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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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描淡写-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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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的一响,额头撞在了某个冰凉而油腻的金属上,一阵晕眩和刺疼。
  “干什么啊!你!”捂住痛处,定睛一看,蔺今站在面前手举着平底锅冲自己恶作剧地狞笑。
  “终于回神了,事实证明仅有言语是不够的,唯有暴力才是王道!”。“王道”这个词是小助理教他的,年轻人的词汇,蔺今拍拍手,放下锅子,很是得意,觉得自己这个词用的真是无懈可击。
  “我要请假!”不管现在Jarry究竟要做什么,他必须得在第一时间找到他。
  若儒没有理会蔺今,关上电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喂!你去哪里啊?”蔺今望着难得手忙脚乱换鞋的秦大经纪人,跟着他到门口。
  “对了,小易怎么没来?”Jarry去乐生自然是冲着易建明。那么易建明呢?
  “发个信息来说要出门几天,怎么了?”蔺今很是奇怪,为什么从昨晚到今天,周围的人一个个都开始变得形迹可疑,稀奇古怪。
  “没怎么,你在家等电话吧,记得要吃饭,我走了。”他立刻单脚跨出门,出去几天么?
  “你,你给我站住!”蔺大明星再一次咆哮着吸引某人注意力。
  “又怎么了?”硬生生顿住脚步,若儒现在真有点想揍人的冲动。
  “就这么出去啊,你头上还有一大块的锅底灰!”蔺今被他强大的压迫感所霍,小小声说。这么急啊,居然连形象也不顾了。
  “靠!”从口袋里扯出手帕胡乱擦几下,迅速跑进电梯里。
  
  他刚才,秦若儒刚才,他说什么?房间只留下呆若木鸡的蔺今,一脸惊诧不已的表情。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蔺今有些不安起来,秦若儒的失常表现让他有些疑惑和忧心。
  
  电梯直接下到地下一层停车场,走到自己的车子边,若儒立即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凝视后视镜里面的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球,苍白的脸色,额头上还留有一块该死的锅底灰。平时里的不徐不急,全数被打乱。抽出纸巾细细擦拭,借由这个动作让心跳平稳下来,他趴到方向盘上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总是在碰上那个人有事的时候就会方寸大乱,失去所有自制力。
  平静一下心绪开始思考,既然Jarry此行刻意避着自己,见的又是易建明惟一的亲人,那么首先要找到的,便是易建明。
  拿出手机呼叫易建明的号码,这回却是干脆的关机。怎么回事?Jarry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眼前浮现出男人狂躁时嗜血疯狂的眼神,若儒开始有些不寒而栗。
  一种要发生某种巨大危险的恐惧立刻攫住他的心脏。
  赶紧深呼吸几下,他用力踩下汽车油门,向乐生疗养院驶去。
  
  易建明当然不可能接到任何人的电话,当他从睡眠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另外一个城市,被软禁在孟家大宅里。身边已无任何可以通讯的工具。
  揉一揉有点酸软的身体,发现自己依旧躺在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大床上。居住了10年的房间仍然保持着自己离开孟家前一晚的样子,相当熟悉难以忘却又无时无刻想要逃避的气息。雕花的挂着长长布幔的木床,漆红色的木地板,雪白的窗纱,等身的穿衣镜水银已经开始涣散,变得不那么清晰,写字桌上堆得高高的高考学习资料。仿佛这颠沛流离的三年只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醒自己还是那个有点忧郁总是沉默的好好学生孟建明。
  他推开被褥站了起来,外面还在下雨,拉开窗帘,就可以望见自屋檐流入地面线形的雨,和夜晚不同,白天的孟家古宅看来是如此静谧,婆挲的树影,老式的庭院,其间花影横斜,暗香浮动,春雨潺潺。
  易建明慢慢推门走了出去,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长廊,暗沉沉地楼梯和转角处,似乎有不知名的小动物隐匿其中,伺机而动。
  
