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曼案件 作者:[苏] 弗·鲍戈莫洛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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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曼案件 作者:[苏] 弗·鲍戈莫洛夫-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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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果罗夫。 

第3章 搜查队队员塔曼采夫上尉
  一大早我就觉得心惊肉跳,心烦得要死。我的最亲密的好友廖什卡·巴索斯就在这座森林里被敌人杀害了。大概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不他更好的小伙子了。尽管他三周前就牺牲了,可今天一整天我都在情不自禁地怀念着他。

  我当时正在外地执行任务,当我回来时,人们已经把他埋葬了。人们告诉我,他全身都是刀伤和严重的烧伤。死前,敌人对已经身负重伤的他施加了重刑,看来这是为了取得口供,他们用刀子捅他、胸部和脸。最后,敌人朝他后脑开了两枪,把他打死了。

  在边防军的初级军事学校里,我们睡在同一张木床上几乎有一年之久,因此,他那长着两个疙瘩的后脑勺和脖子上略带火红色的鬓毛对我来说是非常熟悉的,这一切今天一大早就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他已经打了三年仗,却在秘密的战斗中牺牲了。就在这一带的某个地方敌人捉住了他(迄今为止也不知道到底这是些什么人),把他打伤了,敌人可能是事先设了埋伏。他们毒打他,烧他,最后把他杀死了。我恨透了这座该死的森林!我渴望复仇!如果同他们相遇,彻底清算这一笔血债该有多好呵!这些念头今天一大早就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

  情绪归情绪,工作归工作,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凭吊廖什卡,甚至也不是为了给他报仇。

  直到昨天下午为止,我们一直是在斯托尔布兹森林中搜查敌人。如果说战争似乎没有给那座森林留下什么痕迹,那么这里的一切正好相反。

  一开始我就在离林边大约二百米处遇到了一辆被烧毁的德军司令部的汽车。这辆汽车不是遭到了袭击,而是德国鬼子自己放火烧毁的,这是因为林间道路被大树堵住了,汽车无法通过。

  过不久,我又在灌木从下发现了两具尸体,准确说来,是穿着已经半腐烂的德军黑色军装,已经发臭的坦克兵的骷髅。就在这座原始密林的杂草从生的小径上,我又发现到处都是生了锈的没有枪栓的步枪和冲锋枪,到处是血迹斑斑的绷带和药棉球,到处散放着子弹箱和子弹袋、空罐头盒和碎纸片,以及上半部是红颜色的德寇用的羊皮行军袋和士兵的头盔。

  下去,在密林深处,我发现了两个坟堆,还是新堆成的,大概只有一个月左右,但坟堆已经开始塌陷了。在用白桦树枝匆忙做成的十字架上,烙有这样几个粗体字:

  卡尔·冯·蒂连少校 1916-1944。

  奥托·马岱中尉 1905-1944。

  敌人撤退时,由于怕遭到凌辱而往往把他们自己人的坟堆铲平或毁掉。但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却把所有官衔都烙上去了。看样子,他们还打算卷土重来哩。这些家伙真会开玩笑,没说的……

  在灌木从的另一边放着担架。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这两个德国鬼子就是在这里完蛋的。这两个身负重伤的家伙被人们抬了几十公里、也许是几百公里,人们没象往常那样把他们杀掉,丢下不管。我对这一点倒很欣赏。

  在这一天之中,我看到了几百种各式各样的战争痕迹。大概,在这座森林中唯一没有的就是我们一心要找的东西:也就是一昼夜之前一个到过此地的家伙留下的新脚印。

  至于地雷嘛,它也不象人们说的那么可怕。一整天之中,我只碰上了一个德国人埋的反步兵地雷。

  在草地上我发现了横拉在林中道路上的一条细钢丝,离地面有十五公分。只要我一碰上它,我的肠子和其它五脏六腑就可能挂到树上或别的什么地方去啦。

  在三年战争期间,我遇到过各种情况,不过,亲自动手拆地雷这种事我可没干过几次,而且我认为,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浪费时间。我在地雷两侧用木棍作了记号之后就继续往前走了。

  尽管这一天我只碰上了一个地雷,但森林中埋有地雷,而且我随时都有可能被地雷炸个粉身碎骨这些顾虑,使我在心理上感到十分压抑,心情紧张,直想呕吐,而且我也始终未能摆脱这种情绪。

  中午过后,我走到河边,脱下长统靴,在阳光下晒裹脚布。我洗了洗脸,吃了点儿东西,饱喝了一顿河水,又躺下休息了十分钟。我把双脚放在树杈中间,琢磨着我们要抓的那几个敌特的情况。

  昨天,他们就是在这座森林里发电报的,而一周之前,他们在斯托尔布兹森林也发过电报,明天则可能出现在任何别的地方:出现在戈罗德诺、布列斯特或者波罗的海一带的某处。这部到处游荡的发报机,简直象费加罗一般神出鬼没……在这样的森林中找发报地点,无异于是在干草垛里找绣花针。这可不是在你亲娘种的那块瓜地里,你对每一个西瓜都熟悉,而每一个西瓜对你本人也都表示好感。所以,“可能会发现脚印”这种估计本身就肯定不够现实。真见鬼,敌人为什么非留下脚印不可呢?……我们在斯托尔布兹森林中怎么样,没拚命地找过吗?……用鼻子把土地都翻了一遍!五个人找了六天六夜。有什么用呢?……俗话说,两个空罐头盒子和中间有个窟窿眼儿的面包圈……等于零!不过,这座森林更大,更稠密,也被糟蹋的更厉害。

