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记(上)〔英〕狄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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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上)〔英〕狄更斯-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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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这里得到了我现在所拥有的最大好处,莫奈特小姐,让我带着曾与您打开心扉的这段回忆度过我误入歧途的人生,直到世界的末日;还有带着此刻幸存在我身上的那些让您悲伤叹息的东西。”

    “我以我的心再三请求您相信,您会好起来的,卡尔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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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要求我相信它了,莫奈特小姐。我已经验证过了,我很清楚。 我难为您了;我马上讲完。 您愿让我相信,当我回忆起这一天时,我一生中最后的秘密是放在您纯洁无邪的心胸上,并且单独放在那里,没人会分享它吗!”

    “假如那是您的一个宽慰,我愿意。”

    “甚至不被您最亲爱的人分享?”

    “卡尔顿先生,”一阵激动的停顿之后,她回答道,“那秘密是您的,而不是我的,我承诺尊重它。”

    “谢谢您,并再次愿上帝保佑您。”

    他吻了她的手,向门边走去。“莫奈特小姐,请别怀疑我会找机会再谈这番话。我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要是我死了,这就更使您相信了。 在我死的时候,我将视这美好的记忆化为神圣——并会为此感谢和祝福您——我最后的真言是对您说的。 我的名字,错误和不幸都已被珍藏在您沧桑的心头。 但愿此心轻松愉快!”

    他与往常是如此地判若两人,想到以前如何的自暴自弃,日趋堕落是如此的可悲,以致露西伤心地哭泣起来,这时他站住回头看着她。“请安心!”他说,“我不值得您这样伤感,莫奈特小姐。一两个小时后,那些我所轻蔑却又屈从的卑贱的同伴和下流的习惯,又要让我成为比爬行在街上的任何贱类更不值得这样的眼泪。 请安心!但是,在我内心,我将永远象此刻一样倾心于您,尽管外表上我会依然如您一直看到我的那样。 我最后对您的唯一要求就是请您信任我。”

    “我信任你,卡尔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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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的最后的请求,我想要以此来使您摆脱一个来访者。 我熟知我们无一点共同之处,并且我和您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说这些没什么用,我知道,但我情不自已。 您,也为您所爱的任何人,我愿意做一切。 如果我的生命里有值得牺牲的可能和机会,我愿为您和您所爱的人作出牺牲。 在寂寞的时候,请您想起我,想起我的一片诚心诚意。将来,不久的将来,您将有新的结合——这结合会使您更亲密更牢固地联系在您如此憧憬的家上——这至爱的结合会使您增色,给您快乐。 噢,莫奈特小姐,当一个幸福的父亲的脸看着您的脸的时候,当您看到您辉煌的美在您脸上重新焕发时,请您随时想到有一个人愿意用他的生命来维护您所爱的人的生命!”

    “再见了!”他说。 最后说了句:“上帝保佑您!”就离开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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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正经的生意人

    杰利。 克伦丘先生,带着他顽皮的儿子,坐在弗丽特街他的凳子上,每天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大量形形色色的车水马龙。 在弗丽特街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候,无论谁坐在那里,有谁不被两股巨大的洪流弄得耳聋眼花呢?一股跟着太阳朝西而走,另一股则背着太阳向东走,两者都走向日落之处的紫红色山脉以外的平原。嘴里含着干草,克伦丘先生坐着观察这两股人流,像一个曾几个世纪守望一条河的异族农夫——只是杰利并不希望那条河流干。 他不可能会这么希望,因为他收入的一部分来自帮助那些胆小的妇人(大多是些积习很深又过了中年的)

    从特尔森这一面摆渡到对岸去的领港费。 虽然每次这样的陪伴时间短暂,但克伦丘先生无不对太太们兴趣十足以致乐意为妇人的健康饮酒干杯,来表达他强烈的感情。 他就是借着他的这种慈善行为中所得的赠品来补贴他的财政收入。当年曾经有一个诗人坐在公共场所的凳子上,看着人群沉思。 克伦丘先生也坐在公共场所的凳子上,但他不是一个诗人,想得较少,只是东张西望。那时正处市面萧条,晚归的妇人稀少的季节,他的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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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是如此的不景气以致他胸中顿生疑团,怀疑克伦丘太太定是以特别的样子“跪着”干那个了。 这时,忽然一阵异常的喧闹从弗丽特街向西倾涌而来,引起了他的注意。一看情形,克伦丘先生就看出过来的是个送葬的队伍。 因为路上遭到人们的阻挡,引起了吵闹。“小杰利,”克伦丘回头对他儿子说,“这是送葬的。”

    “好啦,父亲!”小杰利叫道。小绅士莫名其妙地大声喝彩。老绅士听了觉得很不对劲,就瞅准机会给了小绅士一耳光。“什么意思?

    叫什么好?

