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一言为定 作者: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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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一言为定 作者:西门-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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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能够支配自己的命运,但是,我在心里对父亲说,不管是画家还是教师,其实我就是一个像浮萍一样无根无基、浮来飘去的那种人。浮萍没有什么不好,来去自由无牵无挂。
  浮来飘去不是浮萍的过错,那只是它的生存方式。
  《说好一言为定》22
  “嗨!需要帮忙吗?”
  我正胡思乱想,对面几个青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跟前。他们在瞅广告画的大效果,其中一位双脚蹭满油彩的女孩对我说。因为她居高临下,我不好意思仰头,没有看清她的模样。我知道一定是刚才非常失态的眼神,使她们产生了错觉。他们肯定误认为我是一个正被寻人启事悬赏的痴呆。
  我无心和他们说话,索性置之不理。
  “嗨!你没什么事吧?”那位女孩在我眼前蹲下来,语气非常关切。
  “你有事吗?”我怪眼一翻。女孩被我吓得一怔。
  “对不起,我没事。”我觉得有些过份,歉意地朝她一笑。女孩不知做何表情,窘迫地站起身。
  “璇璇,没事理那傻B干吗?赶紧收拾东西吃饭。”离我最远的一位小个子画家翻了我一眼,脸上的藐视让我无地自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说了怎么着?傻B!”小个子画家非但不甘示弱,反而转身向我走来。
  我心里突然笑得想哆嗦,慢慢站起身。
  小个子画家显然没有想到我蹲着的身体竟是如此强壮,当我用近两头高的优势矗立在他面前,他感到了意外和恐惧。我只用左手轻轻一推就把他荡出三步以外,接着以标准的跆拳道腿法将右脚踢到他的眼前,并且纹丝不动。
  “你再张嘴我就用脚替你刷牙。”我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小个子着实被我吓了一跳,窘得满面通红。
  “别这样,别这样——”
  周围的人看我不是善类,连忙上前劝阻。我无意闹事,慢慢收回右腿,对他说:“对不起,和你开个玩笑。”
  小个子画家心里肯定感激我给了他一个漂亮的台阶,涨红的脸终于显出本色。
  “嗨,你功夫不错。”那位叫璇璇的女孩想打破僵局。
  “马马虎虎。”我说话的时候看了看她。她中等偏高的身材和很随意的穿着挺有艺术气质,尤其是白皙的皮肤和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阳光女孩。这样的女孩在男人眼里永远可爱。
  我的眼神柔和下来。
  “刚才你是怎么回事?我们在你面前站了好半天,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璇璇见气氛缓和的不错,笑着问我。
  “一不小心走神了。”
  “我还以为你病了呢!”
  “要病也得病在解放军叔叔眼前呀,落在你们手里还不把我耽误了!”
  “哈!你这人还挺逗。”
  《说好一言为定》23(1)
  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很怪。有些人见过一面就忘了,有些人明明忘了却不知又在什么地方见上一面。
  其实,我很怵和陌生人见面。因为我常常在他们面前不知所措。
  我和璇璇第二次见面,是在王林几个画家朋友搞得所谓“再见血腥”行为艺术展上。
  那个星期六下午;王林骑着一辆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破摩托车,带我到了郊外一片杨树林里。
  王林大学学的中文,但是其他系里都有交情甚密的朋友。他就是这样一个交往远远超过常人的人。他如果活在1937年,日本宪兵队里都有他的哥们儿。
  我对行为艺术并不陌生。在我印象中,它是那些艺术家们极度空虚和尖刻的心理世界,得不到正常发泄,而又不得不用另一种形式排遣的表现。就艺术活动本身而言,多半没有实质性的积极意义,主要追求标新立异,形式怪诞。
  果然,树林深处有百余棵杨树被白布穿插绷住。整匹整匹的白布仿佛无数个会标,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既像舞台上的十八层地狱,又像通灵大师做法的现场。活动没开始,几位身披红袍的长发青年正追逐嘻闹。我只看了一眼,后背就凝起一层寒霜。
  “西门,午饭没吃屎吧?”王林问。
  “没有。”
  “那好,呆会儿嘴别臭了,免得扫兴。”
  “放心,我有中午刷牙的毛病。”
  我和王林刚停摩托车,几个人便迎上来大声喊:“林哥,怎么这会儿才来,我们等你半天了。”
  王林呲着牙笑笑说:“嗨,我偷的这辆摩托车太操蛋,排气筒一路放屁,险些把我熏晕喽!”
  一位留小胡子的画家接茬说:“环保局没有找你麻烦吧?”
  “他们敢,局长是我小舅子。”王林凑趣道。
  众人哄然大笑。
  “哎,给你们介绍,西门,我哥们儿,在专题部工作,拍专题片找他,” 王林搂着我的肩膀向那些人介绍,又对我说,“这些都是我的画家朋友,以后多在一起扯淡就熟了。”
  我在王林的“哥们儿”与“朋友”之间,感到“哥们儿”份量上的沉重,于是,心里泛滥了一股暖流。
  趁王林和他们闲聊,我转着脖子看了看周围的气氛和环境,在人群中发现了璇璇。我们目光相对,彼此点头微笑。
  没想到我居然走到她跟前,并伸出手说:“嗨!想不到我们在这见面。”这个举动使我暗吃一惊。
  “是啊,没想到。”
  哪知我们的手还没握在一起,王林就从后面窜上来。“璇璇,千万别跟他握手。”
  璇璇吃了一惊,伸出的手下意识缩回。“怎么了?”