  到这种地方,最好带上象战前我有过的名叫老虎那样的一只狗。但是,这地方不比边境地区,一看到警犬,谁都会明白,这是去搜查什么人啦,而且我们那些官长都不喜欢狗。官长们和我一样,关心的就是保密。

  天快黑了,这时我又想起有必要看看电文!几乎任何时候都可以在电文中找到关于搜查对象所在地区的某些特点和这一地区之所以引起他们兴趣的东西。应该从电文着手。

  我知道,密码电报还没破译出来,方面军反特局把密码电报上交莫斯科了。不过,莫斯科要管十二个方面军和若干军区,他们自己的事情已经把他们忙得不可开交了。你也不能给莫斯科下命令,他们是自己管自己。还是那句老话:你即使累死,也必须完成任务!……………… 

第4章 在什洛维奇
  阿廖辛让西日尼亚克和卡车隐蔽在村庄附近的灌木从林中以后,他自己就穿过荒芜的长满野草的菜园子来到街上。他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满脸雀斑的男孩,这男孩一大早就出现在井边,赶着一只鹅,他把村苏维埃“官长”住的房子指给阿廖辛看了。官长住的这所房子同邻居们一样简陋,屋顶上长满青苔;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篱笆上的不是木门,而是一扇从德军小汽车上取下来的门。男孩子还把主席的姓氏告诉了他……瓦秀可夫。

  阿廖辛没去理会那只咬他的长统靴后跟的瘦狗,走到木屋跟前,房门是倒锁着的。阿廖辛敲了敲门。

  可以听见有人在屋里走动的声音。半分钟后,在过道里有人走动了,是缓慢而又沉重的脚步声,接着,一切又寂然无声。阿廖辛觉察到有人在暗中打量着他,他为了让站在门后边的人看到他既不是伪装的国民军分子,也不是“绿军”,而是俄罗斯人,便小声地唱到:

  我怀念着步兵和我的步兵连,

  还有你呵朋友,你第一个教会了我抽烟……

  门终于开了。一个个子不高,大约有三十五岁的男子站在阿廖辛面前。此人面孔苍白,瘦骨嶙峋,留着火红色的连腮胡子,穿着一件保护色的军便服上衣和破旧的灯笼裤。他非常仔细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阿廖辛。他扶着拐杖,由于什么地方疼痛而皱着眉头。他的左腿没有了,一条马马虎虎缝到膝盖的裤腿空荡荡地摆动着。他那稍微弯曲的右手拿着一支盒子枪。

  这就是村苏维埃主席瓦秀可夫。

  他们穿过空空荡荡的很脏的过道走进屋里。屋子里也是四壁萧条:一张旧木床,一张摇摇晃晃的细腿桌子和一个长凳。用已经发黑的圆木建造起来的墙壁什么装饰也没有,火炕上铺着一床破褥子,放着一堆破旧衣服。桌上放着一个陶制的水壶,一个盘子,那里面放着吃剩下的面包,还有一只喝牛奶用的杯子。桌子上放着一挺德国造机枪,枪身靠在窗台上。床头上还挂着一支冲锋枪,这是件战利品。床上还铺着一件已经褪了色的士兵大衣。屋里有一股酸味儿,空气很不好。

  瓦秀可夫拿起一条绣花旧毛巾擦了擦长凳,让阿廖辛坐下,自己则抓住拐杖,也往床上一坐,望着阿廖辛,等他先开口说话。

  阿廖辛是拐弯抹角地开始谈话的:他先问村苏维埃都管哪些村子和庄户,收成怎样,男劳力多不多,农业税多少,还问了其它一些一般性问题。

  瓦秀可夫不慌不忙地回答得很详细,他左手抚着残肢的伤口,疼得时而皱起眉头。他对本地情况和本地人十分熟悉,说话时常用一些波兰话和白俄罗斯话,但阿廖辛根据他的口音立即断定:“他不是本地人。”

  “怎么,您不是本地人?”大尉找了个机会问道。

  “我是斯摩棱斯克人,是四一年到这儿来的,被敌人包围以后打了三年游击,一直住到现在。您是搞哪一行工作的?”瓦秀可夫也问起他来了。

  阿廖辛站了起来,取出司令部的证件递到他手里。

  “为执……行司……令部的……任……务,”主席慢慢地念道,“问题清楚了!”他看了一下印章,想了想,便把证件还给大尉,然而,他无法理解的是,这位穿着一件有野战军肩章的褪色军上衣的步兵大尉,在离前线一百多公里远的什洛唯奇能执行什么任务。

  一直在观察着瓦秀可夫面包表情的安阿廖辛猜出了他的想法。

  阿廖辛朝隔壁看了一眼,瓦秀可夫说了一句:“那边没有人。”于是,阿廖辛便直盯着这位担任村苏维埃主席的残废军人的眼睛,表示信任地悄声说道:

  “我是搞宿营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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