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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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补偿-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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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玩笑,”弗拉纳根说着,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以为会是多少?” 
  “太多了。”卡伦直截了当地说,把那份授权书推了回去。 
  弗拉纳根顿时怒火直冒。“如果低于这个数,罗思是不会答应协商解决的。” 
  “为了那么多钱,我们应该努力打下去。我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他摇了摇头。“可你是会有损失的。你投保的最高赔偿限额只有300万。如果原告得到的裁决数目比它大,你就得自己兜着。” 
  “我决定冒这个险。” 
  弗拉纳根用威胁的口气说:“这可是为你好,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卡伦没有答腔。 
  “医院方面没有你也可以单独协商解决。” 
  “让他们解决去吧。那样,罗思就没有理由继续与我作对了。” 
  “不幸的是,事情不会那样简单。他会继续和你打官司的。到那时他已经得到了医院的钱——那会使他如虎添翼。实际上,那将增加他把官司打下去的可能性。”卡伦站起来,顿时觉得头部像炸裂开一样疼痛难忍,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很难受。我听到了你的话,可——200万,太多了,我不能接受。” 
  “我可以理解。”弗拉纳根安慰道。 
  “我得考虑考虑。” 
  “当然,这是一项重大决定。可是不要耽误太久,离庭审的时间越近,协商解决的金额就越大。”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卡伦说罢摇摇晃晃地出了办公室。当时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那个地方。 
  卡伦坐在办公楼门厅的椅子上,又吞下了一颗止痛片。看来,她每次都是在痛苦之中离开弗拉纳根的办公室的。要么是精神上的,要么是肉体上的,要么两者兼而有之。 
  过了一阵,她感觉好了一点。她走向地铁车站,搭上了一辆拥挤不堪的地铁。她望着窗外隧道里模模糊糊的灯光,心里反复考虑着:是否应该协商解决,恢复自己原来的生活? 
  人们自然会把协商解决视为承认自己治疗不当。哦,他们嘴里是不会这样说的——他们会大谈法律的漏洞,大谈陪审团制度的弊病,大谈律师们贪得无厌的本性。可那只是他们的看法。而罗思呢——他一定会大肆渲染协商解决方案,《华盛顿邮报》也肯定会加以报道。 
  不过,现在她明白了人们为什么用协商的办法来了结官司,即使在自认为有理的情况下也仍然会这样做。放下官司的包袱将会令人感到多么轻松,再也不用从早到晚没完没了地考虑有关官司的事情。 
  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没有其他烦恼了,例如婚姻问题等等。她与朱利安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最好的朋友刚刚有了第二个孩子,而她心里清楚朱利安对此非常嫉妒——而且大动肝火。他盼子心切,然而……她却没有同感。对这样的事情她如何才能让步妥协呢?这问题的中间地带在哪里?她无法只生半个孩子。 
  他俩相处时没有欢笑,没有快乐,甚至没有说过任何亲热的话。这样的日子大概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了。他的情绪反复无常,动辄就会发火。而他的愤怒往往弄得她非常反感,使她作出反击,可是事情一过,她又很快觉得后悔。 
  有时,他甚至暗示他们将分开过,不过她知道他心里并不这样想。好了,等到案子的压力消失以后他们就可以把一切都纳入正轨。 
  她回到公寓时已经是12点30分了。她吃惊地发现朱利安正在厨房里忙着准备午餐。 
  “嗨,”他招呼道,“我11点30分的那个胆囊手术已经取消,今天我没事了。要色拉吗?” 
  卡伦在他对面的一个凳子上坐下。“我不能待在家里,得回到急诊室去——1点钟要和马克·弗拉格勒见面。我吃一点蔬菜就行了。” 
  “你觉得自己可以回去工作了?头痛还没有缓解就去工作?” 
  “我没事,感觉好多了。” 
  “和律师见面的情况怎样?” 
  卡伦拿起一把蔬菜刨刀,然后动手刨胡萝卜。“哼,非常奇怪。我给他讲了发生在克罗姆公司的事情。”话音刚落,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种似曾经历过的感觉——和在弗拉纳根办公室里的一样——觉得他说的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她摇了摇头,试图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朱利安慢慢地说:“你还给他讲了你的设想,认为那次交通事故是人为的?”卡伦皱了一下眉头,不喜欢朱利安那样的说法。“是的,不过看来他并没有把它当做一回事,”她说,“他想协商解决。” 
  朱利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什么?” 
  “他说他们向克兰德尔夫人出价75万美元,而且甚至愿意出到200万!” 
  朱利安点了点头。“依我看,他认为你很有可能在法庭上败诉。” 
  “他说这件案子很棘手。” 
  “你是怎样对他讲的?” 
