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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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2期-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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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用心贴近自然,感受自然生命的无限活力。 
  美国的国家公园建设一直秉承一种精神,这种精神被称为国家公园精神。他们决意在现代文明进步的“摧残”之下,为子孙保留珍贵的荒地,为熊、蝴蝶、野生花朵与古老的森林留下生长空间。看来这种精神已经深深融入人的认识之中。整个公园没看到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刻下“到此一游”的字样。 
  在现代都市,我们拥有许多,也丧失许多,而丧失的往往是生命存在最为必要的东西。因为社会结构,每一个人都只能生活在社会的某个层面,你必须接受来自这个层面上下左右的挤压;你是社会的人,社会生存竞争的激烈程度远远超过自然生存的方式。社会越是发展,文明越是前进,人的心灵问题越是繁难。心灵空间在城市的扩大和社会组织的精细过程中越来越小。没有静思的空间,没有远眺的惬意,没有临渊的惊怵,没有登高的愉悦,甚至没有作为动物的奔驰、攀援、逃生、搏击。心灵,作为社会人的心灵,完全丧失了自然人的心灵所需。于是,这类国家公园(记住,绝对不是我们所理解的绿草茵茵,杨柳依依,姹紫嫣红那类公园)能够给人提供远离尘嚣的自然状态,能够充分调动人类的种族记忆和原始意象,呼唤沉积心灵无意识层面的“野性”激情。 
  沿途,许多暴走族背负沉重的行囊,艰难地一步步在险道上行走。自行车骑手在呲牙咧嘴,根本不能称为路的石头上跳跃般前进。绝壁上,悬吊着许多徒手攀援的男女。巨石边的避风处,湍急的河流边,荒漠的大地上,都能看到孤独的帐篷。这帮美国佬,工作之余,不是就把生命放在死亡的刀口上舔噬,就是把心灵踹给苍凉的大地,拥抱荒芜和孤独。海明威的《圣弗朗西科快乐而短促的生命》,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中的人物,都把生命的极限推衍到生与死的边界。他们掂量生命质量的方式除了纵容肉体快乐外,更多的是将生命投入激流、海浪、悬崖,雪域,置放在孤独、苍凉、惊怵、恐惧的心理体验之中。 
  峻崖上,我有幸看到印第安原始文化遗迹——岩画。据说犹他州最早的原住民是他们。他们以强健的灵魂对抗着自然的威力,创造了一种独行于世的文化。但是,在他们还未来得及强大,就被远道而来的白人打败。离开沃土,寄居山野。群居的快乐、生存的苦涩、繁殖的欢愉、迁徙的艰难都被表现在这些岩画中。他们创造的这种文化,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刻在悬崖峭壁上的图形,历千百万年而不朽,积淀着某个部落,某颗心灵的思想轨迹。巫术的、宗教的、情感的、写实的思想流程积淀在难以诠释的符号里,在千山万壑无垠的旷野中,无声地呐喊。刻在石壁上艰涩的印痕划迹,把远古人类长征的景象推至每一个观赏者的眼帘。我用目光抚摸历史,触及印第安人的心跳,感受到他们滚烫的激情和思想,仿佛看见他们策马纵横,围猎战斗的生存场面。 
  红色阿切斯,激情阿切斯!你苍凉,因而你崇高,你荒芜,因而你丰沛,你艰险,因而你伟大。你是现代人类的感情栖所,是调节郁闷浮躁忧伤的人性冶炼场。心胸狭窄的,胆气过小的,豪情不够的,想象干瘪的,理想枯竭的,拥抱这片土地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伤心威廉姆斯堡 
  ——“4.7”车祸两周年祭 
   
  2003年,湖南省高教考察团一行13人,在美国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学习考察。在行将结束的时候,于4月7日美国东部时间下午2点15分,在宾州蒙哥马利郡威廉姆斯堡15号公路上意外遭遇车祸。 
  离开纽约,我们前往美加边境著名的小镇布法洛,那里有世界最为壮观的自然奇观尼亚加那大瀑布。沿途行走在美丽的乡村景色中。原野和民居极其和谐地构成美国东部风光。 
  尼亚加那大瀑布是世界三大瀑布之一。清澈的河水从伊利湖蜿蜒注入安大略湖。位于美国境内的“美利坚瀑布”宽320米,落差58米。位于加拿大境内的“马蹄形瀑布”宽675米,落差56米。瀑布腾空而下,发出雷鸣般的惊天巨响,震得耳鼓隐隐作痛。飞溅的浪花和水雾弥漫湖岸,几公里内,雾珠飞扬。悬崖上,瀑布飞流直下,猛烈地撞击河床,在世人面前,演绎以柔克刚的规律。亿万年前,河床上一个小小的落差,给水提供了瀑布诞生的条件。无论河床的岩石如何坚硬,柔性的伊利湖就这样一点点往下掘进,最后终于形成了这个伟大的瀑布。尼亚加那大瀑布是激发美国人冒险精神的圣地。多年来,许多冒险家在这里用生命完成了一桩桩惊天壮举。 
