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典短篇小说金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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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典短篇小说金榜-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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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剧结束了。伊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要走出外面,玛雅的肉体还觉得麻麻地横躺着。〃你要去哪里?〃玛雅的声音显得微弱。
  〃去推销牛肉,我们自己吃不完,夏天容易坏,不得不迅速处理掉。〃〃明天也行。〃〃白天怎能带着那种东西出门呢,我去一下认识的中华餐馆。〃从五分钟前的世界已经满不在乎,若无其事地走了,玛雅对男人这种神经感到恐怖,不寒而栗。婆罗洲玛雅从未对伊吹新太郎感到如此恋恋不舍。
  男人出去后,婆罗洲玛雅仍然横躺在船室,回味着自己的肉体还在燃烧着的感觉。大概潮水不断上涨,船缓缓摇晃,听见溅到舷侧的水声。宛如在梦里的世界一样。尽情地满足了官能者安然的状态。玛雅站起来,开始找衣服。
  〃玛雅喔!〃忽然听见这样的叫声,玛雅吃惊地回头,看见仙子的脸从石墙外窥视着船室。玛雅不觉把身子躲到窗影下。〃玛雅,你―――违反了规矩!〃〃瞎说,瞎说,哪里呀。〃〃你说什么,赤身裸体便是证据。我刚刚看见阿新出去了。你快一点上来!〃糟了,玛雅想。〃仙子,我什么也没有做。〃〃好,你赶快上来!不可穿衣服,畜生,你是魔鬼!〃小政仙子因嫉妒而盛怒。仙子把花江和美乃叫醒。因为喝了酒而失去自持的她们,一点点的刺激,便立刻露出激情的反应。闷热的晚上,已醉了的肉体,使大家多么地不知道怎样自适。听见玛雅违反了规矩,花江、美乃也气愤得跳脚。她们以为是玛雅瞒着大家犯规,所以憎恨!但其实是因为玛雅的肉体撇开她们,自己独个儿体味了她们尚未经验的,但本能地感觉得出其秘密的喜悦这事实,使她们嫉妒。
  〃和町子一样,给她打一顿惩戒,不知羞耻,无可饶恕。〃〃阿新也叫他走,因为这里有这种男人,才会发生差错。他去哪里了?〃
  〃出去卖牛肉。我看到的,坏在玛雅,是她诱惑他的。〃小政仙子说。她们对伊吹新太郎,并不觉得怎么可憎。对玛雅的肉体,则感到嫉妒与憎恶,对伊吹的处置往后推,总之,对玛雅的加以制裁这点,三个人的意见马上就一致了。玛雅裸体,被用捆牛肢的麻绳绑着手颈,渗入绳子里的牛血干了,绳子硬,勒入手颈的肉很痛。麻绳放长,仙子她们把绳索穿过大房间天花板上露出的钢筋,抓紧一端:〃嗨唷!嗨唷!〃地齐声用力拉,玛雅的两腕便垂直地被拉起,接着身体也跟着直直地被拉高,于是,两脚尖离地了。悬空吊起来。玛雅的身体像丝瓜似的吊在半空中,〃OK,吸一支烟休息一下!〃仙子她们坐在地上。
  不久玛雅感到手颈和胁腹像触到烧红的烙铁般的激痛。她以自己的手颈才知道自己身体的重量。直到现在她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这么重。蚊子从暗处一齐飞来吸她胸部、腹部、腿部的血。她咬紧牙关一直忍受痛苦。几乎失去知觉的痛苦时间,不知持续了多久。
  痛苦持续久了也习惯了,不大感觉了。玛雅感到脱离这个圈子的幸福。只是这样一丝不挂的难看样子,待会儿伊吹回来看见了难为情。
  〃玛雅,马上就给你好看,再忍耐一下吧!〃仙子她们又猛喝剩下的酒,拍手助兴。她们的样子,像就要执行磔刑的狱卒似的不怀好意。玛雅快要哭出来的脸色,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泪水顺着两颊流下来,顺着隆起的乳房流下,微微映着对岸的霓虹灯光,顺着腹部流下,顺着脚流下,滴落到黑暗的地上。爵士音乐的旋律,从对岸的酒廊传来了余音。音乐声中混和着水上船低沉的蒸汽机声。玛雅在心里对自己发誓,即使是堕入地狱,也要拥有这初识的肉体的喜悦。玛雅的意识渐渐模糊,她感到自己正走向新生之途。
  地下室暗暗的,婆罗洲玛雅的肉体被悬空吊着,笼罩着淡淡的光晕,像十字架上的预言者一样庄严。


人妻〔日本〕永井荷风

  永井荷风(1849~1959),日本小说家。东京人,东京外语大学肄业。1902年发表〈地狱之花〉,介绍左拉的自然主义。1903-1908年,游学美国、法国。回国后发表短篇小说集《美国物语》和《法国物语》。明治、大正、昭和三代之间创作了许多描写情痴世界的作品,成为唯美派的代表者。1952年获得文化勋章,1954年被选为艺术院会员。《人妻》发表于1949年。

