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宋代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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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宋代的城市-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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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学飞禽鸣叫方面已出现了杰出的代表人物,这是一种娱乐方式获得社会承认的必备条件。又像胡福等二人,作为“百禽鸣”的口技艺人,在诸伎艺 中单独出列,意味着口技虽属小技,但其神奇妙化已不容忽视。为了使鸟鸣口技,发声更加尖脆多变,市民还制作了用竹、木、牙、骨制作的哨子,放在人的喉咙吹。这种哨子还可以辅助发音,能作人言。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详细介绍了这种号为“嗓叫子”的发音器具。
  宋代口技艺人
  这种作为近代人工喉雏型的“嗓叫子”,无疑会使口技表演如虎添翼,所以在反映宋代市民生活的小说《水浒传》中,出现了“铁叫子”乐和的形象,显示出了口技的蓬勃生命力……口技还带动了相近伎艺 的发展,如临安市民成立的专事“吟叫”的律华社,这就是由口技演化或者说受口技影响的姊妹艺术社团,在他们中间涌现出一大批著名的吟叫艺人:姜阿得、钟胜、吴百四、潘善寿、苏阿黑、余庆等等。他们可谓口技的嫡系。像东京文八娘,就是这类吟叫艺人中间的成就骄人者,她以“叫果子”在东京艺坛上称雄一时。作为口技的“叫果子”难度相当之大,因为宋代水果生产是很丰富的,仅荔枝,著名者竟达三十多种:如蓝家红、陈紫、江绿、方红、游家紫、小陈紫、宋公、周家红、何家红、法石白、绿核、园丁香、虎皮、牛心、玳瑁红、琉黄、朱柿、蒲桃、蚶壳、龙牙、水荔、蜜荔、丁香、大丁香、双髻小荔、真珠荔、十八娘荔、将军荔、钗头颗、粉红、中元红、火山、一品红、状元红等。将如此众多的水果品名,组织在一起,然后用市民们能听得清的叫卖声表述出来,要字正腔圆,使人百听不厌,而且要整天不间歇地去唱叫,这就需要仰仗深厚的口技功力了。如元杂剧《百花亭》就归纳了这类的水果“唱叫”:
  这果是家园制造、道地收来也。有福建府甜津津香喷喷红馥馥带浆儿新剥的圆眼荔枝,也有平江路酸溜溜凉阴阴美甘甘连叶儿整下的黄橙绿桔,也有松阳县软柔柔白璞璞蜜煎煎带粉儿压扁的凝霜柿饼,也有婺州府脆松松鲜润润明晃晃拌糖儿捏就的龙缠枣头,也有蜜和成糖制就细切的新建姜丝,也有日晒皱风吹干去壳的高邮菱米,也有黑的黑红的红魏郡收来的指顶大瓜子,也有酸不酸甜不甜宣城贩到的得法软梨条……
  据宋元文学研究学者翁敏华研究,这“唱叫”是极奇特的,仅就它所用的句型而言,“衬字衬字堆垛,造成一种像连珠炮似的,一泻千里又迂回曲折的语势”。这样的“唱叫”必是辅之以优美的音律,其声其调必是异常动听的:临安一官吏家的小妾,忽感心疼,便常常作市井叫唱果子的歌叫,似乎以此可以疗救心疼之病。这从另一个角度表明,这种口技功力已经神奇到了可以治病的程度,这不由使人想起另一种与口技有关的娱乐伎艺 ——小说。罗烨《醉翁谈录》曾细致描述了这种小说伎艺 人的奇异能力:
  说忠臣负屈衔冤,铁心肠也须下泪。讲鬼怪令羽士心寒胆战,论闺怨遣佳人绿惨红愁。说人头厮挺,令羽士快心;言两阵对圆,使雄夫壮志。谈吕相青云得路,遣才人着意群书;演霜林白日升天,教隐士如初学道。噇发迹话,使寒门发愤;讲负心底,令奸汉包羞。讲论处不滞搭、不絮烦;敷演处有规模、有收拾……
  倘无模仿象声等口技功夫,是无法完成这样生动的表演的,由此推之,这种由口技派生出来,或与门技有血缘联系的伎艺 样式,还有“说诨话”之类。如东京有以说诨话而闻名的张山人、临安的蛮张四郎,他们专以俚俗滑稽为业。洪迈曾说张山人,“其词虽俚,然多颖脱,含讥讽,所至皆畏其口”。这颇有些今日相声的味道,以宋代城市伎艺 标准来说,这也是一种很高的“异能”了……
  调教虫蚁
  伎艺 调教虫蚁(1) 作者:伊永文
  在东京嘈杂的市声中,有一种鹰鹘的呼啸声、振翮声,这是从东京的潘楼街南的专营“鹰店”传来的……潘楼为东京最热闹的商业街,“鹰店”周围皆是真珠、匹帛、香药等铺席,紧挨着的“界身”一巷,均为屋宇雄壮、门面广阔的金银彩帛交易之所,“鹰店”在这样规模的商业活动中,仍然能够占有一席之地,这表明,东京市民对鹰的需求量相当之大,而且非常讲究。