  易建明只是低着头慢慢凭着直觉走着,直到碰到一个软软的胸膛,充满了淡淡樟脑气息的身体,就像蔺今。蔺今?他猛得抬起头来,一张熟悉的面容闯入他的视网膜。
  “小孟,怎么,见到舅舅了也不知道要叫一声?”男人微笑着,他声音宛如敲击最上等的瓷器一般清新,和着雨声传入易建明的耳朵里。
  “不要叫我小孟!”易建明讨厌这个称呼,前所未有的厌恶,这个姓,包括这个昵称。
  “不要跟我闹脾气,好好呆在这里,我要出去会,晚上回来一块吃饭。”男人无视于他的顶撞,只是爱怜地拍拍男孩的肩膀,然后从他旁边擦身而过。
  淡淡地,樟脑的气息,在静谧的空间里。缓释。
  蔺今。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能够和蔺今联系,不能让大叔担心。易建明深知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大宅子里,没有人,胆敢忤逆孟矣昶,他只有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
  环顾四周,高高的围墙上像以前一样布满了高压线,那么,不知道当初的那个小洞,还在不在?
  易建明想到这里,兴奋地奔跑起来。但是没跑几步,只觉得一阵晕眩,眼冒金星,肚子开始咕咕叫唤,从昨晚到现在,除了蒋思凡给的一杯奶茶两串贡丸,他还什么都没有吃。饥饿迅速在四肢扩散开来,所有的器官都发出抗议。
  不自觉地走入饭厅,他看见蒋思凡坐在餐桌前,冲自己礼貌地点点头。
  “醒了么?快来吃吧!”
  桌上是简单的南方家常菜,用白瓷盘子盛着,绿油油的小白菜,闪烁着琥珀色油光的糖醋排骨,青青白白的小葱拌豆腐,粘稠的罗宋汤,食物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拿起筷子,才真觉得自己是饿惨了,也不看对面的人,端起碗垂首便呼啦啦吃起来。
  蒋思凡望着男孩因为低头而露出的头顶的发旋,墨色的发中间一点雪白的头皮,煞是可爱。
  “为什么帮我?”易建明轻轻问,良久,喝完汤,抹抹嘴角,发现对面的人还没有走,也没有出声。
  “我可没有帮你。只是不想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而已。”蒋思凡说着,伸出食指,帮易建明轻轻抹掉嘴角的菜渍。
  似乎他的手指,因为食物,温暖了一些些,还是受不了这个过分亲密的举动,易建明往后退了一点点。
  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青草的味道,他们一块看窗外的春雨,无数的水滴落到荷塘的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秦若儒到达乐生后立刻跑到护士站,询问易歆的病房号码。但是房里连个人影也没有。询问护士易建明是否有来过,护士说他很少来,不过最近常有个长发男人来探望,现在也许是被其他护士或者这个男人推去外面散步了。
  当他走入病人们惯常活动的小树林里,却是空无一人,由于已经到了就餐时间,树林里湿气较重,已经没有任何病人停留。
  秦若儒焦急得四处搜索,但是既没有Jarry的身影,更没有看见易建明。
  “Jarry!”焦虑和恐惧混杂在心头,他开始大声呼唤,没有任何回音,只有偶尔几声短促的鸟鸣划过头顶。
  “Jarry!蔺明!”用力呼喊他的名字,就像曾经在心里呼唤过无数遍那样。声音响彻了整个山林,无数的鸟雀被叫声惊起,依然没有回应。
  若儒绝望地跪了下来,也不理会裤管上沾满了湿泥。探手到怀里摸出手机,再一次拨打,对面依然是忙音,但是与此同时,密林深处传来一阵熟悉的钢琴曲,Jarry的手机铃声!
  循着音乐搜寻,终于在落叶堆里找出那只银灰色的手机,上面闪动着自己的名字,沾满了露水。
  秦若儒把他紧紧贴在胸前。
  蔺明,你究竟去了哪里?
  环顾四周,轮椅翻到在泥地上,有一块蓝色的毛毯,薄薄的,摸一下,还没有被地上的露水沁湿,说明应该是刚离开不久,泥土有明显的轮椅车辙,还有两行脚印,很深。他们应该是一路散步过来,Jarry大概推着易歆走到这里停了下来。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儒看到倾倒的轮椅边,有许多芜杂的脚印交叠着,显然不止一个人,这些脚印一直延伸到林外的公路上才消失不见。不久前下过一场小雨,积了多片小水洼,可能刚才有汽车驶过,渗漏的点点汽油,在积水的路面上映出斑斓的彩虹。还有一道已经极淡快要消失的车轮印迹。
  
  等等,推翻的轮椅,依然干燥的毛毯,遗失的手机,凌乱的脚印,淡淡的车辙。秦若儒快速思考着,所有的细节,切片一般在他脑中被串连到一起。
  难道说,难道说,又有第三人或者第四人在这里带走了Jarry和易歆,准确地说,应该是劫持了他们。
  那么易建明,易建明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若儒连忙跑到大厅找到护士长,
  “您好,请问,您确定易歆的侄子今天没来过?”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秦若儒沉吟了许久,对表情疑惑的护士长微笑接着问。
  “我是小易的朋友,鄙人免贵姓秦,那个长发的林先生也是,小易本来托我来接他的叔叔回家住几天,没想到林先生反而先来把他接去了。”男人优雅而迷人的微笑吸引了护士长的注意,原来的疑惑顿时悉数化为好感。
  “那位先生姓林么?我看他经常来看易先生呢。反而是他侄子来得很少。即使来了,也不会和我们医护人员交谈。”想到那个漂亮的少年,护士长难免有点不满。
  “是啊,小易工作忙,大家都是朋友嘛。平时可麻烦您了。”秦若儒再一次微笑。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午餐时间都没有在病房看到易先生,护士们正着急呢,原来是回家了啊,易先生的病情不太稳定,回家正好可以调整心情,他什么时候再来请给病院打个电话吧。”看着对面男人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护士长忍不住多交代几句。
  “我会转告的,那么承蒙您关照了,我就先告辞了。”礼貌地冲对方摆摆手,秦若儒即刻转身离去,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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