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啊 作者:黄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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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啊 作者:黄孝阳-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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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你鸟事!”   
  “是不关我鸟事。”我又掏出一百块钱放在他手上,“但关你鸟事啊。”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满是鸡皮疙瘩的声音,“勇哥,快来,还在罗嗦什么?弄得人家七上八下,人家不依哪。”   
  钟勇冲里面吼了声,“臭婊子,男人说话,你搭什么嘴?”他扭过头,把眼一闭,嘴角往下一撇,脸拉长,那几块肌肉颤抖了几下,一些泡沫涌出嘴角,“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我在做小生意,就是这样。” 
  
  门重重关上,我傻了眼,上次二百块钱还弄来把锁匙,这次三百块钱弄来了什么?我一咬牙就准备往这门上踹去,那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吓得一激凌,没敢踢,万一把她老人家惹出来,冲我嚷上这么一嗓子,那还能让人活吗? 
  
  “勇哥,再给点粉。真的好爽啊。”   
  “臭婊子,小声点。”   
  女人又啊啊地叫唤起来。我笑了,这个城市有个屠宰厂,从那经过,总能听到这种叫声。钟勇是干什么的?我能感觉得到,但不能确定,再怎么说,我手上又没有拿着真家伙,何况他是干什么的,也与我毫无关系。我转身离去,这个城市很大,在哪里才能找得到我所渴望的答案?赤铜锁匙微微晃动,很像一个女人的舌头,不时轻舔着我胸口。我走入灯光辉煌的城市里,一条巨大而又凶猛的河流从街道上呼啸而过。我的脚步有些踉跄,额头跳出几粒汗珠。我的手无意识地挥动几下,我在水的中央。 
    
时光匆匆掠过,小飞已经能够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站起来。我快三十岁了。人不得不承认时空对感情的侵蚀。刚刚挂断电话,不舍的声音忽然感觉很陌生,不大清楚自己是在与谁说话,电话那端是一团遥远的空气?有些害怕,曾经那么熟悉的声音为何会觉得陌生?说话语气加快许多,时不时有几个日语单词蹦出来,而且很有礼貌,礼貌得让人生疏。不舍,你变了吗?小别胜新婚,久别成分离,感情就这么弱不经风?   
  没有谁对我说什么,可我还是听到不少风言风语。不舍,我在国内,每天面对你留下的好多东西,想起过去那么多的甜蜜,再加上淘气可爱的小飞整日又在我身边咿咿呀呀。这些慰藉让我相信自己完全有力量坚守我们的感情,虽然的确常感到痛苦。不舍,不是我不相信你,你在国外,孤身一人生活紧张学习繁忙,而我又不在你身边,要求一个男人时时刻刻都能战胜某些正常欲望,那也是苛刻的。不舍,只要你爱我,我不计较任何事,只要你还是那个健康的一心想着我与小飞的不舍,我仍然和你一起渴望幸福。 
  
  心里很酸,不舍也许真如许多在国内已有妻子的留学生那般,在国外有位同居的女孩儿,一起生活,朝夕相处,晚上还那个……不舍,如果没有,那是最好,我情愿你去红灯区,只要注意卫生,记得干净。不舍,我知道我这样说,你又要笑话我,你在来信中很早就对我说过,那种地方消费昂贵得令人瞠目结舌,你们这些穷留学生最多也就敢在门外飞快地瞧上一眼。不舍,可我真的不希望你与某个女孩儿天天生活在一起。人非草木,日久生情,我害怕。不舍,就算真像别人说的那样,我也不怪你,我明白,你也是情非得已。我只有个小小要求,别让她看到我写给你的信,看我与小飞的相片,我不愿与任何人比较,我已经很可怜,我是个大大的傻瓜,我当初为何要答应你去日本?我一定是鬼迷了心窍。不舍,我不能再忍受了,更不能再忍受你与别的女人拿着我的信与相片嘻嘻哈哈。不舍,答应我,不要让她看见我对你的感情。 
  
  不舍,将近两年了,也许我在你心底只是一些通情达理温柔贤惠善解人意等等空泛词语组成的虚影。过去的那么多爱,因为不可被触摸,变得似乎遥不可及,有时就感觉自己真是在做梦,醒来后只看见枕巾上几处湿痕,连些许片断也抓不住。这就是人性吗?也许这只是老天爷在考验我与不舍的爱情。 
  
  不舍,我想去你身边,我真不明白自己当初会放你走。有些日子里,我也常会被某种欲望苦苦折磨,心似被焚毁,嘴唇都裂开许多小口子,只有当小飞吮吸我乳房时,才会稍觉得好过一点。小时候读书,看过一个故事,说某个寡妇夜里常把铜钱撒满地,然后关了灯去摸,几十年下来,铜钱都磨成薄薄一层。当初不明白,现在是真真切切明白了那种感受。记得你临出国那几天,每天半夜你睡熟的时候,我都会爬起来跪在你身边,仔细地看你,想把你的样子永远铭刻于心,那时我虽然流泪,但我那时真不晓得相思是这般让人心碎,否则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离去。功名钱财算得了什么?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慕仙。不舍,我们为俗世之物所做出的牺牲是否太大?不舍,在我身边,仍日夜伴留着你的爱;而在你身边,我的爱似乎很难寻到,虽然我像过去一样爱你,可你毕竟是难感受到它的每一丝。我明白,我要保护我的爱很难,我怕,我很想你,若是有什么机会,我愿不顾一切来到你身边,我只想靠近我的爱,靠近我视如生命甚至于远胜生命的你。 
  
