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4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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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大道第4部-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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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泉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在心里打个沉,赶紧叮问:“这么严重?人们为啥不出工了?〃 
  “过冬闲,坐热炕头,老习惯观! 〃 
  “不对吧?一九五二年刚刚搞起农业社,咋没有这个老习惯啦?那年冬天,突击积肥的运动搞得多欢。一九五三年冬天最冷,咋没有这个老习惯?那年冬天,修整泄水渠,人们搞得多冲口彩霞河上的引水闸门,不是一九五四年还没开春就动手干的?怎么 
  偏偏临到一九五五年.就怕冷了?就恢复老习惯了?就没有J! 个人出工干活了?铁汉.咱们得坐下来,好好分析分析这个新动向啦! 〃 
  朱铁汉不加思索地说:' ‘不能这么比。如今的社员,不是不愁吃穿一了嘛。”
  高大泉拍一下手说:“对。你这个看法有点道理,对我有启发。生产发展了,生活水平提高了,过舒服日子的心抬头了,干社会主义的劲头松下来厂。你说严重不严重?〃 
  朱铁汉说:“这个你不用愁。到了农忙的时候,我一吃喝,都得卜地干活计。”
  高大泉摇汤下头:“不。你越这样说,我越发愁了。眼下还得靠种庄稼分粮、分钱,他们当然得干活计。我们当领导的,得琢磨琢磨,社员们是自觉地千,还是被迫地干?是全心全意地干,还是半心半意地干?这里边的分别可是带着点儿根本性的大问题呀!铁汉,你要知道,咱们农业社,如今还只是半社会主义性质的初级社,不要说离着共产主义的大目标,还差十万八千里,就是离着农业社会主义改造完成,还差着一大截儿。要是照着眼前这个样子滑溜下去,芳草地可咋前进?我这回学习了社会发展史,懂得一点儿发展生产力和完善所有制改造的规律和关系,心膛里亮了好多白头一条,社会主义一定能成功。这个咱们谁也不用犯嘀咕。还有个第二条,就是这个成功不是等着信马由疆、自自然然地到门口。得按着规律,主动进攻。眼下咱芳草地发生的情况,更实实在在地告诉咱们,光等着,不进攻.不光不能前进,还得倒退。拿十集体事的劲头来说,比乍动手那两年,是迈步了,还是收腿了?肯定是收腿了。依着我看,出了这种弯曲,不能怨社员群众,得从咱们领导班子里边找原因。根子全在领导身上… … ”朱铁汉一摆手打断他的话,绷起脸皮说:“你不在家,老周忠病着,我是抓总的,罪过全是我的了,对不对?〃 
   
  高大泉说:“不能把错误全都推到你身上。可是,你也得吃药乎r 舍卜,因为你也长了毛病。”
  朱铁汉一听,便起脖子,随后就故意刺人地说:“你没白到训练班学习一场,水平高了,能相面,光这么看一眼,就瞧出我长了毛病。,; 
  高大泉说:“我是和你谈心,可不是找你斗气玩· ,; ,二”朱铁汉说:“你是专门回来寻找我碴儿,挑我的毛病!〃 高大泉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子,举到朱铁汉眼前:' ’你有啥毛病,你自己都交待厂,还用我相面,还用我来挑吗?告诉你,除了猪头事件,我还没收了你的香烟,缴获r 你的鞭炮--一你没上训练班,从哪儿学来这一套阔少爷作派?〃 
  朱铁汉朝纸条子扫一眼,认出是他刚才给秦文吉开的那一张,就分辩说:“这么一丁点事儿,社会主义就不能前进,芳草地就倒退了?你也太能吓唬人了)社员们辛辛苦苦地干了一年,春节了,当领导的,不该想法子让他们过得痛快痛快呀!〃 高大泉提高了声音:“好一个痛快痛快!把应当上交国家的肥猪,全杀了分着吃,自己痛快痛快。把给集体造肥的,还不够膘的猪,也杀掉,自己痛快痛快。人家新社都憋足了劲,过革命化的春节,准备春耕;咱们扔一!‘生产劳动‘,放假十天,痛快痛快。不光放任社员利用假日请客送礼、拉拉扯扯,社里还要开支公益金买纸烟糖块,村公所还要大放鞭炮,也是痛快痛快。同志,平心静气地想一想,这样干,是啥思想痛快了?啥思想不痛快了?你要知道,嘴里冒冒烟,耳朵听听响,这‘下子,集体的一辆大车钱可就没有了,〃 
  朱铁汉听着听着,觉着许多事儿凑一堆一看,似乎是有.点不对劲儿,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听到“一辆大车钱”这句,又有点别扭,就钻了个小空子说:“你别夸大其辞了。纸烟、鞭炮能花几个钱,一辆大车要多少钱,这不是驴唇不对马嘴的事儿吗! 
