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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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祸-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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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忆这一点很好,能够始终保持一种宁静的心态,始终把自己当成一个作家。所以,有平常心很重要,尤其是在成功之后。有求皆苦,无欲则刚。要保持宁静,保持平常心。
  朱卫国(河西学院教授):有人提倡“零度写作”,而您则把自己的感情融入人物及其生存命运的描写中,书中充满了对农民的感情,能谈谈您的看法吗?
  雪漠:文学作品中必须有真挚的感情,作家的感情应该是自然流淌的,托尔斯泰在《艺术论》里指出,“艺术家越是从深处汲取感情,感情越是恳切真挚,那么它就越是独特。”作家如果没有情感、道德意识和正确的世界观,作品就不会有价值。
  我在与雷达老师的通信中谈到,我们都曾经是农民,走出农村后,如果不关注农民,钻入象牙塔,搞什么“精英文化”,玩什么“零度写作”,这是不道德的。在一次创作笔会上,有些作家总是抱怨自己待遇不高,社会对自己不公平,他们热衷于名利,抱怨作品没人看,等等。但你是否想到,当你住着几百元一天的星级宾馆、吃着成百上千元一桌的宴席的时候,这其中都有农民的血汗?老百姓不是不爱看文学,而是我们的作家没有贡献出好作品,只靠编造莫名其妙的故事,搞什么“肉体写作”、“肚皮思考”,怎么能赢得读者?至今,许多作家仍在玩文学,而缺乏灵魂的投入。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之所以成为大作家,就在于他们投入了全部的灵魂。
  吴万福:你的小说中,融入了你对农牧文化的反思。在这样一种大背景下,你觉得我们的农民最该注重的是什么?
  雪漠:整个农民生活命运及境遇的改变,最终要靠灵魂的改变,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心变了,命才能变;心明了,路才能开。所以,要紧的是要改造人文环境,完成其灵魂的重铸。我认为,重铸民族灵魂应该是文学义不容辞的责任。
  农业文明终究会被工业文明取代。中国的城市化,和农业的越来越缩小,是一种必然趋势,它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也不是谁能左右或是靠某个政策就能阻止的,它是一种历史的必然。但不管农业文明也罢,工业文明也罢,最主要的,还是人的心灵。人的优秀与否,与物质的东西关系不大,而取决于心灵。君子和小人的区别,不在于他是不是富翁和大官,而在于他的心灵。他的心灵决定了他的行动,他的行动又构成了他的命运。小人损人利己,君子舍己为人,全在于他的心灵。所以,重要的,是如何走出历史文化的阴影,叫自己的心灵放出光来。《狼祸》中的牧人为了争草场,不惜以命相搏,上演了许多悲剧。现时的世界亦然。心灵的扭曲决定了行为的可恶。所以,前几天《文汇报》采访我时,我就说:西部的开发,最主要的是心灵的开发,也可称之为观念的转变。我的创作中,在这方面费力最多,引起了一些人的误解。但有识之士,还是能从我的文字后面,读出我对家乡发自内心的爱来。

文学:流淌的灵魂——关于文学的对话(代跋)(4)
  胡全基:你的所有作品都写了农村,以后,你是否有大的调整?
  雪漠:可以肯定的是,我以后的创作重点,仍会放在农村。现在,用不着我关注城市,整个时代整个国家都在关注城市,也不缺我一个人。现在,最应该关注的还是农民,他们是弱势群体。小时候,父母供我上学,没大的要求,只希望我别忘本。我是唱着《读书郎》长大的,那歌词,已印入了我的灵魂:“小嘛小儿郎,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是为做官,也不是为面子光,只为穷人要翻身呀,不受人欺负呀,不做牛和羊。”
  我的全部创作,就是在践约我儿时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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