    你想对你自己的老子怎样,你这个小孬种?你这孩子对我越来越过分了!“克伦丘先生说道,打量着他。”别再让我再听到你叫了,否则你会尝到我的厉害,听到了吗?“

    “我并没做坏事呀?”小杰利抗议,摸着他的腮帮。“得了,”克伦丘先生说,“我不要听你什么坏不坏的,爬到那座位上去,看热闹。”

    他儿子遵命,人群逐渐走近;他们正簇拥着一个黑色灵柩车和一个黑色送葬车骂骂咧咧送葬,车上只有一个送葬者,穿戴着表示他地位尊严的黑色饰物。 然而那地位一点也没使他高兴,越来越多的暴民围着那车子,嘲笑他,向他作鬼脸,不断叫,“呀,侦探!看,呀哈,侦探!”还有很多凶狠到难于出口的种种不敬称谓。各种葬礼对于克伦丘先生来说一向是非同寻常的诱惑;当一个送葬队伍经过特尔森银行的时候,他总是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变得非常兴奋。 自然而然,这样不寻常的葬礼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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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他激动不已,他向第一个朝他跑过来的人问道:“什么事,兄弟?出什么事啦?”

    “我不知道,”那人说,“侦探,呀哈!看呀,侦探!”

    他又问另一个人,“那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那人回答道,却拍着手掌以惊人巨大的热情大叫,“侦探,呀哈,看,看!侦探!”

    终于,一个略知底细的人冲到他跟前,从那人嘴里他了解到那是一个替名叫罗杰。 克拉的人送葬的队伍。“他是一个侦探?”克伦丘先生问道。“老贝利的侦探,”消息较灵通的人士说,“呀哈,看啦,看呀,老贝利侦探们。”

    “为什么这么肯定?”杰利叫道,回想到那次他曾参加过的一次审判,“我见过他。 死了,他?”

    “真死了,”另一个回答道,“不可能再死了。 来,赶走他们!侦探们!把他们推出来,侦探们!”

    在没有任何主张的时候这个建议是如此的深入人心,以致一提出就被众人立刻接受,并且大声重复说,赶走他们,把他们拖出来。他们把两辆车围得水泄不通,再也不能动弹。在众人把车门打开的当儿,那送葬者从里头挣脱出来,一时落入他们的手掌。 但他非常机敏,而且善于利用时机,一会儿后,他就从小街上逃跑了。 而且早已脱掉了他的外套,帽子,长帽带,白手巾和其他象征致哀的东西。在场的众人痛快地将这些东西撕成碎片,四处抛着,这时商人们都急忙关闭他们的店铺;因为在那种时候人群简直是一头可怕的妖魔鬼怪,为非作歹。他们已打开灵柩车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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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拖出棺材来,这时一些杰出的天才提议把它护送到目的地。 因为缺少切实可行的建议,这个提议也同样在呼叫声中采纳了下来。于是车内立刻坐满了八个人,车外站着十多个,更多的人则爬到柩车顶上,用尽巧妙的工夫攀附在上面。 克伦丘先生是勇士们中领先坐到送葬车上去的,他谦虚地将自己的尖钉似的脑袋藏在车内的角落,来避开特尔森银行人们的眼睛。殡仪馆的职员们抗议葬仪的这些变动;但是河水就在面前奔流,并且有人嚷着要用冷水浸湿使这些倔强的职员明白道理,因而抗议就一笔带过了。重又组合的送葬队伍出发了,由一个扫烟囱的来驾驶柩车——由一个正规车夫作顾问,他跟他并肩高坐,受严密控制,为此——另有一个卖面饼的驾驶送葬车,也由一个负责大员陪着。 一个耍熊的领头,当时街上常见的角色,是一件出色的点缀品,在大队人马之前走过斯曲安特街;他的黑熊,满身疥疮,走在队伍中有一种那部分队伍全归它负责的神气。就这样一路喝着啤酒,抽着烟斗,唱着歌,带着对丧事无穷的漫画化,这一群乌合之众开路了,一路招纳新成员。所到之处,店家纷纷关门闭店,送葬的目的地远在荒野中的圣潘克拉斯老教堂。 众人赶到那里后,坚持要涌进墓地;最后,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完成了罗杰。 克拉的葬礼,而且干得心满意足。死人处理完了,众人还处在找一些别的事情来开开心的需要中。 另有一个特出的天才(也许是同一个)想到一个捉弄偶尔过路的行人,把他们当成老贝利侦探,并对他们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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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复的游戏。 有几个平生从没走近过老贝利的无辜的行人被追赶,被粗暴地处置。 闹剧变成砸碎窗子,劫掠公物乃是自然而且顺便的事。几个小时之后,当各式避暑的房子被捣毁,栅栏被拔掉用来武装那些好斗的勇士们时,终于传来一个谣言,说警卫队来了,在谣言面前,众人逐渐散去,而警卫队或许来了,或许永远没来,这是一个暴动后的常规程序。克伦丘先生没有参加闹剧的闭幕式,却逗留在教堂墓地劝慰那些殡仪馆的职员们。 这地方对他有一种安适之感。 他从附近的酒店里弄来一个烟斗悠闲地抽起来,一边观察着墓地四周的围栏,慎重地思量着那个地点。“杰利,”克伦丘先生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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