  不舍,我爱你,为了爱,我不在意人性之丑,但我无法不嫉妒,我甚至嫉妒在你身边生活着的每一个人,他们可以与你说笑,或者握手,这简直要让我发疯。不舍,我爱你,但我理解你,你做自己想做的事吧。一个游子负笈海外,那种孤独感或真如英雄早先说过的那样,没有亲身体验,永远也无法用任何言词或文字来表达。不舍,我爱你,心与身只等着你,这是我对爱的承诺,但我不想用这原则来约束你。你可是明白?不舍,我有信心,假若生活又让我在你身边,我最终还将让你选择我,因为这世上不会再有谁像我这般爱你。 
  
  ……   
  到底是生活欺骗了我?还是我一直在欺骗生活?   
  又过了大半年,因为一个从天而落的机会,又因为其他种种,我去了日本,因为那里有我爱的男人。命运至此转了一个大弯,我再也不是那朵听雨的花或是在听那溅起的雨花,只是姓听,名字叫雨花。 
  
  日本的确很美,环境好得令人吃惊,空气清新,混杂有泥土、草、花的香。每一条街道都像花园。人也很和善,脸上老挂着微笑,不断在点头哈腰,走路很快,小跑似的,很好玩。惟一令我生气的就是在通过海关时,那个说着一口流利中国话的平头日本男人,满脸冷漠,把我的护照翻来覆去地看,眼神里全是不屑。也许是我感觉错了,这只是他的职业习惯,但那男人根本就是个会说中国话的机器人。 
  
  不舍在攻读医学博士,住的地方离大学约有十分钟的路程。条件出乎我意料,很是不错。房有二间,一间起居,另一间学习会客,厨房厕所浴室虽然面积不大,但都有,而且精致,清清爽爽,赏心悦目。出门往东走走三分钟,就是条入海的河流,每天都有大群海鸥在桥上桥下飞,漂亮极了。还有种鹤,长腿灰羽雪白的嘴,经常在天空中慢慢地飞,姿势优雅。落日沉下,风沙沙地响,风景美丽得让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说实话,就单从环境这方面说,国内还没有哪个城市,会比这更令我想住下来,从此安居一辈子。 
  
  想家,想爸妈妹妹,想朋友同事,更想那已会蹒跚走路的小飞。家里的一切甚至是落于地上的尘埃……有时忽然就会莫名其妙浮起在脑海,让自己热泪盈眶。我带了厚厚一大迭小飞的相片,放在枕头边,每晚都看,不舍常笑话我想儿子都想痴了。儿子不是从他肚子里掉出来的,到现在为止连一次都没见过,他当然说的这样轻巧,要是人类哪天能进化到男人也能生孩子,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滋味,他们就明白了。不舍对我很好,虽然很累。我到过他学习的地方看,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太累了,根本就不是一个“累”字得了,简直就是在活受罪。不舍有个专门的研究室,那天我在玻璃窗外看他在为几只小白鼠做某种手术,一直连续做了十二个时辰。不敢叫他出来,他进去时曾告诉过我,这种手术是不能停下来的。不舍身体不好,这么一直站着,还不吃饭,真苦了他。 
  
  没有看见别人嘴里的那个与不舍同居的女孩儿。不舍房间很整洁,没有任何女人用的东西,我曾仔细地在床铺与地上找过女人长头发等之类东西,当然是没有,想起来真可笑,我对我的不舍太多心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不会改变,那就一定是我爱他,他爱我。与不舍的这些天,我们几乎天天都在做那事,似乎要拼命地把原来所亏欠的那些全补回来。感觉很好,身体不仅是在燃烧,而且好像早已经互相熔化,当然我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不舍好像改变了许多,有的姿势让人很不好意思,但没关系,我能理解他,只要他不曾爱过别的女人,现在的不舍更值得我用心去爱。 
  
  不舍让我开始报考一家大学研究生。这里的节奏可真快,我在日本还没半个月,有点儿很苦恼,原来在国内自学的那些日语根本就与实际生活所使用的是两码事,自己几乎是个聋子,只好每天都背日语单词,学人家说话,真苦、真烦、头晕脑胀,好像日光晒脱了几层皮。不过,有一件事,很令我开心。现在找工很难,就算是能找到也多洗碗端盘之类粗活,但不舍的导师很快就为我介绍了一份在附近一家老人医院照顾病人的工作。不累,上午与这些老人做操、唱歌;中午与他们尝试说话,有几个老太太很热心纠正我的发音,并不断表扬说我发音很纯正,弄得我都很不好意思,下午则帮病人按摩或者下棋。天哪,他们这里竟然会有许多人下中国象棋。我的水平一直很臭,连小妹都下不过,但在这里居然能够大杀四方,这可真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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