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泪 刘祖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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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泪 刘祖保著-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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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佑水生平平安安,无灾无祸。此后的每月初一,她都要去灵官寺烧香许愿。她相信自己的一片诚心会换来儿子的顺利成长。
  立春后的二月里,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桂花准备送水生到学堂里去念书。那天早晨,桂花将水生叫到身边说:“水生,你想去学校读书吗?”水生虽然才满八岁,但他很懂事地说:“娘,到学校读书要很多钱吧?”“傻孩子,读书当然要钱啰。娘会想办法的。”桂花抚摸着水生的头说。水生望着桂花憔悴的脸,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说:“娘,你每天晚上纺纱到深夜,看你瘦了好多。娘,我不读书,我要帮你做事。”
  桂花一把推开水生,两眼盯着他说:“你怎么这样没出息,不读书能干大事?你让我好失望。将来你爹要是回来,看到你一字不识,我怎么好向他交待。你就甘心一辈子当个睁眼瞎吗?”
  水生“呜呜”地哭了起来,他猛地扑在母亲的膝头上,泣啜着说:“娘,我错了,其实我想读书,只是我”
  桂花将水生紧紧地搂在怀里,她没想到年纪幼小的儿子已经懂得了体贴母亲。她埋怨自己刚才不该过分地责怪儿子,她亲着儿子的小脸蛋说:“我的乖孩子,你真是我的心肝宝贝,娘没白养你,明天娘就送你去学堂念书,你不要辜负了你娘对你的希望呀!”桂花泪水不停地滚出眼窝,染湿了水生额前的头发。
  “娘,你别哭,我听你的话。”水生用一双小手擦着桂花脸上的泪水说。
  第二天早晨,桂花将自己亲手缝制的书包从柜里拿出来对水生说:“水生,这是娘咋晚缝制的,你背上试试!”她替水生背上书包,然后仔细地扯扯瞧瞧说:“水生,到学校后听先生的话,好好念书,将来呀,做大官,赚大钱,好不好?”
  水生诡秘地一笑说:“娘,我赚了钱就给你买衣服,买好多好多的绫罗绸缎,让你穿不完。”
  “好孩子,”桂花将水生抱起来,亲了又亲,眼泪不禁涌出了眼窝。
  “娘,你怎么又哭了?”
  桂花用衣袖拭去泪水说:“娘没哭,娘是为你高兴!”
  张狗娃没有了油榨坊撞油的营生,便干起了卖发糕的差事。他家境贫寒,一家几口人仅两亩傍山的水浸田,两间茅草屋,因此十多岁父亲就让他到吴文章家混口饭吃。一干十多年,油榨坊的生活已经使他习以为常,离开了油榨坊,他也就好像一只鸟折断了一只翅膀。许多扶犁打耙的农活他不会干,再则家里还有他父亲和哥哥牛娃,那两亩田地还用得着他去耕种。
  狗娃至今还是光棍一条。前几年,雪梅对狗娃颇有好感,桂花也百般从中撮合,无奈家里穷困潦倒,哥哥牛娃三十出头还未娶亲,他又怎么能将雪梅娶进屋呢?当然还有使他不大放心的是雪梅乃四川女子,乞讨到相思寨,是桂花可怜她才让她在吴府内当了丫环,娶上这外地乞丐女人做老婆,他怕遭人笑话。因此雪梅对他一往情深,他却将其看成了驴肝肺,不但不感激,反而认为她不怀好意。有一次雪梅从他喝醉酒后的谈话中了解到他的真实心情后,她愤怒地骂了他“不识好歹的东西”,从此不再搭理他,碰见他时,她也要绕着道儿走。狗娃失去了这一次机会后,再也无人对他的婚事操心,一个穷得叮当作响的穷汉子,有谁家的姑娘甘愿嫁给他受穷。狗娃真是后悔不迭,他几次想找雪梅谈谈,但雪梅就是避而不见,狗娃又找桂花帮忙,可桂花给雪梅一谈起这件事,雪梅总是那句话:“桂花姐,你就别费口舌了,我终身不嫁,我永远跟着你。”桂花也就不再言语,婚姻大事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她知道,雪梅也许伤了心,只有等待时间。
  这一等也就等了她几年。到吴文章出事时,两个人还是孤儿寡女,没弄到一块儿。狗娃已经是快三十岁的大男人了,他成天挑着一副担子,走村串屋嘶哑着嗓子高喊着:“买发糕咧,又香又甜的发糕!”身后跟着一群群嘴馋得直流涎水的孩子们。
  狗娃心中还是念着雪梅姑娘,自从吴府遭难后,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相思寨方圆五里多路,为了生计,他每天清早出门,断黑回家,难得去吴宅一回。况且雪梅姑娘已对他似有厌恶之嫌,因此他也死了这份心思。三十岁上的小伙子,青春勃发,没有老婆伺候,日子也是挺难熬的。做梦也想到有位女人睡在身边,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有一天,狗娃起了个大早,挑了一担发糕去卖。路过吴家院墙时,身后有人叫了一声“狗娃兄弟”。凭这十分熟悉的声音,他知道是桂花。他忙放下担子,回过头去。桂花正提着一桶衣服去水塘边,他忙笑着说:“嫂子,这一向可好?”