  高大泉说:“你是昏了口我找个明白人给你算算帐。”他说着,抽身站起,一撩门帘,冲着院子里的刘祥喊:“大叔,您来一下。”刘祥一边进屋,一边察看两个人的气色。他立刻感到一种紧张的气氛,试探地问:“大泉,你是不是觉着猪杀多了?〃 高大泉说:“杀猪多少,不是大事;最可怕的,是那种传染病,闹得太厉害。”
  刘祥没听清:“什么传染病?〃 
  高大泉一字一句地说;“就是摆阔气、图享受、对搞社会主义松了劲的思想作风病卫”
  刘祥打个沉,又朝撅嘴鼓腮的朱铁汉看一眼,这才冲着高大泉点点头说:“不错,这个传染病有,连我家小春禧都沾上了点) ! 。前天,她妈觉着过节了,得干净一点儿,就把土改分的那件花棉袄给她改厂改,套在褂子里边穿,挺好的。她就是不要,说老气,难看。瞧瞧,她多不知道天高地厚!〃 
  高大泉说:“是这么回事儿。在县里学习,一天中午我到街上遇弯儿,碰见咱社的两个青年,专门跑到县城去做衣服。我说,天门镇有缝纫社,离村近,何必跑这么远。他们说,县里做的衣裳样式时兴,好看。过两天,又碰上一个,专门请假,是到县里安装耳机子的。我越琢磨越不对味儿。可是,当时还没有看得太严重.今个回来,听说社里刮起大买猪头风,才觉着严重。一进村,又碰上要专程到天海买纸烟、鞭炮的小山和文吉。说实话,我害怕了。”
  刘祥说;“那几天,我瞧见那么多的人围着铁汉吵吵怎么过节,怎么过得红火,都给他开单子,我就从心里别扭。咱们刚刚够着碗边儿,哪经得住这么折腾呀! 今年分配决算一完,想过舒坦日子的人多了,想苦干社里事儿的人少了。邓三奶奶跟我磨叨了好几回。铁汉呀,不是我说你,在这些事情上,你的耳朵太软了。’; 高大泉接茬说:“可是我刚才往他耳朵里刮七级大风,他都J 
  不活动一点儿。那耳朵,硬得很。对啦,我请您来帮他算一笔帐,买一辆车,要花多少钱?〃 
  刘祥说:“那得分什么车啦。”
  高大泉说.“就拿咱东方红农业社的那辆家底子车当例子,您给他算一算吧。”
  “哪一辆?从滚刀肉手里买的那辆?〃 
  “对,那辆多少钱?〃 
  “不是一百斤小米子吗?〃 
  样您看这个条子,买这么多鞭炮,再加上五条纸烟、十斤糖块,合多少钱呢?〃 
  刘祥眨着眼,掐起手指头盘算起来:“一斤好小米一毛五分,十斤一块五,一百斤十五块,… … 哎呀,连烟带糖,外加鞭炮,一百斤小米子的钱可买不来!”他吃惊地说到这儿,忽然明白,指.汽着朱铁汉说:“你呀,你呀,你是掌着咱这个大家产的大权的人,怎么能信着他们的意儿干这个傻事呢?〃 
  其实,高大泉一提到“东方红农业社的那辆家底子车”,朱铁汉就听明白了。他的心里猛然一惊,好像一坑平静的水,突然投进一块大砖头,一下子就翻动起来。那是一个多么深刻的记忆,朱铁汉怎么能忘掉呢?仅仅是两三年前,就是面前这个党支部书记,为了买半辆老式的旧车,作了多大的难,吃了多大的苦?就是面前这个饲养员,为了帮农业社一把,咬着牙要出卖房基地! 为了买那半辆车,想凑一百斤小米子,十几条硬汉子,都急得团团转,最后不得不把往肚子里填的口粮均出来;车买上了,男女老少,却勒着裤带过了好几个月苦口子· ,一不易,真不易呀!千难万难,又是千幸万幸,总算从那个难关里闯过来了。如今,社里的粮仓满着,社员的粮囤满着,一半人家在银行里都有了存折,投有存折的主儿,手里也有富余钱。穷苦人,好不容易地熬到了这一步,还不该吃得好点儿。穿得好点儿,玩得痛快点儿吗?说这 
  种想头就是病,就是传染病,朱铁汉总有点想不通。当然,杀那么多的猪,把交国家的任务往后推了,把给社里多积肥的事忘掉了,这不对,纸烟、鞭炮,也不是非买不可,节约一!;来,也是对的。但是,支书把弦儿定得那么高,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了吧?朱铁汉这个人,心里有事脸上挂幌子.他对高大泉的批评,在肚子里转了这么几个圈儿,气消了,脸色也缓和了。
  高大泉了解他,从他的表情,看出他对做错的事情己经能够正视,就进一步开导他说:“铁汉哪,关心社员的生活,这是咱们当干部的本分,一时一刻不能忘到脖子后边,一辈子也不能忘到脖子后边。可是,这个关心,咱得关心在点子_! 。条件允许做到啥地步,就做到啥地步,不能出圈子、跳格儿。特别不能顺着一些人的心思办事儿。个人的要求,那是个没底儿的洞,谁也填不满。一个农民,入了社,思想就变成干干净净的社会主义的了?不见得。包括咱俩在内,要想真正地抖落掉身上的农民意识,不知道得在砧子上再锤打多少遍哪。我们要生着法儿给社员打防疫针,也得不怕疼,先给自己打防疫针,不闹病,不闹传染病,一心一意地朝正道上拉着社会主义的大车,不停气地往前奔口”
  朱铁汉抽身站起,爽快地说:“你不用再往下讲,我明白了。咱们猪不杀了,纸烟、糖块,还有鞭炮,都不买了。还不行吗?〃 刘祥满意地说、“早该这样。四口猪的肉,也足够用。猪头、下水,谁家急用,社委‘一讨论一定,得了。这多干脆J 〃 
  高大泉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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