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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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 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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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乱,楷固等屡率兵以陷官军,后兵败来降,有司断以极法。仁杰议以为楷固等并有骁
将之才,若恕其死,必能感恩效节。又奏请授其官爵,委以专征。制并从之。及楷固等
凯旋,则天召仁杰预宴,因举觞亲劝,归赏于仁杰。授楷固左玉钤卫大将军,赐爵燕国
公。
    则天又将造大像,用功数百万,令天下僧尼每日人出一钱,以助成之。仁杰上疏谏
曰:
    臣闻为政之本,必先人事。陛下矜群生迷谬,溺丧无归,欲令像教兼行,睹相生善。
非为塔庙必欲崇奢,岂令僧尼皆须檀施?得伐尚舍,而况其余。今之伽蓝,制过宫阙,
穷奢极壮,画缋尽工,宝珠殚于缀饰,环材竭于轮奂。工不使鬼,止在役人,物不天来,
终须地出,不损百姓,将何以求?生之有时,用之无度,编户所奉,常若不充,痛切肌
肤,不辞箠楚。游僧一说,矫陈祸福,翦发解衣,仍惭其少。亦有离间骨肉,事均路人,
身自纳妻,谓无彼我。皆托佛法,诖误生人。里陌动有经坊,阛阓亦立精舍。化诱倍急,
切于官徵;法事所须,严于制敕。膏腴美业,倍取其多;水碾庄园,数亦非少。逃丁避
罪,并集法门,无名之僧,凡有几万,都下检括,已得数千。且一夫不耕,犹受其弊,
浮食者众,又劫人财。臣每思惟,实所悲痛。
    往在江表,像法盛兴,梁武、简文,舍施无限。及其三淮沸浪,五岭腾烟。列刹盈
衢,无救危亡之祸;缁衣蔽路,岂有勤王之师!比年已来,风尘屡扰,水旱不节,征役
稍繁。家业先空,疮痍未复,此时兴役,力所未堪,伏惟圣朝,功德无量,何必要营大
像,而以劳费为名。虽敛僧钱,百未支一。尊容既广,不可露居,覆以百层,尚忧未遍,
自余廓庑,不得全无。又云不损国财,不伤百姓,以此事主,可谓尽忠?臣今思惟,兼
采众议,咸以为如来设教,以慈悲为主,下济群品,应是本心,岂欲劳人,以存虚饰?
当今有事,边境未宁,宜宽征镇之徭,省不急之费。设令雇作,皆以利趋,既失田时,
自然弃本。今不树稼,来岁必饥,役在其中,难以取给。况无官助,义无得成,若费官
财,又尽人力,一隅有难,将何救之!
    则天乃罢其役。是岁九月,病卒,则天为之举哀,废朝三日,赠文昌右相,谥曰文
惠。
    仁杰常以举贤为意,其所引拔桓彦范、敬晖、窦怀贞、姚崇等,至公卿者数十人。
初,则天尝问仁杰曰:“朕要一好汉任使,有乎?”仁杰曰:“陛下作何任使?”则天
曰:“朕欲待以将相。”对曰:“臣料陛下若求文章资历,则今之宰臣李峤、苏味道亦
足为文吏矣。岂非文士龌龊,思得奇才用之,以成天下之务者乎?”则天悦曰:“此朕
心也。”仁杰曰:“荆州长史张柬之,其人虽老,真宰相才也。且久不遇,若用之,必
尽节于国家矣。”则天乃召拜洛州司马。他日,又求贤。仁杰曰:“臣前言张柬之,犹
未用也。”则天曰:“已迁之矣。”对曰:“臣荐之为相,今为洛州司马,非用之也。”
又迁为秋官侍郎,后竟召为相。柬之果能兴复中宗,盖仁杰之推荐也。
    仁杰尝为魏州刺史,人吏为立生祠。及去职,其子景晖为魏州司功参军,颇贪暴,
为人所恶,乃毁仁杰之祠。长子光嗣,圣历初为司府丞,则天令宰相各举尚书郎一人,
仁杰乃荐光嗣。拜地官员外郎,莅事称职,则天喜而言曰:“祁奚内举,果得其人。”
开元七年,自汴州刺史转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坐赃贬歙州别驾卒。
    初,中宗在房陵,而吉顼、李昭德皆有匡复谠言,则天无复辟意。唯仁杰每从容奏
对,无不以子母恩情为言,则天亦渐省悟,竟召还中宗,复为储贰。初,中宗自房陵还
宫,则天匿之帐中,召仁杰以庐陵为言。仁杰慷慨敷奏,言发涕流,遽出中宗谓仁杰曰:
“还卿储君。”仁杰降阶泣贺,既已,奏曰:“太子还宫,人无知者,物议安审是非?”
