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宋代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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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宋代的城市-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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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用,是为了发挥虫蚁的属性——
  调教虫蚁
  伎艺 调教虫蚁(2) 作者:伊永文
  隐居杭州孤山不仕的林逋,养教了两只仙鹤。林逋将仙鹤训练得纵之则飞入云霄,盘旋久之则复入笼中。有时客人来林居,而林逋坐小船去西湖诸寺了,一个小童子一面招呼客人坐,一边开笼放出仙鹤,让它去寻唤林逋。过一会儿,林逋必划船归来,十分灵验。
  又如蜀人来东京时,有事则用鸽寄书,不到十天,家中便可知其音信。商人坐船过海涉洋,也用鸽子通讯,携鸽至数千里外,纵之还家,以报平安。这在通讯不发达的古代,确实能收到迅速便捷之效。养教鸽子在宋代城市中渐成风气,尤其东南一带,已成习俗。在那晴空中,常常有一群群鸽子,它们色分锦灰褐黑,上下翻翔,又像斑斓的彩练,乘风飘舞……高丽国人也慕名来买这样的鸽子。
  显然高丽国人是钟情于鸽子的通讯报信的功能。事实上,宋代驯鸽已不限于给商人通讯报信,还被驯化运用于驻扎在城市的军队的联络中——
  如魏公一次去名将曲端的部队视察,曲端向他奉上所率五支军旅的簿子,魏公点了一支,曲端便在廷间打开一笼,纵一鸽飞出,一会儿,魏公点视的军队便随着这只驯鸽赶来。魏公为之愕然,索性都要看看,曲端便将五只驯鸽一齐放开。顷刻间,五支军旅随着这五只驯鸽迅疾集合而来,果然是戈甲焕灿,旗帜鲜明。
  曲端之所以能够运用驯鸽带动军旅,就是因为他看中了鸽子有悟会人性的功能。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调教虫蚁者,都是着眼于运用发挥虫蚁的属性,有不少的调教虫蚁者单纯是为了猎奇——
  元祐年间(10861094),释惠洪在万安军并海遇见一位八九十岁的老道,他养教了一只大如倒挂的鸡,一只小于蛤蟆的玉狮,一只状如铜钱的龟。他将鸡放在枕头中,让它啼即梦觉。他用线将玉狮系在案几上,唤它跳踯凳几唇作危坐状。他还将小钱龟放在盒子里,时时揭开盒盖让它爬出,到自己的衣袖之间游戏。释惠洪为之感慨:真是用诗都难写出其高韵来。
  也是同一时期,邹浩在南迁时,曾去湖南的零陵澹山岩游逛。当他将到时,寺僧已出来迎接了。他很奇怪地问寺僧怎么知道他前来?寺僧回答说:是寺里养教了一只狐狸,凡是有贵客来,这狐狸就鸣叫报信。邹浩极为赞赏,欣然作诗曰:
  我入幽岩亦偶然,初无消息与人传。
  驯狐戏学仙伽客,一夜飞鸣报老禅。
  狡猾的狐狸,养教到如此能观察动向又非常通晓人性的程度,是很难的。它是受城市调教虫蚁之风影响而出现的一种猎奇现象,因为作为宋代任何一种文化现象,其发源地无不在其中心城市里,调教虫蚁也不例外。城市的调教虫蚁,总是能够为形形色色奇特的调教虫蚁提供着生动的范例——
  如元祐年间在东京的“海哥”表演。“海哥”前二足似手,后二足是与尾相纽,其皮染绿,有斑纹如豹,实为海豹。都市人少见此物,争先恐后地来观看这只“珍怪”。教海豹者,用一个槛笼置放海豹。待观看的市民交足了钱,此人便呼一声,海豹闻声出
  来表演,仅这一出一现,就有人掷下千金,教海豹者所获金钱都无法计算了。而且,王公们不断使人传召,让他去府宅中表演,教海豹者一天几乎没有闲着的功夫……
  从这段记录中可以看出,市民无论高低,对奇特的调教虫蚁都是趋之若鹜的。同时也折射出了,调教虫蚁已被作为一种娱乐市民情绪的艺术被推而广之,以至有一豪族落魄子弟,见卖药者多弄猴子为戏,可以聚集市人供奉,他就比照模仿,装扮猴形,韦绳贯颈,跳踯不已,表演于场……
  这种现象的出现,无非是因为调教虫蚁表演可以赚上大钱,于是,调教虫蚁者无不挖空心思,琢磨出一般人不能的把戏来。像被临安市民称为“神技”的“蜡嘴舞斋郎”,即为伎艺 人唱着曲儿,引导着一只蜡嘴鸟作傀儡戏。只见那蜡嘴鸟拜跪起立,酷如人形,跳跳摆摆,模仿着戏剧舞蹈动作,引人发笑……
  调教虫蚁
  伎艺 调教虫蚁(3) 作者:伊永文
  也有专门让人感到恐惧的“蛇舞”,那是临安庙前的戴生的把戏。他吹一只小苇管,蛇就会从藏匿处随声游到身边。戴生调教蛇,掌握了蛇的生息规律。戴生家畜蛇数十种,尽是些锯齿、毛身、白质、赤草,或连钱、或绀碧、或四足、或两首、或身小首大的奇异怪蛇。
