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止天晴by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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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止天晴by鱼(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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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这个与残雪嘻笑打骂的…竟是自己的儿子?那个向来温文有礼,行事稳健不失半点分寸的儿子?那个战功彪炳、威名远播的靖远大将?祁永乐在心底打上了一个又一个的问号,他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戴了连眼睛都隐覆的面罩,又刻意不开口出声,原是怕被沧骥认出,现在反是因为被他反常的表现骇的不知该说什么…他这个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不但是非不分地跟个杀手厮混在一块,那付吊啷当的痞样更叫他看到眼珠子都快脱眶掉出来…。这真的是他儿子?是他自小看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你…知道他是残雪?」终于还是忍不住将疑问出口,祁永乐刻意压低了嗓音,语调也变成死气沉沉的毫无起伏。 
「嘿,终于开口了…不过你的听力恐怕不大好,我都喊他小雪儿了不是吗?」祁沧骥一点也不意外阎罗一开口就是问他这问题,他难以置信的原由恐怕是因为他对自己自以为应该的了解突然变成了不能接受的陌生吧…他该是…也姓祁吧… 
「小…雪儿?」字字都如巨槌般擂打着心坎,震惊之余祁永乐仍不得不勉力压下语气的起伏「你知道…他在落雁楼的掩饰身分是碧落斋初晴?但他其实是我黄泉的残雪,你们临渊堂的死对头?」 
点点头,此时祁沧骥反倒有几分同情起这位看不见真实容貌的阎罗,如果他真是皇朝宗亲里的一员,他很能理解他的震撼,毕竟谁也没见过他嘻笑怒骂的随性一面,更别说还这般违法乱纪地帮个头号杀手。 
「这是什么意思?祁…沧骥,你们应该誓不两立的」祁永乐彷如叹息般低语着…一直以为儿子迷恋的是初晴这虚拟的人格身分,只要揭穿这层假象,他就该会清醒地划清敌我分界,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眼前这般局面… 
「那你呢?阎罗,残雪该是你的手下大将,你令这群人围杀他又是什么意思?」来而不往非礼也,祁沧骥索性也问个痛快。 
「这是黄泉的家务事,你不该管的,祁将军,靖远之名得来不易,别叫一个杀手糟蹋了,不值得!何况男人与男人…根本是背德叛礼,将军的五伦纲常又是读到哪去了?」不知不觉地,祁永乐的语声带起了训示的意味。 
「残雪手上染着多少鲜血你不会不知道,身为执法者,你不但不拿他归案以正法典,反倒私离前线同他搅和在一块,知法犯法,你…」倏然想起现在自己的身分,祁永乐突兀地止了口。 
「我该当何罪吗?」替阎罗接完了话,祁沧骥心中已再无怀疑,眼色变得十分复杂,有着感慨也带了些悲嘲。 
「我该怎么称呼你…阎罗吗?难道不显得太生份了…」向来轻快的语调掺了几许怅然,黑亮的眸色也随着深沉不少,就如寒冬里沉霾的夜色… 
「你我之间…似乎并没这么遥远」 
抉择(二) 
「阎罗,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两位很熟?」举步凑上前,血鸢神色不定地巡睨着阎罗与祁沧骥,仅余的一只眼中充满了猜疑。 
「对啊,鸢哥儿,你看他们一句对一句的,那个姓祁的还说什么叫阎罗太生份的,他奶奶的,这怎么回事,换他们做一伙啦,老头说结束是这意思?想坑咱们不成,他奶奶的!」两人间暧昧的气氛就连粗线条的血卫也感到不对劲,扯开喉就哗啦啦的一串急喊。 
那日他俩再确认残雪的身分后就即刻启程南下,事关重大,即便多年来不愿再与黄泉有所牵扯,这次也不得不破例找阎罗问个清楚。 
然而事情没他们想象中简单,阎罗是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残雪的来历,不但对留下这祸根的理由没有词组解释,连从前的协议也只字未提,只是交代他们一声可以随他一起来为当年作个结束。 
「喔,两位也觉得我们很熟?这样啊…那,真该小心自家的人头了,两位说是也不是?」虽然依旧是平平淡漠的怪声怪调,听在血鸢跟血卫耳中却如夜枭鸣啼般令人心惊。 
当年就因为觉得他不好惹,所以欧阳家的行动一结束他们同血影三人就连夜赶回了那达,事实也证明他们的顾虑没错,曾合作那件案子的伙伴如今除了他俩外,一个活口也没剩… 
尽管杀手生涯本就死活由天,但这样的巧合也实在太难令人信服,尤其血影居然会是死在残雪手下,这更叫他们猜不透阎罗到底是在算计什么。 
「咳…阎老大,是我们弟兄俩失言,你别放在心上」看看苗头不对,血鸢连忙缓下脸打圆场,他可不想大敌当前下还与这辣手煞星翻脸「只是我们今天的目的不在此,这小子就麻烦阎老大看着,残雪交给我们收拾就行了」 
「只你们两个?」虽然看不见阎罗的表情,光只是无起伏的语调却也叫人听出其中的戏谑之意「不需要老夫的这两位兄弟帮衬点?…好…有志气」 