  “他有病。”
  璇璇飞快地瞄我一眼问:“什么病?”
  王林见阴谋得逞,坏笑着说:“嘿嘿,色痨!”
  璇璇明白王林使诈,笑着说:“林哥,咱们好像有仇,每次见面你都捉弄我。”
  王林说:“原来是,现在不是。今天是想让我兄弟给你留个坏印象。”
  我们正说着,那位一直在旁边冷眼相看的小个子画家凑过来,不阴不阳地说:“哪儿还都有你,跟屁虫。”
  我看他一脸别扭,就知道对那天的事还耿耿于怀,于是笑着说:“我不姓跟,我复姓西门。”
  “西门庆的西门?”
  “不错。”
  “西门庆是你什么人?”
  “我是他爹。”
  “我还以为他是你爹呢!”小个子说得咬牙切齿。
  我知他存心报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你对西门庆感兴趣?”
  小个子不屑地说:“当然不。不过自从他在潘金莲身上脱精而死,我就对西门这姓恶心了。”
  我不动声色,笑着说:“姓氏跟人品有关系,这倒是种新课题。”
  小个子说:“当然,也许可能,总会有点吧!”
  《说好一言为定》23(2)
  我问:“那你贵姓?”
  “何。”小个子极富优越感,像报皇姓一样。
  我一听这姓,大脑微动之间就知道又有一个绝妙的经典诞生,故意装疯卖傻地问:“哪个何?”
  “人可何。”
  “人尽可夫的何吗?”我话音刚落,小个子既惊又羞。看他面色骤变,我乘胜追击:“幸亏西门庆没有在你身上脱精而死,不过就凭你这小样儿,还是别操劳过度为好,接客更要有时有晌。不然,性病门诊的保密治疗袋里,就得多添一张纸。”
  我的话说完了,小个子的脸也紫熟了。他走不是,不走不是,难受得几乎大小便失禁。
  王林和璇璇一直看着我俩斗。胜负一见分晓,我哭丧着脸对小个子说:“小何,我求你别跟我斗了,千万千万。我嘴太臭,能损得你在娘胎里多呆八个月,你说我阿姨不难受吗?她老人家招谁惹谁了?”
  小个子窘得无地自容,蒙羞逃窜。
  王林望着人尽可夫的背影憋住笑对璇璇说:“璇璇,我兄弟今天可给你出气了,他在你面前丢了人,肯定不好意思再见你,这下没人缠了。”
  “你怎么知道他缠我?”
  “就这小兔崽子那点心思,早把亚非拉人民给嚷嚷惊了!”
  “其实他人不坏。”
  “这话怎么说的,那是我兄弟坏了?”
  璇璇连忙解释说:“我可没说,那是你自己说的。”
  王林看了看我,转头又对璇璇说:“璇璇,林哥今天有件事求你,答应不答应?”
  璇璇笑着说:“林哥在朋友当中有及时雨的美称,怎么也会求人呀?”
  王林学着赵本山的口音说:“这年头谁求不着谁呀!”
  “什么事,说吧!”
  “我请你做我兄弟的女朋友。”
  这话说得吓了我一跳。璇璇更是脸红到了耳根。
  她一时转不过弯子,尴尬至极。
  我捣了王林一拳说:“林子,这话不地道,我怎么听着像拐骗妇女呀?”
  王林直着脖子说:“话是我说的,干你屁事。”
  半晌,璇璇说:“林哥,我一向尊重你,你的话我会考虑的!”
  王林高兴地险些挤出屁来,抓过我俩的手就攥在一起,咧着嘴说:“现在我宣布,西门庆和潘金莲正走向一条通往热恋的途中,哥哥祝你们旅途愉快,一路顺风!”
  我摔开王林的手说:“热恋个甚?你还没有问我同意不同意呐!”
  王林瞪着眼说:“问你干吗?我已经同意了。”
  我说:“你是不是想把我当羊肉涮呀?我还没被切成片呢!”
  王林说:“那是你傻!知道咱组织上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典型范例吗?”
  我问:“什么?”
  王林说:“火线入党!我现在就是要你们火线入党。”
  我说:“总得有个过程吧!”
  王林说:“要什么过程?喜玛拉雅山上水烧到40度就开锅,你俩温度加一块都74度了,反正烫不着我,怕什么?”
  我被王林整得啼笑皆非,但也不好在璇璇面前表露,只好忍气吞声。
  《说好一言为定》24
  行为艺术开始后,出了一件麻烦事。我被冲进树林的几个警察铐了。
  其实,那完全因为我的好意和多事。那些疯子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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