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4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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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大道第4部-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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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场。来到大街上,正好跟邓久宽走对面。
  春禧笑嘻嘻地跟邓久宽打招呼:“你还不快点儿买肉去。豆腐r 一祥,又肥又嫩!〃 
  邓久宽也乐呵呵地跟她说:“我早打发黑牛去了,落不到后边。”别看邓久宽有一股子倔劲儿、愣劲儿,这两年,又渐渐地增添一点儿“神气劲儿”,他对待东方红农业社“开国元勋”、“老八户”的后代们,从来另眼看待,不论大辈小辈都看着顺眼,都觉着亲口所以,尽管他不爱说话,也要说几句,“春禧,你空着手溜达啥呢?〃 
  巧桂不了解他们之间有特殊关系这层意思,替春禧回答:“我们到张家小铺去买颜料。”
  邓久宽不待见巧桂。因为巧佳是张金发的闺女。所以他不理睬巧桂,依旧问春禧:“大年根的,你们买颜料染什么?〃 巧桂又搭茬:“染打腰鼓的鼓褪穗子。”
  “要把穗子染成啥色的?〃 
  “红的呀。”
  “不是本来就是红的吗?〃 
  “褪色了。要节约,不换新的,染一染再用。”
  邓久宽虽然不给张金发这个闺女好脸色看,听到这句话,却满意地点.点头:“哎,这么办事儿,才是正路。鼓糙穗子那玩艺儿,光是看看好玩,又吃不得,嚼不得,白花钱买新的干啥呀矛这是谁心里开缝儿,想出这么一个好主意呢?〃 
  春禧逗他说:“我,除了我,谁能想出主意,这么可你的心呀?〃 
  巧佳推春禧一把,告诉邓久宽说:“你别听她的。全都换成一 
  水的新绸子,才是她的主意;用颜料染染,节省钱,是咱们支书想出的主意。”
  邓久宽说:“你就不揭底儿,我也不会信她的话。从春禧心里边能生发出来的办法,那得等日头从西边出来… … ”
  春禧故意一绷脸.“老顽固,瞧不起青年人!〃 
  邓久宽说:杯不是瞧不起你,是你肚子里只有蜜水、墨水,没有酸水、苦水、野菜水儿。你哪知道一文钱能憋倒英雄汉那种味道呀尸
  春禧不服气地争辩:“村长的肚子里还有酸水、苦水、野菜水呢,他怎么还为这个直挨毗呀!〃 
  “谁敢毗他?〃 
  “大泉哥叹!〃 
  “为他大手大脚吧?〃 
  “就是嘛! ”
  邓久宽解气地说:“早该叽,早该毗! 他穷大方,拿碗里于饭喂野鸽子。他不想想,把这些野鸽子喂得再肥、再壮,他们是能够给你打个鸣呀,还是能够给你下个蛋哪?〃 
  两个姑娘都不会把邓久宽此时此地的话完全听明白。只是对他后边这句喂野鸽子打鸣,不下蛋的话,逗得咯咯直乐。随后,巧佳告诉邓久宽.“支书说了,马上要在你们这个红旗社里开展个勤俭的教育。往后办啥事都得勤俭节约,省下钱,好办大事情口”
  邓久宽说:“大泉算是跟我想到一堆去了。过日子不讲勤俭还行。勤是艳子,俭是匣子;有勤无俭,光盘子空碗,有俭没勤,饿跑门神。”
  两个姑娘又咯咯地笑起来。
  春禧说:歼我记得,小时候听不见你说话,这几年怎么学得这么能说,好像卖瓦盆的,一套一套连环套。”
   
  邓久宽说:“别看我不说不道,这几十年,我耳朵听,眼睛看.身子体会,肚子里不是没有九九八十一的数目字儿!〃 巧佳说:“姜波老师讲过,集体化的道路,解放了生产力,也解放了人的智慧,久宽哥就是比过去精明了。”
  春禧郑重其事地大声说:“还有一点,巧佳你没有发现。他的耳朵也不聋了,― 驴耳朵长,马耳朵短,免子耳朵听多远… … ”邓久宽眼~一瞪,冲着她伸出大巴掌。
  春禧扯着巧佳,哈哈大笑地跑去了。
  邓久宽对着她们背影喊:“你不用安心气我,哼:”可是他心里边很高兴。他从两个女孩子刚才说的那件事情上,已经感觉到:贴心的支部书记高大泉,对保护东方红农业社这棵大枣树的最紧要间题,跟他邓久宽想到一块去了。他得趁机会多多地加把子劲儿,让高大泉发动社员,把人门关得紧紧的,谁也不用再来伸手摘枣一子吃!