  “我要仔细考虑一下。” 
  朱利安舒了一口气。“嗯。”他继续切着黄瓜。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上次谈这事时,我已经给你讲了我的感受。我的想法没有变。” 
  她的话脱口而出:“在我毫无过错的情况下你却认为可以花200万协商解决?” 
  “毫无过错!”朱利安大声叫道,把刀子嘭的一声扔在厨台上。刀子跳了几下,落进了水槽。他两手扶在厨台上,眼睛盯着她。“你是否觉得自己有可能——哪怕是很小的可能——出差错?”他逼问道。她还没来及开口他便接着继续说:“哦,当然,我不应该用这样的字眼。在你的词汇中没有‘差错’这样的字,对吧?因为你如果犯了错误,就必须向你母亲承认,对吧?而你是至死也不会认错的!” 
  “‘我母亲’!”卡伦反驳道,“你口口声声‘我母亲’!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吗?” 
  “我没有问题,是你有。” 
  卡伦真想揍他那狗脸一拳头,可是嘴里却说:“是的,我是有。谢谢你对我的支持。” 
  这一句击中了他的痛处,他把头转向一边。两人一声不吭地对坐着,后来朱利安用温和的口吻说:“这么说,你要仔细考虑考虑。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有可能同意协商解决?” 
  “是的,不过我得通盘考虑一下。” 
  “与此同时,你会使自己离克罗姆公司远远的?” 
  “我不能把——”卡伦刚要说出“克罗姆”这三个字,心里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当时觉得弗拉纳根的话不对头。“他怎么会知道克罗姆公司的事情?” 
  “什么?” 
  卡伦激动地说:“你刚才使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当我告诉弗拉纳根我怀疑车祸是有人故意搞的,他问我克罗姆公司那样干有什么动机。” 
  “那又怎样?我碰巧和他的看法一致。他们并没有动机。我告诉过你——” 
  “不,不,不,问题不在这里。我没有告诉过他我去找的公司的名称,他是怎么知道克罗姆公司的?” 
  朱利安皱着眉头。“一定是你搞错了。你可能提过,可是却忘记了。你吃了那么多药,这是很有可能的。” 
  卡伦想了一下。当然,有那样的可能,可是她当时怎么会立刻感觉到他说的不对劲儿呢?不,她没有搞错,她的直觉是对的。那就意味着—— 
  “在弄清这一点以前是不能协商解决的。”她在说这句话时心里已经作出了决定。 
  “你说什么?”朱利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仅仅因为弗拉纳根知道克罗姆公司的名称你就不愿意协商解决?” 
  “我不知道!”她把手里的胡萝卜放在厨台上,然后站了起来。“我得走了,再见吧。” 
  她离家的时候朱利安一句话也没有说。 
  马克·弗拉格勒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他示意卡伦在旁边的椅子上就座,然后停下笔,抬起头来问道:“怎么样,卡伦?你看上去精神不好。” 
  “我没事,只想回来工作。” 
  “嗯,这我可说不准,你先见见哈维·詹森。” 
  詹森是神经科主任。“好的。”她说。她觉得见见他也没什么关系。她的症状全都是主观感觉上的,只要她不提,他会让她工作的。“我跟你说过了,我感觉良好。” 
  他摇了摇头。“去见见詹森医生吧。如果他同意你上班,我就给你安排工作。”他笑着说。 
  “谢谢。”她出了弗拉格勒的办公室,站在门口考虑下一步怎么办。然后,她下了楼梯,来到病理部。 
  梅格·赖因霍尔特正在一个实验室里弯腰用显微镜观察着什么。她身材高大,长着暗红色鬈发,身上散发着甲醛溶液的气味。她和卡伦同一天开始当住院实习医生,两人相交甚厚。然而,卡伦近来很少和梅格见面——或者说很少和任何人交往。卡伦热情地向她表示问候,然后建议她喝一杯咖啡,休息一下。 
  在餐厅里,她们闲聊了一阵,谈到了各自的生活。几分钟以后,梅格神情严肃地说:“卡伦,谢谢你来看我,可是你干吗不告诉我有什么事情呢?” 
  “你看得出来?” 
  “嗯。” 
  卡伦做了一个鬼脸。“事实上,今天上午律师向我摊了牌,希望协商解决案子。” 
  梅格瞪大了眼睛。“说下去。” 
  卡伦向她解释了自己面临的问题。能有机会和别的人——和一个善解人意的人,而不是朱利安——谈谈自己的心事使她觉得好受多了。 
  卡伦讲完以后,梅格说:“真令人感到吃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能理解,那也是我的感觉。” 
  “你确信是克罗姆公司的人有意制造了那次车祸?” 
  “确信?不。我只是希望那件事情可以说服弗拉纳根进行调查。” 
  “而他看来知道的比你预想的要多。” 
  “对。”卡伦犹豫片刻以后问道,“你认为我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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