  鹰是人们射猎习武最为得力的工具。淳化三年(992),西夏向太宗献“海东青”鹰,太宗考虑西夏地控边塞,时出捕猎,又将“海东青”赐还给了西夏。鹰鹘的作用于此可见一斑。具体如“海东青”则又需多说一句,它本产于辽东,力最强,性最猛,空中攫猎,竟能一下将重达20斤的天鹅打落尘埃,所以辽金北方民族极爱驯养。西夏将“海东青”献于太宗,自然是驯化好了的。
  从鹰鹘的属性看,它枭悍无比,极难养驯,梅尧臣的诗句可以证明:“野鹘性决裂,所食唯狞飞。小鸟不入眼,拳发强弩机。”故必须对鹰鹘加以调教。据东京大量分布的鹰店可以推知,驯鹰在宋代城市中已是较为流行的了。以著名画家黄荃为例,他家里就养鹰鹘以写神俊,这些供写真用的鹰鹘不可能是黄荃捕捉,只能是从市场上买来的“驯鹰”。由于黄荃豢养了很多只鹰鹘,供给就经常有缺,这些鹰鹘不免去掘鼠填其肠胃,后来黄荃的子孙有不继承先辈画业而专事田猎的,就架着鹰鹘去捕鼠到市场上去卖。
  这种现象引起了梅尧臣的兴趣,他专为此写道:
  范云荃笔不取次,自养鹰鹘观所宜。
  毰毛植立各有态,剜奇剔怪乃肯为。
  寻常饲鹰多捕鼠,捕鼠往往驱其儿。
  其儿长大好飞走,其孙卖鼠迭又衰。
  黄荃喜好鹰鹘,并以此作为自己绘画生涯中的主要描绘对象,甚至子孙相承,饲养鹰鹘并以此维持生活。这表明,当时调教这种非常难以驯化的鹰鹘的现象已经十分普遍——
  有地近武林的一族人家,以养鹰鹘为生而闻名。有一中贵人物,曾到他家买一只他养教的鹰鹘,就需花费百余千钱,他家里还有一本题为《嗽》的书,据说是宫中太监送给的。书中全是饲养鹰鹘之语,其中的饲养调教鹰鹘法全可实用。
  这一事例透露出:在城市中专业养鹰鹘户已出现,而且经过专业饲养调教的鹰鹘的价格非常高,饲养调教鹰鹘的理论专业书籍也已问世,并在城市中广泛流传,加上专营的“鹰店”遍布京城,这就汇成一个信息:调教鹰鹘在城市中已成时尚。
  这种对动物感兴趣并加以调教的现象,在宋代城市中唤为“教虫蚁”。虫蚁,是飞禽走兽、昆虫鳞介之总称。人们之所以对调教虫蚁有浓厚的兴趣,究其原因,就是虫蚁可以领会人的意愿,堪称人类的知音好友。
  如吕德卿在盆池中蓄养了一只绿毛龟,每天中午,主人用一根小竹杖去拨水面,这只绿毛龟必应声而出,主人便用小竹杖头插数片生猪肉喂它,绿毛龟吃完便沉入水底。如此这般两年,没有任何差错。谁知吕家稚儿想以此为戏,一天中午击水,待绿毛龟应声浮出水面,稚儿将它置于盆中。第二天中午,再敲小竹杖,却无动静,过了六七天,主人去盆中取出绿毛龟,才知它已死了。龟愠于人之失信,宁可不食,以死表示无声的抗议。至于那有声的,则更感人肺腑了。
  沪南长宁军有一位养教“秦吉了”的人,由于这只“秦吉了”被调教得能作人语,有一夷酋便想以50万钱买走。主人和“秦吉了”商量:我太穷了,把你卖了吧。谁知“秦吉了”却说:“我汉禽,不愿入夷中。”不久“秦吉了”就死去了……
  由于虫蚁经过调教,可以具备以上所叙的那样的龟、鸟的优良品质,所以宋代市民非常愿意调教虫蚁,以它为伴。如李昉将自己调教的五只飞禽,像朋友一样冠以名称:白鹇叫“佳客”,鹭鸶叫“白雪”,孔雀叫“南客”,鹦鹉叫“陇客”,仙鹤叫“仙客”,这确实为自己的精神生活增添了一派别致的乐趣。总括起来,贵族巨贾,豢养调教得较多的,主要为鸟类,当时流传着许多动人佳话——
  熙宁六、七年(1073~1074)间,有一姓段的巨商,养一鹦鹉,在他的调教下,这只鹦鹉不仅能朗诵陇客诗和李白宫词,还能在客人来时,寒暄问安。时隔不久,段生以事入狱,半年方得释。一到家,段生向鹦鹉说:我在狱中半年,朝夕所想的只是你啊。鹦鹉回答:你在狱中数月不堪,不异鹦哥笼闭岁久。这话感动得段生泣不成声,下决心把这鹦鹉放归自由天地。段生特备车马,将鹦鹉携至秦陇,揭开笼子,一边哭,一边祈祝:你可以归巢了,好自随意吧。然而,这只鹦鹉整羽徘徊,似不忍去,后终飞走。它将巢筑于官道陇树之末,凡吴商驱车入秦者,这只鹦鹉必鸣叫着到巢外问:客还见我段二郎否?然后悲哀地祝说:若见到时,请代我说:鹦哥甚忆二郎……段商和他的鹦鹉,简直像一对依依难舍的恋人。这种人禽心意相通的现象是很独特的,它证实了鹦鹉经过调教,是可以达到和人思想共鸣的。也许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宋代城市上流社会是很愿意养教鹦鹉的,例如经常教鹦鹉学念诗句——
  等候大家来院里,看教鹦鹉念新诗。
  碧窗尽日教鹦鹉,念得君王数首诗。
  有的官吏甚至在调教鹦鹉时,还自愿去充当鹦鹉的知音。如贬到新州的蔡确,心情压抑之中误触响板,他调教的鹦鹉以为蔡确又要传侍儿奏乐,便去呼唤。蔡确愈发觉得这只鹦鹉理解他,以至因此患病不起……调教虫蚁是为了使精神得到慰藉,但这只是一个方面的作用,调教虫蚁另一个方面的作用,是为了发挥虫蚁的属性——
  调教虫蚁
  伎艺 调教虫蚁(2) 作者:伊永文
  隐居杭州孤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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