  桑田知道现在房屋不易租赁,但如果找到了另外的房子,他想搬离现在租的二楼房间,可是一室难求,心情不安定,回顾起来这样的日子已过了半年多。
  他租的房子在小岩是郊外地方,从省线电车站步行约二十分钟,靠近江户川,田间小路旁的一些房子都围绕着常青灌木的树篱,他租了其中一家的二楼。夏天蚊子多,冬天北风呼呼吹得很冷冽,但桑田想搬家,不是为了地区与环境的缘故。房东浅野夫妇感情弥笃,小家庭温馨的生活,使桑田无端地有时很羡慕,有时觉得很无聊,以往并不觉得单身的不便和寂寞,如今却感到形单影只,动念想搬家。
  前年秋天,战争甫结束,桑田也毕业出校门,他在四木町的一家建筑公司工作,租赁的房间在金町,房东突然要收回房子,住那栋公寓的人都不得不搬家,因为一时租不到房子,偶然由人介绍搬到现在住的二楼。
  桑田还不到三十岁,他认为眼前仍然要继续过一段和大学生一般的单身生活,但搬到小岩的房子以后,心情不安定,觉得无法长住下来。
  房东浅野年长桑田五、六岁,服务于市川某信用合作社,他不矮,普通身材,可是穿西装时的体型,上身比较长,脚短,双肩高挺,方脸、黑色卷毛头发,嘴大颧骨高,看起来样子显得凶恶,不过那孩子般小而不灵活的眼睛和温厚的嘴形,使他的相貌线条柔和了些。
  浅野太太年子,二十五、六岁,两人结婚三年了,还没有小孩,她穿着红毛衣和西装长裤,身材看来格外丰满,白皮肤脸上略有几颗雀斑,圆脸翘下巴,如新婚般娇艳。
  浅野沉默寡言,而太太活泼热情,来后门口卖东西的小贩或查电表的人,她都跟人家搭讪谈话。
  桑田来看房子的时候,决定搬来,行李运到之际,年子对桑田都像老朋友般以熟识的口吻跟他说话,轻快地帮忙把行李搬上二楼。使桑田觉得她开朗、亲切。
  〃你不用客气,我先生快要下班了。我们一家两口,近来社会不安宁,分租房子多一个人住更好。而且二楼空着也伤脑筋,警察劝我们要租给复员回来者或房子毁于战火者。〃她又说,她可以顺便也帮桑田领配给品,衬衫之类也可以帮他洗。
  桑田庆幸搬来这里,这么好的房东太太到哪里去找。
  然而桑田的喜悦仅短短一个月时间而已,他很快就感到困恼,而萌生如果找到了房子立刻搬家的念头。
  桑田搬来,一切都安顿好,放桌子的位置也定了,从室内的样子到窗外的景色都熟悉喜欢了,有一天早上,桑田听见楼下房东夫妇的说话声醒了,他看看手表,七点半。
  〃喂,冷咧,冷咧,裸着会感冒。〃房东浅野的声音。
  〃那么你再躺一会儿吧,纽扣掉了,等我缝好再穿。〃他太太年子命令似的口吻这样说。
  于是两人的声音中断,屋子里静悄悄的,忽然又听到年子嘻嘻的笑声,然后是穿衣服的声音,说话声却听不清楚。
  桑田不久便知道浅野每天早晨上班前,像孩子上幼稚园般由太太替他穿衣服、打领带。傍晚下班回来,自己脱下西装,换家常袍子,太太便帮他系上袍子带。
  从这些事情开始惹起桑田的好奇心,两人吃饭,不是如日本一般的习俗汤与菜一人一份,而是用一个汤碗、一个盘子盛着,味噌汤舀到一个小碗,两人从一个小碗轮流喝汤,只有饭碗是个别的。
  桑田因工作时间的安排,有时下午才出门,有时中午就回来,他若无其事地注意了他们日常的起居情形。
  房东浅野傍晚六点前一定回到家,不早不晚,除非电车故障。
  太太不看钟也知道时间,准备晚饭之前,即使有过没有先洗澡的事,但从来不会忘了补妆擦粉。白天丈夫不在家,她出去购物或配给品什么的,倘若桑田在二楼,她便打一声招呼:〃对不起,桑田先生拜托一下。〃她把房门和院子里的大门留的小门锁了,从树篱间隐蔽的木门出入。她说重要的东西和好衣服都寄放在市川一位朋友家里,衣橱内只有当季穿的一些衣服而已。
  丈夫去上班后,她总是勤快地不停工作,如果那天有风,灰尘多,甚至早晚扫除两次,头发包着毛巾,用抹布擦榻榻米,擦着擦着,不回避地擦上二楼,有时还把桑田铺在榻榻米上未收的被褥放在走廊的栏杆上晒晒。又勤劳又善体人意的太太,毫无瑕疵的家庭主妇,桑田好羡慕,心想如果自己要结婚,希望也娶到一个像年子这样的人。她跟桑田说话,她操作家事,桑田不知不觉地视线被她吸引着。
  她把毛衣的袖子卷到上臂,手脚着地爬着用抹布擦榻榻米时,从短裙里隐约可以看见她的大腿内侧,蹲在井边的大盆子前洗衣服时,提重物气喘吁吁脸上发红时,桑田会情不自禁的想一下子紧紧抱住她。
  不久,桑田连夜里也无法平静地安眠。楼下的夫妇晚餐后听了一会儿收音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就寝了。每晚怎么那样早就睡了呢?从来不相偕去看电影或购物、散散步。有时桑田下班后因事稍微晚点儿回来,家里已经黑漆漆的如深夜一样。大概是因为上班的时间早,所以起床早吧,桑田起先并不在意。有一天夜里,什么声音使他醒过来,楼下已关了的电灯又开了,而且听见低低的说话声,又听见两人轮流读着什么的声音。桑田推测得到是哪一种书籍,但阅读声音不清楚。接着开纸门,去厨房的声音传来两三次。
  桑田从大学时代就在外面租房子住,隔壁的窃窃私语或声音,已经听习惯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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