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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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第二部)-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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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花妖兀自道个不停,却听得一阵呜咽,转眸望去,却见月光下绝美人儿珠泪滚落:“阿暖寻了几千载,总是一个也寻不着。莫道楚哥哥,便是烈阳也寻不见,那烈阳却是遵了旧日约定,寻了我,叫我怎能不悲伤?” 
花妖动容:“我是不知杜家小姐与你是何渊源啦,不过我倒是可告知与你,今世杜家小姐仍会转生于此,你可在此等候,想必是能候着罢!” 
阿暖惊异:“你缘何晓得这投生之事?” 
花妖浅笑:“我有一友,乃是阴间判官,前日他与我打赌输了,我央他将生死簿予我瞧上一瞧,我瞧见熟识,便看了几世,知她今世投生于此处。告知予你,虽是泄了天机,少不得处罚,却能圆你数千载寻觅,也是美事一桩。” 
阿暖扬了笑面,望了花妖:“那阿暖这边厢谢过姐姐了。” 
花妖嘻笑,又笑躲了。一转身,便自房中消失了。阿暖疑惑,见那窗下妖娆牡丹怒放,隐约听得银铃脆笑。心道:世间奇事可真个多,今日里便又瞧见了一桩。听了花妖言语,阿暖便按了心思于这王府中苦候。 
次年冬,廉王府少福晋临盆,于夜深之际,天降瑞雪,满眼皆是银妆素裹。王府后院,一株枯梅忽绽千万红梅。此时,几声婴啼破空,一双麟儿降了人世。 
那虔婆抱了一双孩儿,出门报喜,途经老梅,两个娃儿忽齐声大哭,双双伸了手往那梅树探去。老妇讶异,往那梅望去,只见怒梅吐蕊煞是好看:“呀,两位小贝勒可是要梅花么?” 
那双娃儿似是听懂,转哭为笑。老妇大奇,抱了一双娃儿行至梅树之下,摘了数朵梅花。那双娃儿喜得咯咯直笑,两双乌溜溜黑眼睛只是望了梅树枝头。 
梅树枝上,一抹纤织身影融于一片白雪,一双星瞳痴望了那双娃儿,良久竟是泪盈满眶:“烈阳,你竟是帮我寻着了楚哥哥……” 

第二十七章 
廉亲王府喜获一双麟儿,合府上下俱欣喜若狂。一双贝子满月之后,少福晋便与夫君携子往深山里上香拜神。后归途之中,驾车老马无故受惊,狂奔不已,跌落山崖! 
王府中人久候不归,索人追寻,于断崖处寻得残骸一片,那贝勒与少福晋早已是血肉模糊。令人惊异之处,倒是一双小贝子毫发无伤,反是元气十足,哭声洪亮,如此深崖,毫发无伤,实是神佑。 
廉亲王痛失爱子,幸而一双小孙儿无恙,忆起儿媳二人死得蹊跷,便连夜派了亲信将一双孙儿往南送予心腹家中抚育。 
道光帝二十年,民间仍显安乐。时正月元宵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热闹至极,街市之上更是灯海一片,处处喜庆。 
“寒楚、寒楚,那莲花灯儿好生漂亮,你瞧,你瞧!”一双粉雕玉琢得娃儿于一群奴仆拥簇之中游赏灯河。街上行人皆识得这双娃儿,乃识安乐镇上大善人齐老爷家得一双公子,因是齐老爷名声极好,镇上人皆对这一双娃儿报以和善得笑颜,并主动予那双娃儿让道。 
