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第一艺伎:黄真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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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第一艺伎:黄真伊-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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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粮食撒到大门外,看热闹的人生怕粮食会碰到自己,纷纷四散开去。突然,坐在树梢上的孩子们大声叫喊,“驱走了!”
“驱走了!”街道对面妓院房顶上,看热闹的人们赶紧站起来,抬头往院子里张望。坐在路边的人们还是什么也没看见,
也跟着站起来,踮着脚尖往张德家看去。乐器声像口哨似的回响在人们耳边,长鼓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恐怖,仿佛阴曹地
府的使者在扣响大门。大巫师终于用嘴叼起了泛着金光的铁盆,跨过门槛,出现在看热闹的人们面前。一步,两步……
人们丢了魂儿似的注视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大巫师。颧骨高耸,额头宽而平,眼睛里闪烁着奇妙的神灵之火,为了支撑铁
盆的重量而咧开的嘴巴流出了殷红的鲜血。太残酷了。尽管这是巫师期待的结果,然而看热闹的人还是不停地往本已沉
重的铁盆里扔昂贵的物品。这些昂贵的物品也是财物,现在成为自己的东西,当然是件高兴的事,但是铁盆里的物品越
来越多,巫师的嘴唇在不停地流血,脸色变成了绛紫色。这个场面实在太神秘,太怪异,也太壮观了,如果这个世界上
真有什么鬼魂附着于病人的身体,肯定吓得魂飞魄散了。大巫师嘴里叼着沉重的铁盆,在人群前绕了一周,转身回到张
德家门里,每一步都没有丝毫的闪失。大巫师的身影消失在庭院里。这时候,音乐声再次加快了节奏。不用看也知道,
肯定是大巫师把铁盆放在桌子上面了。就这样,通过神力驱赶恶魔的场面算是结束了。大巫师转身回到张德家庭院的时
候,看热闹的人们就陆陆续续散开了。驱魔的音乐停止的时候,半数以上的人们都已经离开了。大家称赞着大巫师的神
通广大,期待这次“跳大神”的效果,但是没有人关心徘徊在生死岔路上的玄琴的病情。那天夜里,太白星升起的时候,
玄琴终于跨进了再也无法返回的地狱之门。在混乱不堪的驱魔过程中,她仍然昏迷不醒,静静地躺在那里,结果再也没
能从沉睡中醒来,像蜡烛一样熄灭了。阿鬼仔细盯着已经咽气的玄琴的脸。凹陷的太阳穴和消瘦的双颊,仍然可以看出
她的面部轮廓,苍白的嘴角带着奇妙的微笑,仿佛在抬头仰望着阿鬼。阿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玄琴的微笑。阿鬼从房间
里出来,刚才带着妓女到大门外招魂的张德来到廊台栏杆下面,像请功似的说道:“按照我们青桥房的风俗,三天后在
舞丧场举行葬礼。”

第18节:

