再到庆阳时,公司的货已经到了。小刘可能接货时,累得够戗,在我面前吐了半坛子苦水。我不得不请他吃饭,才把这老哥的嘴堵上。
        抽样和检测都是在徐总亲自关照下进行的。等检测结果的几天最无聊,好几回我都差点抑制不住找孟殊的念头,真找就坏啦!没辙,便把自己关在宾馆里看电视。王权和于建来过一回,只不过是各怀鬼胎,闲聊淡扯。说实话,我心里真没底,虽然李丽拍着胸脯保证质量没问题。可男人拍胸脯是咚咚作响,听着可信。女人拍胸脯则是“扑扑”的,听完照样没谱儿。
        到庆阳的第五天,我又来到徐总的办公室。“小方,坐吧。”徐总向我伸伸手。
        我打心眼里不想见徐总。虽然兜里揣着碑砣却不敢拿出手。“您这些日子忙吗?”
        “没有不忙的时候,这两天竟忙你的事了。”徐总不动声色,一脸严肃。
        “检测结果出来了吧?”我似乎觉得情形不对。
        “哼!”徐总闷哼一声,面似冰霜,全无善意。他手里一支铅笔象在手指尖跑似的上下翻飞。
        “我们在厂里检测过,应该没问题吧?”我浑身泛凉,手心冒汗。
        “哼”徐总哼哼的动静更大了。“你,到财务去办款吧,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我当时差点哭出来,徐总这老东西成心吓唬自己。我把碑砣扔到他桌上,便直奔财务室,几步路足足走了三分钟。幸亏咱没心脏病,即便如此我也感到双腿绵软,眼珠都不灵活了。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肥头大耳的财务科科长嘴里说给我办款,可就是推三阻四不动地方。我在财务浪费了一盒塔山也没结果。此刻我终于明白,还得去找王大公子,这家伙太闹心!
        我来到王权公司时,看门的认识自己,挺容易边进去了。可敲开王总经理办公室却费了半天劲。王权的女秘书笑盈盈地出来为我开门,我第一眼就发现她套装的第二个扣子忘了扣上。我冲小姐点头后,便蹭着她的身子挤进办公室。出人意料的是王权不在,于建正假惺惺地坐在沙发上翻报纸。瞧见我进来,他竟舒心得意地笑起来。
        “王经理不在?”我面无表情,正襟危坐。于建这玩意儿真无聊。偷鸡摸狗还觉着自己挺美。在咱哥们儿面前显摆?殊不知是猴孙子碰上孙悟空了。
        “他去娄底办事,晚上才回来。”于建又换到王权的座位里,得意地拍拍椅子扶手。“听说,你们的质检合格了。”
        “你们应该早点儿通知我。”我面露不满,他们太不是东西,不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吧?
        “就是不合格也与我们无关,大不了把你们的货退回去,我们赔不了一分钱。”于建摊开双手,跟电影里的美国无赖一个样。“这层厉害关系你们最明白。”
        “我今天到指挥部办款了。”
        于建一脸笑意,鼓鼓的眼珠子小灯泡似的直闪亮。“办成了。”
        “没你们二位发话,我在庆阳能干什么?”
        “方先生当然是明白人。”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24)
        “行了。我们之间还是有话明说的好。到底怎么处理,你们划出个道儿。”
        于建又举起两根手指在鼻子底下晃。“道儿?”
        “就是实施方案。”
        “王经理不在,我也不好说。要不你先提个办法来商量商量?”
        “事儿是你们找的我,方案应该你们拿。”
        “昨天,王经理走时倒是也谈过。”他站起来,大眼珠子跟变色龙似的左右转悠。现在的于建看起来很象王权,他的双手下意识地在胸前上下挥动,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探,就跟只野地里的老螳螂。“原则就是一句话,不见兔子不撒鹰。”
        我被他烦得在沙发上直扭屁股,沙发滋噶滋噶的声音十分刺耳。“这也正是我想说的。”本来就是竹竿打狼,两头害怕的事。其实汇票就在我身上,现金也已汇到庆阳,我却不敢去领。
        “总得有个解决办法吧?”于建倒是一点不抬杠,要是王权听我这么说,早火冒三丈了。
        “各让一步,我先把汇票交给你们。等指挥部把我的汇票办好。现金估计就汇到庆阳了。反正咱们的事儿不完,我也甭想离开,是不是?”
        “大家都在市面上混,都是讲信义的。我跟王总商量一下,应该没问题。”于建终于坐下来。
        “越快越好,迟了大家都受损失。”
        “没问题。财务科长是我同学。”于建胸有成竹。
        我暗骂了九声“王八蛋”,早估计到是他捣的鬼。“你在庆阳好象谁都认识,神通广大!”
        “庆阳是巴掌大的地方。好搞。”
        “凭你的才干何必在庆阳混?”我有心要逗逗他。于建这种人智商高,骨子里肯定瞧不起王权,没准还以为自己怀才不遇呢。
        “明年我就去北京。”于建得意非凡,果然中套了。
        “北京机会多,你有什么打算?”我希望他在北京让东北人给敲喽。
        “办签证。”
        “去哪儿?”
        “法国。”
        “了不得!法国妞漂亮。”我心里发狠,白种女人身上都是羊膻味儿,到时候熏死你。“巴黎?”
        “安提瓜。”于建很认真地和我探讨起来。“还行吗?”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法国还有叫‘安提瓜’的地方?张东特喜欢法国,平时聊天时常提起法国如何如何。可我从未在他嘴里听说过这个词。“在法国哪儿?”
        “南太平洋,法国属地。”
        我险些喷他一脸唾沫。原来是法国殖民地。小地方的人,追求也与北京的不同。不过话说回来,于建去殖民地没准真能吃开,他是天生的师爷,到时候找棵大树一傍,照样吃喝不愁。王权就不一定了,离开庆阳,他连北都找不着。
        我回到富豪宾馆时,服务台说有位姓孟的小姐找过自己。幸亏刚来时我多了个心眼,告诉过服务台只要是有女士找自己一律说,方先生还没来。想起孟殊,我总有些追悔莫及。听周胖子说,山西三百块就能破个雏儿,自己居然在庆阳花了上千元。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自己对女人逐渐失去了耐心和信心。曾一度对女人们呵护有加的方路,除了脸上残存的微笑外,只能在记忆中追寻对她们的好感。
        我躺在床上,力图把曾与自己共赴巫山的女人们,从头到尾数一遍,较了半天劲却数不清楚,。不是把几个人攒成一个,就是颠倒了前后顺序。现在连自己的记忆都靠不住了。有时我竟担心,孟殊现在来敲门,自己却认不得她了,如阿秀认不出我一样。
        第五部分风云人物(25)
        越是搞不清的事越想弄明白。我坐在床上,撕了些纸片,把每个女人的特征都写在纸片上。一直干到半夜,还是有几个对不上号儿。我最终不得不放弃。时间象蛀虫,它吞噬着人们的肌体和记忆。我一直认为人是可以在记忆中活着的,活得有血有肉,活得令人悲哀、痛苦、思念、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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