  “好咧!”桂花将桶子换到另一只手挽着,似有几分嗔怪他说:“狗娃兄弟,生意还好吗?怎么不上我家坐坐?”
  狗娃说:“嫂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干这活儿,早出晚归,没有闲工啊!”
  “看你说的,早出晚归,晚上总有时间吧。好兄弟,有时间常来坐坐,雪梅那儿我还是多替你说说。”
  狗娃瞧着桂花的脸庞,心中不禁潮起一股暖流。这许多日子不见,桂花好像比先前更俊美了几分。过去在吴府大院经常碰见,狗娃从没有过非份之想。今天碰上她,心潮如何就起伏不平呢?他再一次瞟了桂花一眼,他感觉到面前的她有如仙女般艳丽,光彩照人。一件十分得体的白衬衫裹着那乳峰挺拔的胸部,是那样撩人心魄;挽着的袖子下露出一双雪白的手臂;明澈的大眼中显现出几分忧郁,给她更添了几分忧郁美。狗娃真有些魂不守舍了,他失态地望着桂花,似乎像在欣赏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他从恍惚中醒来,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走上前,说:“嫂子,来,我帮你提桶子!”
  “不,”桂花用另一只手挡住他说,“兄弟,你赶早去卖发糕吧,不要耽搁了时间,这桶衣服我提得起。”
  狗娃触着她的手,身上像通了电一般感到全身发热,他定了定神说:“嫂子,水生上学堂读书了吧。来,拿几块发糕给他吃。”说完忙从盖着白布的担子里拿出几块发糕来。
  “谢谢你,狗娃兄弟,我要去洗衣服,怎么好拿发糕,别客气,下次我叫水生到你家去吃个饱。”
  “那好吧,嫂子,我就少陪,先走一步了。”
  “兄弟好走,别忘了常来坐坐,还像从前那样多好!”
  狗娃答应一声:“好,我会来看你和水生的。”然后挑着担子悠悠然而去。一路上,他的心忐忑不安。他在窃想:要是自己能得到桂花,那该是多么美的一件事情啊!桂花人漂亮,且温柔善良,能将她拥入怀中,真是不枉此生。肉欲的膨胀,使他忘却了一切。他在回味着刚才桂花的谈话,桂花不是要自己常到她家去坐坐,还说白天没时间,晚上总可以嘛?其实桂花说话无意,却使狗娃细细地琢磨了一番,他完全错误地领悟了她的话。他感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虽然李荣标过去和他是患难兄弟,他这样做似有夺人所爱之嫌,但如今李荣标是死是活谁也不清楚。吴文章也已经归天半年多了,桂花总不能守一辈子寡,让一朵娇美的鲜花在空寂中枯萎。他要不顾一切地去采撷这朵鲜花,让自己尽情地享受到她的温馨和愉悦。
  他美美地想着,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他要趁热打铁,将桂花弄到手。
  吃完晚饭,桂花倒水给水生洗了手脸后,水生就自觉地走进房里,捧着一本书在油灯下朗读起来。望着天真聪明的孩子,桂花心中一阵欣慰。她走到水生跟前,用手抚摸着他的头问道:“水生,先生今天教的什么课?”
  水生顽皮地瞧着母亲说:“娘,先生今天教的是唐诗《闺怨》,我背给你听。”水生把书本合上,一字一句地背诵着:“闺怨,王昌龄,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好孩子,背得不错,将来一定有出息。”桂花虽然夸赞着水生,但心中似有万顷波涛翻滚不息,孩子一首《闺怨》的背诵,令她愁肠百结,“闺中少妇不知愁”,不正是自己的缩影和写照吗?
  “娘,我爹怎么还不回来?”
  桂花回过神来,笑着说:“你爹出远门了,他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办。到时他当了大官,会来接你的。”
  “娘,我爹长得高大英俊吗?”
  桂花说:“你爹身高体健,是副富贵之相。将来你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你爹。好吧,你好好读书,娘给你缝补衣服。”说完,桂花拿了一件裤子缝补起来。
  水生读着读着便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桂花在隔壁房里补衣服,没听到水生的读书声,开始她以为水生在练习写字,因此没有打扰他。她将那件衣服补好后走进书房时,才发现水生呼呼地睡着了。她轻轻地叫了一声:“水生,到床上去睡。”小孩子瞌睡大得很,根本没法叫醒他。她走过去将水生抱起,走近床边,坐在床杠上,为他擦去嘴边的涎水,脱掉他的鞋子,轻轻地把他放到床上。她给他掖好被子,并在被子上拍了几下说:“水生,好好睡觉吧!”然后她走到那架纺车前,一手捻着棉线头,一手轻轻地摇着纺车,纺车发出“嗡嗡”的鸣唱声,声音飘荡在宁静的杂院内,飘散在相思寨的夜空中。
  纺车不知叫了多久,桂花只觉得手臂有些酸胀发麻,头也有些昏昏的,但她还想坚持一会儿,她要尽快把纱纺完,送给人家换回钱,给水生买一件新衣服。自吴文章出事后,家里已是洗劫一空,孤儿寡母艰难度日,全靠桂花纺纱来维持生计。如今儿子读书又增加了开销,她不得不每晚纺至深夜,用做母亲的心血来将孩子抚养成人。恍惚中,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她定睛一开,原来是狗娃。她强打着精神说:“狗娃兄弟,快坐。”
  “嫂子,真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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