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4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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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大道第4部-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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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铁汉呀,你觉得眼下这个样子挺不错了吗?〃 朱铁汉说:“反正能过得去,不至于砸了锅、乱了营。”高大泉说.“这样对付着干,是前进了,还是后退了呢?〃 朱铁汉挺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这话是啥意思呀?〃 高大泉迈着步子,说:“你想想,咱们搞互助那年,种地的时候,是用人拉犁干的。办起农业社,凡是能用牲口干的活儿,都用上了牲口。如今过一了好几年,又改成人拉犁了。这不是千回去了吗?〃 
  “瞎,眼下不是特殊的时候嘛?〃 
  “生产运动是农业社经常的事儿,一年会比一年要求高,什么时候能够不特殊了呢?〃 
  朱铁汉打个沉,说。“我看,让人们多花点辛苦,总比停了拉沙子,光顾种地的办法强。这哪能说成是退回去了呢?〃 高大泉说:“把这样的突击干活儿就认为退回去了,当然不妥当。可是咱们得想想,照这样子干,离着咱们奔的大目标还有多远呢?〃 
  “近是不近。那得一步一步地来。这么干,起码没有跟大目标顶着牛吧?〃 
  “我间你,是快了,还是慢了?〃 
  “这得看咋个说法。如今这个样子能不把改土的事情中途停止,又能把地按时种上,我就烧香念佛· · 一”
   
  高大泉摇摇头:“你这是防守,不是进攻。”
  朱铁汉不服气地瞥他一眼:“你还让我咋进攻,多大的任务铺天盖地一般地压过来了。你知道吗?〃 
  高大泉说:“任务压过来,群众有劲头,这正是我们趁热打铁的好时机呀,我们芳草地,虽说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农户都参加农业社、互助组了。多少个社?多少个组?七股八岔,我看还是个大分散口就这个样子实现合作化?我看差远了。”
  朱铁汉说:“你要是能够马上搞起一个集体农庄,我举双手赞成。眼下是火候吗?〃 
  高大泉说:“刚才我瞧见奋斗社的那种地的样子,又听秦方一说道,心里动了一下,转悠开一个新题目:眼下不是搞集体农庄的火候,起码是个把这些七股八岔的社组往一块拢一拢的火候。咱们搞互助组那阵儿,紧急任务一来,大伙儿都感到力不从心,咱们马上搞开了大联组;大联组搞起来,人们尝到甜头,又习惯了,找个机会,一跃进,不就成了农业社吗?如今,大伙儿又都觉着小小农业社有点儿力不从心了,咱们能不能顺着路,想个新办法呢?〃 
  朱铁汉听到这儿.心思开了一点缝儿:“你这想头有道理。赶快回家,你躺在炕上,咱俩再细密由心地商量商量。”
  他们走着,说着,已经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往村走应当往右拐,高大泉却拉着朱铁汉往左转。
  “同志,从那边走绕远了。”
  “让我多走几步,活动活动筋骨,流通流通血脉,这病不是好得快点吗?〃 
  朱铁汉只好由着他往左拐过去。
  新生农业社的一块撒了沙子的地上,停着一头拉着拾子的大牛,一头拉着铁瓦的小牛,一头拉着石吨子的杠子驴。地上放着种子口袋、斗子和粪箕子。一个十来岁的小珍子,蹲在犁开的O 
  垅沟里,一手祺着当鞭子用的柳条儿,一手拨拉着潮湿的泥土,扑捉被翻出来的小虫子。
  社长周士勤和会计两个人,正站在牲口旁边吵嘴。周士勤说:“让你扶粉子,你嫌费劲儿,要撒籽儿;管撤籽儿,就得放下斗子布粪哪!〃 
  会计说:“我在头边撤籽儿,你不会停下抬子,跟在后边撒粪呀?〃 
  “我管扶犁,又扶抬子抬沟,再布粪,一口气不喘,要累死我?〃 
  “你千着累,我干着就轻巧,对不对?跟你说,我是会计,能下地跟着干点儿就不错。”
  “咱了rJ 社的哪个干部在办公室坐着哪?〃 
  “谁让你打肿了脸充胖子?春播忙了,赶快停了拉沙子的车,人手齐全,哪至于受这份活罪?' ' 
  “落在人家后边,就光彩啦?〃 
  “那没办法,只能慢慢地干。”
  周士勤见会计说完这句话,蹲下身,抽起烟来,心里挺不是滋味。他自己是社长,真是忍又忍不下,发火又不合适。他无可奈何地转身四下看看,瞧见朱铁汉扶着高大泉走在前边的田间小路上,就找个缓和一下紧张空气的台阶,一边迎上来,一边喊:“支书,你病成这样,怎么跑出来了?〃 
  高大泉强笑着,说:“我着急了,怕这春播任务完不成。”“唉,是够玄的。”
  “抽出人一种地,你们拉沙子的进度咋样呢?〃 
  “我这两天光顾这边了,还没问那边的情况,估计快不了。”“你们凑了几棋?〃 
  “对对付付地弄了三套人马。”
  “少了。好几百亩地,三套人马啥时能种完?〃 
   