  五真没想到
  凑到饲养场里的人,这会儿正在分猪肉。刚刚被杀掉的四「 猪,不光褪净了毛、剖开了膛,从脊背劈成了肉扇子,其中的两口猪已经被一条一缕地分割完了。杀猪那会儿,人们好多人怕弄脏了衣裳,都站在远处观看,到了分肉的时候,就又自动地缩小了圈圈。他们热烈地嚷嚷比较着肥瘦,议沦着吃法。有的人还借题发挥,一卜分粗各地开起玩笑。专门来领肉的人,一般地都不怎么多说话,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些变得越来越小的肉扇子,仔细地考虑着,那扇肉割到什么部位的时候再张嘴要,或者要多少斤 
  数最合适。拿不定主意的妇女,就临时寻找对脾气的人当“参谋”,小声地商量起来口
  周永振是掌刀把的。他扎着围裙、挽着袖口。刚刚经过热开水浸泡过的胳膊腕子,红红的,沾满了油的手,撰着刀把,挺在行地用力割着肉,
  高二林是过秤的。他也扎着围裙,挽着袖口。同样沾着油脂的右手中指,提着秤杆上的细麻绳套,左手轻轻地移动着秤花.被勾着约的肉,还直冒热气儿。
  玉环是记帐的。她站在高二林的身边,手捧着小本子,眼睛盯着高二林的嘴巴;高二林一报斤数,她马上就记下来,而且用口算法,报出每一份肉的钱数。
  刘祥站在案子旁边,专管轰赶看热闹、起哄的小孩子,用胳膊挡着他们,不住地吓唬他们,还说:“谁要再往前凑,就把他的鼻子割下来,添到猪肉上去。逗得孩子们一边往后退,一边嘻嘻地笑。
  就在这个热闹的时刻,邓久宽挤进人圈甩。他左瞧右看,终于在人群的缝隙里边找到了他的两个儿子,就移到跟前,嘴巴贴在黑牛的耳边,小声问:“你还在这J 匕傻看着!怎么还不提着猪头下水回家?' ' 
  黑牛回答说:“今天就杀四口猪。”“不是十五口吗?〃 
  “支书不让杀了。”
  “四个猪头够谁用?〃 
  “村长说咱是第一名。”
  ; ' B 移行,你盯在这儿,别走开。等这一扇子肉分完,我就让你二林叔给约个猪头;你提回去.马上泡到大盆子里,我把水都放好了。”
  邓久宽说着,退出人圈。他正要往饲养场外边走一眼瞄见
  刘祥住的那小屋门口站着三个人,脸朝这边的那个正是高大泉,偏着身子的那个是朱铁汉。这可好。打发孩子把买的猪头下水弄走,又顺便找高大泉说道说道,又省工夫,又免得跑腿儿,两件事儿就一齐全办了。他这样想着,奔那边走了]! 步,从另一个人的后背认出来,那是“奋斗”农业生产合作社的社长秦方手里提着一嘟噜肥肉,足有十斤· · … ,邓久宽的眉头不由得皱起了个大疙瘩,肚子里边的那一股子牢骚情绪,又像胃里消化不良的酸水一般地冒了上来口
  秦方是这一群走合作化道儿人里边的穷光蛋。他自己顾了肚子,顾不了身上,好像一只老母鸡,屁股后边还带着一群穷光蛋。邓久宽摸他的底儿。他这穷是自找的。当初,他跟高大泉和朱铁汉隔着心,不往这些人的身上靠,一心要按着“发家竞赛”的坏口号,过自己的小日子。他没有那么大的气力,偏要打肿了脸充胖子,翻身第二年就翻盖了新房口那房子对对付付地盖起来了,不过是个把火柴杆划完了的空盒盒,还闹了一屁股两肋条债条。脑门子在南墙上撞了个大包想回头,糊糊徐涂地又投错了门门,跟张金发抱到一块儿,入了那个丢人害人的“竞赛”社。赛来赛去现了原形:张金发跟冯少怀尽搞歪门邪道,不好好地种地,偏偷偷摸摸地鼓捣粮食。一个“统购统销”政策下来,他们那个“竞赛”社立刻就散了架子、砸了锅。当时,高大泉专门派朱铁汉去坐阵。老周忠从深院出来,也到那儿帮帮。结果呢,闹一遭儿,也没有把原来的碎瓦片锡到一块儿.原来的社员,退的退了,开除的开除了,跳社的跳社了;紧划拉慢划拉.又凑.上十几户穷得没人要,没处去的人,起了个新名,叫“奋斗”。那是啥“奋斗”呀,呼里喘气地对付着活观。要不是靠着东方红农业社这裸大树给他们遮阴凉,他们那一口可怜巴巴的气儿,也早就断了口他们这种靠着别人拉扯过日子的做法,邓久宽早就看不愤了。办农业社嘛,得靠自己卯劲儿,不能靠别人当拐棍儿。东方红农业社,从创
  建到兴旺,是咋走过来的?特别是当初,起步那会儿,连政府的贷款都没有伸手要过,在芳草地更没有靠过谁。像如今的秦方这副样子,哪是办社呀,分明是带一伙子人来到别人树上摘枣子吃的万朱铁汉这个傻家伙,不光大手大脚,还加上心软,耳朵软,别人来伸手摘枣子,他不拦不挡,还给他们扶梯子,递杆儿,这样下去,不败了家才怪哪! 
  这会儿的秦方,身上穿着不太厚的棉裤棉袄,袄袖有些麻花边儿,露了棉花套子;裤脚上沾着甘草末子,好像刚放下活儿的饿人、馋人,正冲着朱铁汉说:“除了肉,能不能再匀给我们一点儿板油呢?’夕
  朱铁汉半开玩笑地说:“你快算了吧。给你锅台又上炕,有了肉,又要起油来了!〃 
  秦方说:“这都怪你。你们社要是不集体杀猪分肉,他们能找我这个社长伸手?个人过个人的节嘛。好家伙,这边的猪一叫,我们那边的社员都坐不住屁股了,一个接一个地挤到我那屋里,说什么,人家也是农业社,咱也是农业社,人家都杀猪了,咱们就不行杀一口?我说:你fr! 杀我得了!咱们的猪在哪儿呢?就那么三个瘦壳郎,皮包骨头,还不如逮几个耗子烧着吃! 〃 
  朱铁汉说:“你这个说法很不咋样。社员提出要求,咱们一时做不到,不能满足,就得耐心地说明情况,让人家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要求没得到满足,心里边也觉着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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