那出声叫唤的少年,是孪生子中的弟弟,名唤凤卿,只见他一顶银白西瓜帽,一件银灰小马褂,里着暗色锦衫与衣裤,便是连鞋袜也是齐整得紧,令人瞧了便不由喜爱的紧。凤卿左侧的娃儿,与凤卿有七八分相似,一样的打扮,只是眉宇之间沉稳老成一些,不似一个十三四岁上的孩童,这娃儿名唤寒楚,是一双孪生中的兄长。 
见了凤卿雀跃模样,寒楚便牵了凤卿手儿往那莲花灯处挤去。身后奴仆只顾贪看花灯,一时照看不及,竟失了一双小主人踪迹。不多时,灯街上便乱作一团,只顾寻那一双娃儿。 
是时,一双娃儿早已看够了花灯,手牵手儿想回自个家中。怎料身边仆人不觉间一个也不见,竟是走迷了方向。七拐八绕之间,竟是绕至了一处荒废好些年的旧宅子里。月光下,宅子残破不堪,确仍可辨完整时的宏伟模样。 
寒楚站至一处断墙前,翘颈往里望,只见其中杂草丛生,荒凉得紧。却有一抹白影孤坐于残败亭中,横吹洞箫,幽幽怨怨的曲儿,如泣如诉,于深夜之际听了横生几分凄凉。寒楚侧耳细听,却是宋时李清照的一首《声声慢》。曲调优美,虽是悲凉,却是动听得紧。 
“寒楚,你在听甚么?”那凤卿娃儿见兄长侧耳倾听,专注得紧,禁不住也侧耳细听,却是听不到任何动静,不由地有些惊恐。 
“在听曲子呀!你瞧那白衣姐姐吹得真是好听!”寒楚见那白衣之人黑发垂泄于腰际,直觉是一个女子,是因了满情王朝,男子皆是结辫,故而以为女子,听闻凤卿问道,伸了指往那亭中指了,一双眼望了身侧凤卿。 
凤卿循寒楚所指,拿眼望去,却是不曾见甚么白衣姐姐,只有孤亭凄凉,心下惊怕至极,慌慌地扯了寒楚衣裳:“甚么姐姐,哪里有人来哉!” 
“咦!”寒楚回眸,适才所见之白影早已不见,不由惊疑地揉了揉眸子,再望去,却仍见一纤纤白影背面而坐,不由笑道:“分明便在那里,你瞧!” 
凤卿恁是睁大眼瞧,也是瞧不得,终是十几岁上的孩童,不觉恐慌,竟是大哭起来:“寒,寒楚,凤,凤卿甚么也瞧不见呀!” 
寒楚分明瞧见一白影,不解凤卿为何恐慌哭泣,缘是想入园子问候那姐姐,见了如此情形,只得作罢。牵了凤卿小手,往回寻归家之路,行不得几步,又听得幽怨箫声,禁不住回望,这一望却是痴了。只见那白影已是转回了身,一张清丽小脸上,眉眼俊丽无双,好看得紧。更有双眉间一点胭脂印痕,衬得那面颊莹白如雪。瞧见寒楚痴呆模样,放了竹箫,青白得一双唇儿微扬,颊边立时显了一双浅浅梨涡,勾魂得紧。凤卿见寒楚停步,更是惊怕,禁不住拖了兄长拼命往外扯。待得回了热闹处,凤卿方还了几分人色,扯了寒楚衣裳,撒娇道:“寒楚,你适才怎么了?” 
寒楚回得神,笑道:“无甚呀!” 
“你定是瞧见不干净得东西了!”凤卿面上犹有几分惊恐,拉了寒楚衣袖,犹自颤栗。 
寒楚拍手安抚,柔声道:“不是,是个貌美得人物。” 
凤卿皱眉:“那便是遇了狐媚子了。鬼怪之类,多半是青面獠牙,可恶之辈,少犹善类。若是如寒楚所言,定是成了精得狐媚,老勾寒楚魂魄,吸你精气。” 
寒楚失笑,屈指弹了那凤卿光洁额头,凤卿呼痛,一双大眼立时便盈了泪来,寒楚不舍,拿手揉了,怨道:“你自何处听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爹爹书房里有好些书儿,甚么《搜神记》《牡丹亭》《聊斋志异》,凤卿只瞧了一些罢了!”凤卿撅了艳红小嘴,不乐地回道。 
寒楚大笑,奇道:“你素来胆小,竟敢瞧这些鬼怪闲书!都是些无稽之谈!” 