「喂喂,阎罗,你太看轻咱们」不顾血鸢在一旁连使眼色,血卫又忍不住扯大了嗓门「俺虽然少了只胳膊,鸢哥儿少了只眼,可这臭小子也好不到哪去,要不是咱俩这笔旧帐要同他一起好好算算,两个对他一个还嫌…」 
「老三,别说了!」皱眉喝阻了血卫,血鸢的脸色已是难看地一阵青一阵白,拜这大嘴的兄弟之赐,往日的屈辱又历历在脑海里重现。 
「我没意见」目含深意地朝残雪看了眼,祁永乐微耸了耸肩,反正道义上他已经提醒过了…其实这样也好,或许他们的运气真能好到杀了残雪,那自己就不用去沾染那孩子的血了,这样的结束对谁都该是最好的… 
是吗?最好的?呵…痴心妄想啊,什么时候他竟也学会用逃避的方式看事情?面罩后的脸庞抹着自嘲的笑意,祁永乐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残雪,厘不清心中五味杂陈的感受。 
毕竟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即使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两人间鸿沟般的距离,提醒着自己最后不变的结局,然而当面对这一天来临时,还是无法不动心啊…真是个笑话不是,谁能相信阎罗还有人心呢…。 
「啧,小雪儿,你怎么这么安静?人家都在秤斤论两了,再不合计合计就真被人剁了卖啰」心神转回身旁的人儿,祁沧骥才发觉面对亡家仇敌的残雪竟是诡异的安静,就算他习惯将情绪深敛,至少也该有满腹的疑问才对… 
「多此一举」语声幽幽地飘出口,淡然的神情叫众人不自禁地提高了警觉,现在的残雪才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彷如一场强烈的风暴正以他为中心悄悄地蔓延。 
「照他们说的玩…你确定?」收起玩笑的心情,祁沧骥认真的询问着,就怕他平静的表情下隐忍的真是漫天波涛,而此刻的凶险却由不得任他只凭意气行事。 
「不刚好吗?我也有旧帐要找他们算呢」邪美的笑容再次恣意地在残雪的脸上绽露…不能否认心底的一角仍在嘶吼着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作到如此狠绝,妇孺孩童一个也不放过?但从知道了戎月的存在后,过往的愤怼却逐渐变得模糊。 
如果…连一个女人都能错恨二十年,还有什么才是真正该怨呢?对自己身世的明了叫残雪从根本开始动摇…无情最是帝王家,这点他懂,光从血鸢他们对自己的执着,就可以猜到事情的牵连甚广,再加上若是阎罗真是皇亲贵胄,那么… 
欧阳家的每滴血也不过只是若大局势里牺牲的一子而已,谁来告诉他这笔帐到底该从谁算起?当今的皇门贵戚,黄泉的刽子手还是那达的各派争权者?又该算到哪为止?是不是要杀尽天下人才能偿还他的悔恨…第一次,残雪对自己选择的路感到不确定… 
「好,就依你」不再啰唆什么,祁沧骥早明了残雪笑容下的执拗,随手解下右手的腕匕连同系在外衫的腰带塞给残雪,顺势又在他的唇瓣上烙下自己的气息「自己小心点,别太惦着我」 
迷惑的心神瞬间被这一吻唤醒,随着窜起的燥意,原本苍白的双颊又是不争气地浮起了红云,如同点上了胭脂更添风采,看的众人又是眼睛一亮。 
「…谁…谁会惦着你!自大的家伙」该死的,再被他这么玩下去就真不用打了,直接任人宰算了…残雪越想越是不甘,总是这么轻易地就被这家伙搅的一团乱。 
「…沧骥」伸手揽向祁沧骥的颈项,刻意轻柔地唤着,残雪赌气地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不意外地就看到他既喜又苦的笑容,看来这家伙还真挺了解他的,残雪乐不可支地笑了「我说过…你的招牌…砸定了」 
「唉…小雪儿,如果阎罗老大真姓祁,我…真会被你害的剥下层皮来」呜咽哀叹着,却尽是宠溺的口吻,祁沧骥气息不稳地同残雪额抵着额平复着彼此的心跳「记得…想看好戏就别把小命玩掉,等会儿见了」 
「又是废话…」虽然依旧是不耐烦的言词,残雪的眼角唇边却都漾着笑,如灿阳般绚烂却也如昙花般短暂,只有与他面对面的祁沧骥捕捉到这抹令他目眩的笑靥,当残雪转身迎向血鸢与血卫时,又已是一身贯有的寒霜。 
双唇抿的死紧,祁永乐就这么直勾勾地睁眼看两人旁若无人地如恋人般拥吻,他万万也没想到祁沧骥在猜着几分自己的身份后竟还敢如此的毫无顾忌,这分明是…是…祁永乐勉力控制着翻腾的情绪,全身骨骼已是绷的咯咯作响。 
「沧骥无意冒犯,只是希望您能明白,残雪是沧骥此生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绝不会放手」祁沧骥目光沉着地直视着阎罗,此时的他又作回了旁人眼中的皇家世子,自然流露的雍容气度威震慑人,语态恭谨却是无半分圆融妥协的余地。 
「即使…众叛亲离?」唇瓣带着难以察觉得颤抖,不论祁永乐再如何的压抑,语调还是染上了几分难以宣泄的悲怒。 
「是,即使众叛亲离」毫无迟疑地回答,祁沧骥的眼中有着不容错认的坚定,早在寻找能与残雪共存的方法时他就思索过,如果有一天真走到两相抉择的地步,他会选择残雪。 
荣华富贵之于他从来不具任何的意义,权势名利亦然,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生在王府世家的桎梏,甚至就连父母至亲都是,不是他生性寡情,只是这些让〃祁沧骥〃变成是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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