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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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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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兹继续讲道,伯纳德特死后,天主教会把她封为了圣女,于是部分神职人员及不少学者对伯纳德特所见的一切提出了质疑。为了陈述自己的观点,利兹像一位检查官,对这位农村姑娘提出了一系列的疑点。 
  “伯纳德特的支持者们坚持认为,伯纳德特谈论圣母显灵丝毫没有利己动机,”利兹继续对着电话说,“学者们则认为,由于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伯纳德特现身说法,成了众目所瞩的人物。有一次,她的父亲,弗兰可,看到来了许多人,就低声对跪在山洞前的伯纳德特说:‘今天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好好干。’” 
  利兹对自己绘声绘色的描写感到很满意,继续讲伯纳德特如何不相信山洞能治愈她的病。然后利兹又谈到了她在内韦尔的生活,修道院院长是完全怀疑怕纳德特看见圣母玛利亚显灵的。 
  利兹在电话上讲着讲着,心里愈来愈感到不安。在她自己听起来这些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俗不可耐,不知道比尔·特拉斯克会作何感想。 
  她停了下来。“你觉得怎么样,比尔?” 
  “当然,这很有趣,而且还使人感到有点吃惊。这些材料,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噢,大多是教会的支持者提供的——有本地的鲁兰神父,其他地方还有凯奥克斯神父和弗兰西丝卡修女,还有一些较低级的神职人员。” 
  “这全是他们告诉你的?他们都反对伯纳德特?” 
  “不,他们大多数都支持伯纳德特。我已经对采访材料作过筛选,以形成自己的新闻角度。下面还有一页,要念完吗?” 
  “不用了,”特拉斯克直截了当地说,“你的想法不错,利兹,不过我们没法采用。或许你刚才所讲的所谓的事实有它的根据,不过其中有不少的偶然因素,再加上穿凿附会,内容极不扎实,因此在世界性的争论中很难经受住考验。还有,利兹,如果你想戳穿一个圣女,特别是一个炙手可热,风靡一时的圣女,你就必须准备好过硬的材料,你至少有一条过硬,而且新闻来源无懈可击。我知道你已经尽了力,不过你的报道仍然是建立在沙滩上,我们需要的则是建立在磐石上。你明白吗?” 
  “我想是的,”利兹有气无力地说。她根本无心顶撞老板,因为她心里明白,报道经不住推敲,只是为了产生轰动效应,精心选择了角度写成的。 
  “因此,别管它了。睁大眼睛,继续寻找,”特拉斯克说。 
  “找什么?” 
  “寻找真正意义上的特大新闻——看看截止到星期天,圣母玛利亚是否在卢尔德显灵。若是得到了这样的新闻,尽管不是独家新闻,我也会感到满意的。” 
  “那只有等等看了。” 
  “那你就等等看。” 
  利兹知道他要马上挂断电话,不失时机地插进一句话,询问了一个问题,这本是她不愿提起的。“噢,比尔,还有一件事——只是出于好奇——玛格丽特采访的维隆事件进展如何?” 
  “我想会不错的。她好像已经和他打得火热,说是明天准备交稿。” 
  “啊,运气太好了。”利兹说。 
  电话挂断了,她恨不得杀了自己。再见吧,工作;再见吧,事业;再见吧,巴黎。等着判处到美国中西部的一个小城镇上去终生服苦役吧。 
  的确,这是她成年以来最惨淡无光的时刻了。 
  这时,她听到电话铃响了起来,心中默默地祈祷,争取得到缓刑。 
  是阿曼达·斯潘塞的声音。 
  “我真高兴,终于找到你了,利兹,”阿曼达说,“我已经和鲁兰神父谈过了,我说过我要找他谈谈。还记得吧?他非常地合作。” 
  “合作什么?” 
  “他告诉了我那个人的姓名,他从那人的手里买下了伯纳德特的日记。那人叫尤金·高蒂尔夫人。我这就去和她见面,我猜你也许愿意和我一块去。” 
  “多谢,不过不好意思,”利兹说,“关于伯纳德特,我已经了解得够多的了,可总部对此并不感兴趣,我手头上的材料已经足够了。” 
  “唉,可别那样说。”阿曼达说。 
  “我只能这样说,”利兹说,“祝你好运。你还是很需要去的。” 
  在阿斯托里亚旅馆,保罗·克莱因伯格博士靠在床上,一边休息着,一边看著书,同时还等待着伊迪丝·穆尔打电话告诉他最后的决定。这个可怜的女人别无选择,可她任人摆布,这令他非常气愤。他的最后诊断,结论很明确,病人已进入晚期,若是不接受杜瓦尔博士的手术和基因移植,她只有死路一条。第一次奇迹已经破灭了,难道还要冒死等待第二次奇迹吗?作为她的丈夫,雷杰,很自私,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幻想,对妻子的死活根本不关心,可是她却把自己的未来托付给了这样的一个人。 
  这样的拖沓,真是急人,克莱因伯格真想摆脱这里的一切,回到巴黎舒适的公寓里去。 
  这时,他身旁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像号角一般惊天动地,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拿起话筒,以为是伊迪丝·穆尔打来的,不料传来的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克莱因伯格博士吗?我是雷杰·穆尔。” 
  回想上次见面和分手的情景,克莱因伯格不禁异常惊奇,现在雷杰说话竟如此的友好。 
  “是的,穆尔先生,我正在等候您妻子的电话。” 
  “噢,是她委托我给您打电话。伊迪丝告诉我,您曾经到饭店看过她。她身体很不好,我很感激您对她的关心。” 
  “那么有关杜瓦尔博士的事您也一定知道了?” 