  晚上,在旅馆里很难入睡,我索性在大堂里寻找尼亚加那大瀑布的明信片,填上女儿的名字寄给她。商学院的黄河看见了连忙追问何处可买到邮票。我告诉他,邮票是我从纽约带来的。他有些失望。我说没事我可以给你几张。他高兴地伏在柜台上飞快地书写起来。 
  返回途中,我们访问了罗切斯特大学,在这里遇到了来自湖南的一对夫妇。他们十分好客,带我们参观了他个人的实验室,并介绍了他的研究成果,而后在他位于森林中的小洋楼里,吃了一顿美味家乡菜。说不完的中国故事,聊不够的家乡情结,都在长沙的、常德的、益阳的、邵阳的、衡阳的和吉首的方言中,尽情抒发表达。快乐伴着我们一直持续到晚上。返回旅馆途中,我们兴意未尽,在车里轮番唱起我们这个年纪熟悉的老歌。异国他乡在老歌里长养起来的灵魂,被老歌撩拨得十分怀旧起来。大家一遍又一遍高唱着。歌声穿过窗口,在美国东部平原飘散开来。 
  在赶往华盛顿的途中,我和怀化学院的谭院长、衡阳师范学院的许院长随行李坐在本田车里。我们在前面开路,雪佛来在后面跟进。今天的目的地是华盛顿,据说大使馆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冰天雪地中,一想到久违的中餐,便有一种温馨的归家之感。 
  15号公路在宾夕法尼亚森林中穿行。宾州的森林植被非常好,树木在绵延起伏的群山中挺立。奇怪的是,漫天大雪在4月天还在肆虐大地,当地人说在往常,早该进入春天了,但今年的春天就这样奇怪,迟迟没有出现。 
  行不多时,天空又开始飘雪,而且越飘越大,大雪把宾州森林装扮得银装素裹。车轮碾压雪花,发出沙沙声,我坐在司机旁,时时把准备好的摄像机对准这片陌生的景色,我想把西半球北美风光摄进我的记忆中。 
  大雪以其强劲之势封存了春天。大片大片的雪花迎面扑来,窗外迷迷茫茫,能见度极低。大地已经铺上了厚厚的积雪。这使我想起杰克·伦敦的小说《热爱生命》,主人公比尔在冰天雪地中捍卫生命的动人景象使人震撼不已。 
  下午1点钟左右,我们在宾州蒙哥马利郡威廉姆斯堡镇的一个路边麦当劳小店吃午饭。连同司机一共要了15份汉堡。吃完后,来自南方的校长们在雪地里孩子似的打起了雪仗。我用相机将飞雪中的小镇小景记录下来。 
  2点我们上路。依然是我们在前面开路,大车在后面跟进。在上了一条长长的坡路后,然后是长长的缓缓的下坡路。2点15分,开车的小黄突然叫了一声:“坏啦,他们下去了!〃“谁下去了?”我们不知他说什么。“他们的车下去了。”他说他从反视镜中看到后面的车突然在公路上走了几下“之”字路,就没有看到了。我们赶紧停下车来,往后一看,公路上什么也没有,静得吓人,一切仿佛凝固了。我们赶紧踩着积雪往回跑。突然,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狂叫。心一下子被提起来。一个人影爬上公路,在雪地里捶胸顿足地打滚。凄厉的叫声在空旷的森林里特别揪心。 
  赶到出事地点,老彭依然在号啕大哭,无法镇静。老许的心脏有毛病,承受不了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也不行了。我和老谭顾不得许多,飞速往下滑去,想尽快把朋友们救出来。 
  雪佛莱像被炮弹击中一样,完全毁掉。车顶塌陷,车头撕裂,车门飞出去了,前窗完全撞碎。除了老魏在呻吟,其他的人全没有气息。我们哭喊着想把他们拉出来,但是变形的车身把他们卡在车里,束手无策。雪地上还有两位被撞出来的人,躺在斜坡上的也不行了,抛到森林里的老李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时,过路的美国车辆全都停了下来,他们毫不担心汽车会不会起火,奋不顾身冲下来。一对美国夫妇从汽车尾箱拿出急救包,连滚带爬冲到老李身边,居然掏出一个氧气包。他们熟练地将氧气罩罩在老李脸上。 
  二十分钟左右,紧急救护中心的专业队伍赶到。他们迅速用电锯将车身肢解,救出我们的朋友。 
  4点我们赶到威廉姆斯堡医院。一位中年美国妇女将我们安排在会客室里。她告诉我们不要紧张,医院正在全力抢救。她十分麻利地给我们送来了饮料和吃的。一小时候后,她再次来到会客室,十分悲痛地告诉我们,有七位已经牺牲,还有三位生死未定,一位情况良好。他们正在组织抢救。我们在极度震惊和悲哀中完全麻木了,仿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看见我们这个样子,她也流下了泪水,不停地用手拍拍我们的肩,用这种无国界的形体语言表达人类对生命的共同关怀。 
  7点钟,院方为我们安排了住处,并带我们探视了四位伤者。他们告诉我们,为了使伤者尽快恢复,我们必须不断在他们耳边呼唤他们的名字,使他们的脑子活动起来。前三天,无论我们怎么呼唤,他们都没有反应。直到第四天,他们终于有了反应。生命的回归让我们悲从中来。 
  大使馆杨大使、纽约傅领事和教育处领导连夜冒雪赶过来,给我们带来了温暖。他们传达了锦涛同志的问候,表达了大使馆的慰问。 
  几天来,美国朋友和华侨纷纷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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