  “要不我就急了。”
  “你们社的驴牛,比三套多吧?〃 
  “那得有人使呀.从大车上往下抽,又舍不得。”高大泉趁机说:“秦方那个社,有人,没有驴牛,我们社也一样。要是从那个社。抽几个人,跟你们搭帮,由你们出牲口,一块种,咋样?〃 
  周士勤的眼睛一亮“哎,这倒是个办法。”
  “要是行。在修河这期间,干脆先把牲口放到一起养,工一块儿记… … ”
  “这,这不是掺到一块了吗?〃 
  “眼下是个特殊时期嘛。等河工任务完了,大伙儿都觉着这么办好,就一块儿干下去;不好,就分开,反正地亩还是各社归各社收割分配。人往两边一拨拉,就开了;牲口一牵,就散了;工帐一结,就算了。有啥不好办的?〃 
  周士勤想了一下说:“倒是可以试试。”
  “要是几个社搞成大联社,饲养员可以替下几下,记工员可以替下几个,干部有分工,各抱各枝儿,也姗开手脚了。”朱铁汉这才明白了高大泉刚才对他提起的那个新想法,就说:“士勤,我看这办法行。眼下这么搞是下策,成了大联社是上策。取上不取下,干大联社吧。”
  周士勤说:“我同意了,中午我再跟大伙儿磨叨磨叨。”三个人都很满意地分了手。路上经过几块地,见到几个社的干部,高大泉和朱铁汉,两张嘴几乎变成了一张嘴,一齐宣传大联社的优越性,把许多人都给煽得心里直冒热气儿.
  他们要往回转了。因为朱铁汉忽然发觉上了高大泉的当,被牵着搞起这样繁重的工作,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肯再往远处迈步。当他们插进西官道的时候,遇上拉犁的秦方正好犁到这边
  地头上,就招手叫他过来。两个人又都忍不住地跟他宣
  传起大联 
  社的事儿。
  秦方一听就乐了:“别的社都比我们底子厚、畜力强,人家乐意,我们还有啥说的。可有一件,要干得早于,七天已经过去三天了。”
  高大泉说:“只要大联社搞成,过去一周也不要紧。人力、畜力一集中使用,分工合作嘛。该出河工的,只管走,剩下的有拉沙子的,有种地的,哪头也误不了。”
  秦方说:“太好了,我等着听准信儿了。”
  吕瑞芬冲出村口,J 凉慌地观察着好不容易找到的高大泉,委屈得差点儿掉下泪来:“你呀,你呀… … ”
  朱铁汉说:“原谅他这」一回。他这一回又给咱芳草地办了好事J! 。芳草地这回又登.上一个台阶。”
  高大泉对媳妇说:“你回家,把被子给我搬到办公室,,一”吕瑞芬睁大两只眼睛:“为什么呀?〃 
  “今天晚上要商量一件顶重要的工作。我搬到那儿住,可以参加会,听听情况,养病也踏实。”
  “这不行! 铁汉,这不行呀! 〃 
  朱铁汉劝说:“大泉哥,不用这样。你说了,我一定一星不差地照你的主意办.还不行吗?〃 
  高大泉坚决地说。“我不能躺在炕上,等着好,或是死… … ”吕瑞芬说:“不论啥事儿,我没有拦过你。这回,说什么也不行,一你得听我的,听这一回… … ”她呜咽了。
  高大泉把拄着的棍子,在手上倒换一下,低声而又有力地说:“我早对你讲过,我这浑身一百多斤交给党了。你是赞成的呀:如今,正是要真的这样做了,你就舍不得了?你反悔了?〃 吕瑞芬捺着衣襟擦泪,浑身颤动,说不出话来。
  高大泉又冲着朱铁汉说:“你啥态度?你也想逼着我放空炮、说假话吗广I : 
   
  朱铁汉真为难。他拉着吕瑞芬的袖子:“嫂子,这样办吧,没别的办法。你把他交给我管,我跟他一块儿睡,不离开他。你还不放心吗?〃 
  吕瑞芬没有再说什么。转回身,一边擦干泪水,一边往回走。当高大泉被朱铁汉和吕瑞芬安排在办公室床上躺平稳之后,他又一次昏迷过去。
  五十六冯家“团圆”
  冯少怀的家里,今儿个换了气氛,他那个先头撂一下的儿子喜生,突然间从天津回来了。这座财大气粗、充满凶残和阴谋的砖瓦院子里,自打土改前一年到如令,还是头一次吃上“团圆饭”。童养媳妇在外边不声不响地刷家伙。
  紫茄子脸上挂着复杂的表情,收拾桌子。
  小百岁津津有味地试用着一支哥哥由夭津给他买来的花杆钢笔。
  冯少怀靠在被垛上,剔着牙,打着饱隔,压着重重的心事,跟久别重逢的儿子说着家常话。
  喜生坐在地下的春凳上。这个年纪轻轻的人,骨架子不小,却很瘦弱,脸色也显得苍白;穿着一套临时从沽衣摊上买来的很不合体的衣裳口他的身上,残留着那种小时候没有得父母疼爱并在精神和肉体受过虐待的那种人的呆笨气质,加上刚刚回到久别的家,对这里的一切都陌生了,更带有一些拘谨的情态。他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就被狠毒的后妈挤得生活不下去,偷偷地跟一个在外边做小买卖的人跑到北京。以后,他又流浪到天津。冯少 
  怀给自己圆脸,说他儿子在那儿学手艺。其实喜生一直是个无业游民,直到前不久,才在一家私人营造厂当了个壮工,算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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