  “是的,我知道了。她告诉了我有关她的新手术。” 
  “她拿不定主意,”克莱因伯格说,“说是要和你商量一下。” 
  “我们详细地谈过了,”雷杰高深莫测地说。 
  “拿定主意了?” 
  “我想见见您,想和您当面谈谈。您有空吗?” 
  “随时恭候。我是为您妻子的病才到这里来的。” 
  “咱们什么时候见面?” 
  “现在吧,”克莱因伯格说。 
  “您在阿斯托里亚旅馆,”雷杰说,“我知道那家旅馆。楼下有一个挺不错的花园,设有咖啡座。干嘛不在那儿见面——谈一谈——15分钟以后怎么样?” 
  “好吧,15分钟后见。” 
  克莱因伯格扔下书,翻身下床。他不只是和以前一样气愤,此刻又有点莫名其妙。究竟雷杰为何要见他?到底要谈些什么?雷杰为何不能在电话上讲他们的决定呢?摆在他眼前有两种可能:和卢尔德一家医院的手术室预约时间,或者收拾行装,打道回府。然而,他还是梳洗干净,系上领带,穿好外衣,精神焕发地下楼去了。 
  他发现阿斯托里亚旅馆的花园清新怡人,喷泉水花飞溅,绿色灌木丛与上方的饭店黄色百叶窗和谐协调。花园里放着六张塑料圆桌和一些板条椅,仅有一张桌旁坐着人,其余全空着。那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在那儿抽着雪茄,他便是雷杰·穆尔。 
  克莱因伯格连忙走下楼梯,来到那张桌子旁边。穆尔也没有站起身,只是和他拉了一下手。克莱因伯格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雷杰说:“我已订了咖啡,你看行吗?” 
  “要我订,也肯定是这个。”克莱因伯格说。 
  雷杰哈哈大笑,抽了一口雪茄。慢慢的,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再开口说话,声音凄惨,仿佛在责备自己。“很对不起,我们在城里闹过一点别扭。我并不是到哪儿都扯着嗓门对人嚷嚷的。” 
  “当时你心里难受,嚷嚷几句也在情理之中,”克莱因伯格说,其实心里一点也没有胜利的喜悦。“你现在冷静多了。” 
  “是的,冷静多了。”雷杰说。 
  雷杰呆呆地望着侍者放下咖啡、奶酪、白糖,以及帐单,似乎并不太感兴趣。克莱因伯格断定雷杰的脑子里在想着其他问题,因此他并不急于说话。 
  雷杰把杯子举到唇边,小手指很不协调地翘了起来,他尝了尝咖啡,扮了一个鬼脸,然后放下杯子说:“若是你不介意,我得说法国咖啡真是够呛。”他满脸歉意地说。 
  克莱因伯格逗趣道:“我看还不错。” 
  雷杰又吸了一口雪茄,然后把烟端端正正地放在烟缸上,显然是要言归正传了。“是的,”他说,“我和我的太太,我们谈了很久。对您的诊断,您没有新的想法吗?” 
  “没有。如果不尽快想办法,她恐怕很麻烦。” 
  “博士,那个新手术是怎么回事?跟一般手术一样吗?” 
  “可以说一样,也可以说不一样,”克莱因伯格回答说。他想方设法讲得通俗一些。“为了简单明了,我们不妨把整个治疗过程称之为手术,因为你所熟悉的手术过程——割开清理感染的骨骼,移植新的骨骼组织,进行球窝式陶瓷修复,安装人工髋关节等等。可讲到遗传工程,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我不清楚杜瓦尔博士的具体手术过程,但我确实知道,关键部分并不需要外科手术程序,移植健康基因——不妨说和输血过程类似。事实上,这一部分也包括许多次注射,愿意听我解释一下遗传工程吗?” 
  “很好,可我——我能听懂吗?” 
  “你听说过DNA(脱氧核糖核酸),是吧?” 
  “我——我可能看到过。”雷杰小心谨慎地说。 
  听他的口气,克莱因伯格断定他并没有看到过,也不清楚DNA究竟是政府一个新机构的名称呢,还是一匹参赛马匹的名称?克莱因伯格知道他想得相距甚远。“人体是由细胞构成的,而每一个细胞内部含有十万个基因,分布在紧紧盘作一团、长达六英尺的DNA链条上。如果一个细胞变坏,产生了变异,引发癌症,并且迅速蔓延,机体便会出现危险。好了,基因拼接技术取得的成就,使专家们可以利用酶菌切割DNA链条,以健康的基因取代有缺陷的基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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