则天以为然,乃复置中宗于龙门,具礼迎归,人情感悦。仁杰前后匡复奏对,凡数万言,
开元中,北海太守李邕撰为《梁公别传》,备载其辞。中宗返正,追赠司空;睿宗追封
梁国公。仁杰族曾孙兼谟。
    兼谟,登进士第。祖郊、父迈,仕官皆微。兼谟元和末解褐襄阳推官,试校书郎,
言行刚正,使府知名。宪宗召为左拾遗,累上书言事,历尚书郎。长庆、太和中,历郑
州刺史,以治行称,入为给事中。开成初,度支左藏库妄破渍污缣帛等赃罪,文宗以事
在赦前不理。兼谟封还敕书,文宗召而谕之曰:“嘉卿举职,然朕已赦其长官,典吏亦
宜在宥。然事或不可,卿勿以封敕为艰。”迁御史中丞。谢日,文宗顾谓之曰:“御史
台朝廷纲纪,台纲正则朝廷理,朝廷正则天下理。凡执法者,大抵以畏忌顾望为心,职
业由兹不举。卿梁公之后,自有家法,岂复为常常之心哉!”兼谟谢曰:“朝法或未得
中,臣固悉心弹奏。”会江西观察使吴士矩违额加给军士,破官钱数十万计。兼谟奏曰:
“观察使守陛下土地,宣陛下诏条,临戎赏军,州有定数。而士矩与夺由己,盈缩自专,
不唯贻弊一方,必致诸军援例。请下法司,正行朝典。”士矩坐贬蔡州别驾。兼谟寻转
兵部侍郎。明年,检校工部尚书、太原尹,充河东节度使。会昌中,累历方镇,卒。
    王方庆,雍州咸阳人也,周少司空石泉公褒之曾孙也。其先自琅邪南度,居于丹阳,
为江左冠族。褒北徙入关,始家咸阳焉。祖軿,隋卫尉丞。伯父弘让,有美名,贞观中
为中书舍人。父弘直,为汉王元昌友,畋猎无度,乃上书切谏,其略曰:“夫宗子维城
之托者,所以固邦家之业也。大王功无任城战克之效,行无河间乐善之誉,爵高五等,
邑富千室,当思答极施之洪慈,保无疆之永祚。其为计者,在乎修德,冠屦《诗》
《礼》,畋猎史传。览古人成败之所由,鉴既往存亡之异迹,覆前戒后,居安虑危。奈
何列骑齐驱,交横垄亩,野有游客,巷无居人。贻众庶之忧,逞一情之乐,从禽不息,
实用寒心。”元昌览书而遽止。渐见疏斥,转荆王友。龙朔中卒。
    方庆年十六,起家越王府参军。尝就记室任希古受《史记》、《汉书》。希古迁为
太子舍人,方庆随之卒业。永淳中,累迁太仆少卿。则天临朝,拜广州都督。广州地际
南海,每岁有昆仑乘舶以珍物与中国交市。旧都督路元睿冒求其货,昆仑怀刃杀之。方
庆在任数载,秋毫不犯。又管内诸州首领,旧多贪纵,百姓有诣府称冤者,府官以先受
首领参饷,未尝鞫问。方庆乃集止府僚,绝其交往,首领纵暴者悉绳之,由是境内清肃。
当时议者以为有唐以来,治广州者无出方庆之右。有制褒之曰:“朕以卿历职著称,故
授此官,既美化远闻,实副朝寄。令赐卿杂采六十段,并瑞锦等物,以彰善政也。”
    证圣元年,召拜洛州长史,寻加银青光禄大夫,封石泉县男。万岁登封元年,转并
州长史,封琅邪县男。未行,迁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俄转凤阁侍郎,依旧知
政事。
    神功元年七月,清边道大总管建安王攸宜破契丹凯还,欲以是月诣阙献俘。内史王
及善以为将军入城,例有军乐,既今上孝明高皇帝忌月,请备而不奏。方庆奏曰:“臣
按礼经,但有忌日,而无忌月。晋穆帝纳后,用九月九日,是康帝忌月,于时持疑不定。
下太常,礼官荀讷议称:‘礼只有忌日,无忌月。若有忌月,即有忌时、忌岁,益无理
据。’当时从讷所议。军乐是军容,与常不等,臣谓振作于事无嫌。”则天从之。则天
尝幸万安山玉泉寺,以山迳危悬,欲御腰舆而上。方庆谏曰:“昔汉元帝尝祭庙,出便
门,御楼船,光禄勋张猛奏曰:‘乘船危,就桥安。’元帝乃从桥,即前代旧事。今山
径危险,石路曲狭,上瞻骇目,下视寒心,比于楼船,安危不等。陛下蒸人父母,奈何
践此畏涂?伏望停舆驻跸。”则天纳其言而止。是岁,改封石泉子。
    时有制,每月一日于明堂行告朔之礼。司礼博士辟闾仁谞奏议,其略曰:“经史正
文,无天子每月告朔之事,唯《礼记玉藻》云:‘天子听朔于南门之外。’其每月告朔
者,诸侯之礼也。臣谨按《礼论》及《三礼义宗》、《江都集礼》、《贞观礼》、《显
庆礼》及《祠令》,无天子每月告朔之事。若以为无明堂故无告朔之礼,有明堂即合告
朔,则周、秦有明堂而无天子每月告朔之事。臣等参求,既无其礼,不可习非,以天子
之尊而用诸侯之礼。”方庆又奏议,其略曰:“明堂,天子布政之宫也。谨按《谷梁传》
云:‘闰者,附月之余日,天子不以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
生,生人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政也。’臣据此文,则天子闰月亦告朔矣。
宁有他月而废其礼乎?先儒旧说,天子行事,一年十八度入明堂矣。大享不问卜,一入
也;每月告朔,十二入也;四时迎气,四入也;巡狩之年,一入也。今礼官议唯岁首一
入耳,与先儒既异,在臣不敢同。宋朝何承天纂集其文,以为《礼论》,虽加编次,事
则阙如。梁代崔灵恩撰《三礼义宗》,但捃摭前儒,因循故事而已。隋炀帝命学士撰
《江都集礼》,只抄撮旧礼,更无异文。《贞观》、《显庆礼》及《祠令》不言告朔者,
盖为历代不传,所以其文乃阙。各有缘由,不足依据。今礼官引为明证,在臣诚实有
疑。”则天又令春官广集众儒,取方庆、仁谞所奏议,以定得失。时成均博士吴扬善、
太学博士郭山恽等奏:“按《周礼》及《三传》,皆有天子告朔之礼,秦灭《诗》、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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