凤卿回望巷子深处,驳道:“世间许是真有鬼怪呐!” 
适才不就是么?他瞧不见一点动静,寒楚却是瞧了,不是遇上鬼怪了,又是甚么?只是,便是说了,寒楚也是不信,便只笑了。适时,有人瞧得他兄弟二人,便急呼:“找着了,找着了!” 
不多时,一帮奴仆便往了跟前,瞧了二人,大喜道:“二位小爷,可找着了!若是小爷有甚么差池,小人便是十个脑袋也赔不得。” 
寒楚笑道:“此时,你便是一个脑袋也无须赔,即刻便回府罢!” 
“是!”奴仆拥了二人回转。 
寒楚临去时,犹自望了那废园子方向,满心思俱是那绝色人儿。一颗心,已是情窦初开了。 
夜深人静,齐府后门,一抹半高不矮的瘦瘦人影钻出狗洞,踏了月光,循了记忆往那废园子去了。月光照射,分明便是齐府大少爷寒楚。 
奔了半柱香时辰,又见了那处废园子,寒楚甩了辫子,翻过断墙,入了园子,拾眼瞧去,那纤纤楚楚的一个赢弱身影犹自倚了孤亭出神,一管竹箫横放了膝头,抓着洞箫的一双手,却是莹白可爱得紧。寒楚小心地往那身影靠近,许是听了动静,那背影突兀地转了身来,一双莹润地水瞳望了寒楚,良久方柔声道:“我等你许久了,你终是来了。” 
那声音低转,虽是略有沙哑却无损于其动听。寒楚听了,生了几分惊异,奇道:“你先前识得我么?我却是头一回见你呢!” 
月下美人面上显了几分悲楚,低垂了双眸,苦道:“你竟忘了我。我寻你这些年,你竟不记得我了!” 
寒楚心头一痛,他虽是与这人不识得,却是初见便已种了情思,听那话语悲苦之意,禁不住痛恨,许是真个见过,自个忘了,惹了这姐姐伤心。禁不得伸手欲抚那张莹白面颊,不意却是穿了个透,触着了冰凉石柱,受了一吓,猛得往后退了“你,你……” 
美人儿凄凉地抬了眸,一双美目已是水光潋滟:“你怕我么?我早已非人,你怕也是应当得。” 
寒楚心下实有几分惊怕,听了美人姐姐凄凉语音,又见了那勾魂水瞳水光盈然,竟是胆气陡生:“那个怕了,姐姐又不是凤卿言的狐媚子,欲勾了寒楚魂魄,吸了精气的。” 
“姐姐?狐媚子?”月光美人儿疑惑地张了一双盈盈水瞳,面上显了惊异神色,显得十分娇憨。 
寒楚瞧得痴了,禁不住道:“便是姐姐真个是狐媚子,寒楚让姐姐吸了精气,也是甘愿的。” 
美人儿听了,不由地飞红了一张玉面,羞羞地垂了首:“我不是甚么姐姐,也非是甚么狐媚子,而是一缕精魂。我旧名江云非字暖阳,你可唤我阿暖。” 
“阿暖?真是好听得紧!”寒楚痴望那绝丽容颜,喃喃回道。 
阿暖羞怯地拿眼偷瞧这俊俏儿郎,虽是年少,却仍是俊气得紧,眉目虽与旧时不同,却仍是有着往日一双温润眸子,就是这一双眸子,使得他一眼便识得这人是他心念之楚哥哥转世。寒楚,是他今世地名儿么?偷偷在心底舌尖转了几回子,心底里那份柔情陡生,与了几十年前,他犹不信自个能与楚哥哥重逢。悠悠数千载岁月,他寻寻觅觅,却终是未曾寻见,天可怜,终是碰着了。今生终是托了烈阳之福,忆起适才曾见地一个俊丽人儿,凤卿?那便应是烈阳罢?怎得这一世,烈阳竟也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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