  其中有一条最大的蛇,形似殿楹,长数尺,堪称蛇王。戴生将这些蛇各随大小,用筠篮贮藏,每天喂给它们肉。表演时,戴生赤手拾取这些蛇,似捡鳅鳝,十分自如,而且呼唤蛇旋转升降,皆能随自己的意愿。
  戴生别无资产,只凭靠戏蛇生存。这种以养教蛇而谋生者的出现,是宋代调教虫蚁深入发展的结果,也是临安市民文化欣赏水平提高的结果。临安市民不仅将“捕蛇”列为一种伎艺 ,而且还尊戴生为“戴官人”。这种将调教虫蚁的伎艺 人,当成自己心目中值得敬重的人的公开表态,是一种全新的市民价值取向。
  临安市民中的许多“闲人”,就是在这种全新的价值下,投身到调教虫蚁行当中来的。他们专门学习擎鹰、架鹞、调鹁鸽、养鹌鹑、斗鸡等,天天下茶馆,入酒楼,走街串市,专陪有钱人调教虫蚁。他们将自己调教虫蚁的本事出售给富人,虽然有些鄙下,但确实促使着稀奇新巧的调教虫蚁节目的出现——
  猴呈百戏,追呼蝼蚁,驴舞柘枝,熊翻筋斗,乌龟踢弄,金翅覆射,斗叶猢狲,老鸦下棋……更让人叫绝的是“鱼龟顶傀儡面儿舞卖糖”:卖糖的人,守在一贮满水的大木桶旁边,有节奏地敲着锣,以名字呼唤那大木桶中的鱼鳖鲒鲫,待它们浮上水面,卖糖人便掷以小面具,或鱼或鲒或鲫,戴上小面具,就在水面上舞蹈起来了,左右摇晃,舞的是“斋郎”、“耍和尚”等活泼逗乐的节目,舞完一段,便沉入水底。这时,卖糖的人又别呼其中一物浮上,表演类似的节目。
  这样的调教虫蚁,委实有趣得很,也委实是神来之伎。在宋代以前没有,在宋代以后也没见过,可称得上是空前绝后的。从另一角度说,这是为了招揽更多的顾客买糖而演练的,这就使调教虫蚁的商品买卖色彩更浓。
  其实,早在北宋元符年间(1098~1101),就有貉在城市市场上出售,南宋时伎艺 人则将虫蚁驯化好了才拿到市场上。如有市民用500钱就买到一只黠而驯的鼠狼,这只鼠狼自归买主,去买主手内取食,跳窜戏扰,就好像是这位买主平日所调教似的,实际这是商贩将虫蚁调教好来出售的。
  宋代城市中的调教虫蚁,在很大程度上已是一种较为特殊的商品活动,尽管这个活动中自始至终贯穿着调教,但它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出卖,为了取悦,或为了赌博,这在宋代城市的斗鸡中体现得最为鲜明。《杨公笔录》有“世人以斗鸡为雄”的提法,以此类推,宋代城市中的斗鸡活动必不可少,驯养斗鸡的经验已见于这一时期的文字记录:
  养斗鸡之初,首先要结草为墩,让鸡立于草墩之上,这样做的目的是使鸡的脚立定而不致倾斜。同时,把喂鸡的米高高放置,超过平常放置喂鸡米的米斗之处,这必然使鸡耸膺高啄,久而久之,鸡的头就会常竖而嘴利。为了使鸡斗起来顺利,也为了使鸡有斗的模样,要割截鸡的冠,这样就使敌鸡无所施展其嘴。还要剪刷尾羽,使鸡在啄斗时易于盘旋。另外,还要常用翎毛搅入鸡的喉咙,这样就会去其涎。至于掬米饲之,或用水两腋,调饲一一有法。鸡经过训练、调饲,达到合格标准者必须是毛欲疏而短,斗起来欲竖而小。其足欲直而大,身欲疏而长,眼睛欲深而皮厚。它慢慢走着步,眈视对方,毅不妄动,看上去像木雕的一样。凡是这样的斗鸡,每斗必胜。在斗鸡过程中,有所谓“三闲”之法,即三次休息之规定——
  一闲:是在两鸡开始斗一会儿,一鸡失利,其主人便抱着鸡去少休片刻,在此期间,可对鸡去涎饮水,以养其气。
  二闲:是再让两鸡相斗,其中一只鸡失利,其主人便抱着这只鸡像“一闲”那样稍微休息一会儿,养气调神,以便再斗。
  三闲:也是最后一闲,斗鸡的双方主人,这次均不得干预,一直到两鸡分出生死胜负才算终止。
  这是斗鸡的一般规矩,其场面大致如是:鸡开始斗时,奋用其距,少倦则盘旋相啄,一啄得所嘴便不放,再用之以距。能多如是者必胜,否则必败。因为两鸡每逢相斗,必是死斗,胜负一分,死生即异。斗败了的鸡则丧失元气,终身不能复斗。获胜之鸡,即使赢了这场,也是暂时现象,其早衰之势已定,因为其主人是不肯就此罢休的,又将它拖去参加别的角斗,一次又一次的以死相搏,使之元气丧尽。
  调教虫蚁
  伎艺 调教虫蚁(4) 作者:伊永文
  正如梅尧臣的《晚泊观斗鸡》诗中所说的那样:
  侧行初取势,俯啄示无惮。
  先鸣气益振,奋击心非懦。
  勇颈毛遂张,怒目眦裂。
  出现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就是因为每只斗鸡都是经过长期、严格的训练,一斗起来,全力以赴。但有的斗鸡主人为了使自己的斗鸡高出一筹,而不惜用阴毒招法。如用芥末凃于鸡之肩腋,这是在两鸡相斗疲倦,盘旋伺便,互刺头腋,翻身相啄之际,以有芥子能眯对方鸡的眼睛,进而取胜。还有的用像爪凿柄那样薄薄的刀片,缚置在鸡足上。这样就会使鸡在奋击刚刚开始的时候,一挥足,就伤对方的要害部位,甚至断头
  从斗鸡的规律来看,往往是用金距取胜于其始,用芥肩取胜于其终。可“芥肩金距之技”,仅见之于传史,具体方法无有流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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