    阿鬼在台阶上找到自己的鞋,一边穿,一边默默地点了点头。妓院主人一天赚不到钱就会浑身难受,如今三天三夜
不接客人,也算是讲义气了。好像房间里有人在烧清洗尸体的热水,庭院里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艾草味。几个房间里都有
妓女在烛光下缝制寿衣。阿鬼刚要走向大门口,突然在红灯笼熄灭的黑暗里看见了怪童的身影。“按照叔叔的吩咐,我
给崔主簿送去了十匹好布。那个老家伙半死不活的样子,但是看到布匹,他的嘴巴马上就咧到了耳朵根子。他说明天早
晨出发,我派了个人送他。对了,南门外石头马房的麻子主人没到这里找你吗?”阿鬼点了点头。“我清清楚楚地告诉
他了,叔叔就在这里,怎么回事呢?”怪童自言自语地说完,突然趴在阿鬼耳边,小声说道:“从汉城尹承旨家来的客
人住在他们家。那位客人说,今天晚上务必要和你见面。”怪童在汉城的时候就对尹承旨家的事充满了疑惑。今天说不
定就能找到点儿解开这个谜底的线索,怪童眨巴着眼睛,缓缓地注视着阿鬼在月光映照下的朦胧脸庞。可是,难道非要
亲身经历才能了解情况吗?阿鬼表情沉痛地倒背着手,好像数星星似的抬头看了看天空,什么也没说,就朝大门外的黑
暗中走去。这时,他闷闷不乐地甩下了一句话:“今天晚上我有事,不能再回来了,你替我留在这里,看着她们做准备。”
18七月十五是百种日。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有很多施主聚集到寺院,举行名为“盂兰盆会”的大祭。……释迦牟尼的第
十三代弟子中有个“目连尊者”,他学习了六种神通,前去阴间寻找自己的父母,发现母亲正在名为“饿鬼道”的地狱
里忍受痛苦。于是,他立刻去找释迦牟尼,请教拯救母亲的方法。释迦牟尼告诉他,准备阳间的所有美食(另有说法是
准备食物百种,所以这天叫做百种日),然后献给德高望重的僧人。目连尊者按照释迦牟尼指教的办法,终于帮助母亲
摆脱了苦难……根据佛藏中盂兰盆经的记载,“盂兰盆会”的来历大概是这样。在佛教盛行的三国和高丽时代,主要由
男人充当施主,到寺院进行供养。随着佛教的衰弱和儒教的盛行,前往寺院供养的事情渐渐由妇女完成。女人们本来就
虚荣好胜,这天更是争先恐后地做出各种各样的美味食物,纷纷到寺院里供养僧人。因此,这项活动反而比从前更热闹
了。每年的百种日,各个寺院里都有很多热闹的场面可供观赏。这一天,各个寺院里摆脱俗世的僧人们都会吃到很多好
东西,甚至撑得倒在木板上拍打肚皮。在黄进士家,到了每年的百种日,真伊的母亲内堂夫人都会带着里里外外的女仆
们到位于炭岘门外的归法寺,为僧人们送去食物,积累功德。在别人家,这种事都会让女儿或孙女同行,而且大家闺秀
们也生怕错过看热闹的机会,担心不能加入外出的行列。但是,黄进士家却不是这样。内堂夫人不会邀请女儿真伊同行,
而且真伊也不喜欢佛家,更不喜欢和长辈们在一起,所以她从来没有央求母亲带上自己。但是今年,真伊第一次成为黄
进士家的施主,要到归法寺去供养食物。内堂夫人突然身体不适,病倒在床上了。对于母亲突然生病,真伊多少有些疑
惑,但是嫂子正好去了娘家,不在家里,她又不能把这件事推托给别人,只能当成自己的任务,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真伊不想弄得太热闹。她想静静地去,静静地回。她只找了几个人。只要别堂小姐说去什么地方,哪怕是地狱也要紧紧
跟随的用人大婶和命中注定成为小姐影子的伊锦,还有两个负责背食物的下人,再加上真伊自己,总共是五个人。一夜
之间,内堂夫人变得异常憔悴,眼睛也凹陷了下去。她同意真伊缩减同行的人数,但是不准她们步行前往归法寺。往返
二十里虽然算不上多么遥远,不过总归要顾及贵族家的体面。也难怪,人家都说,为了保持体面,贵族就算掉在水里淹
死,也绝对不会狗爬式游泳。炎热尚未完全退去的日子里,真伊不喜欢被关在沉闷的独帐轿里,她对这样的“奢侈”深
恶痛绝,可是也无可奈何。结果,这行人又加了两个轿夫。清早,城门刚刚打开,真伊就出发了。她想赶在别的施主到
寺院之前,尽快结束供养回家。别堂的三个人听见第一声鸡叫就起床了。她们匆匆忙忙梳洗完毕,穿好衣服,到内堂吃
过了早饭,手忙脚乱地准备了需要供养的食物,带足盘缠。这时,解除通行禁令的钟声刚刚敲响。当真伊吩咐抬轿过来
的时候,下人却回话说,杂物间的门锁上了,取不出独帐轿。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杂物间的钥匙由阿鬼掌管,昨天晚上
阿鬼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直到现在还没回来。事实上,锁头很破旧,只要有块废铁,就连小孩子也能打开,可是大家
都害怕阿鬼,没有人敢破坏。阿鬼不可能不知道她今天要去寺院供养的事,真伊心里很是气愤。她真想自己站出来把门
打开,取出轿子,可是事情明摆着,那些连锁头都不敢碰的没出息的家伙,谁敢在没有阿鬼许可的情况下到杂物间取东
西呢?而且,自从青桥房事件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真伊也像对带刺的栗壳似的小心翼翼地面对阿鬼,她也不想因为
无所谓的小事而触怒阿鬼。突然,中门外传来了阵阵喧闹声,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还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打开杂物
间门锁的声音,组装独帐轿发出的“嘟哒嘟哒”的声音,看来是阿鬼回来了。果然不出所料,阿鬼走进了内堂。看他满
头大汗的样子,好像还没把家里的事情彻底抛到脑后。他的眼睛通红,好像通宵熬夜的猫头鹰。

第19节:

    (看来他又是在某家妓院里过的夜了。)真伊斜着眼睛瞟了阿鬼一眼。青桥房后胡同里遇到阿鬼时的莫名其妙的反
感再次涌上了心头。真伊坐在大堂的廊台上,阿鬼往那边看了看,弯着腰说道:“小姐,独帐轿抬到内堂里来吗?”阿
鬼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这个并不狭窄的庭院。他是那么恭敬。可是,这恭敬里并没有丝毫的卑微。他的举动包含着盲
目的自信。他确信自己就像瞄准了目标,随时准备发射出去的箭。真伊看也不看阿鬼,而是叫来了伊锦。“你快跑过去,
告诉轿夫,说我马上就出去,让他们在大门外等我。”可笑的事情发生了。昨天夜里,归法寺大雄殿的佛像遭遇了横祸。
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挖掉了佛像的眼睛,削去了佛像的鼻子,割掉了佛像的耳朵,佛祖威严的脸变成了废土。归法
寺大师以下的僧人们都说,佛祖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灾难,所以自己首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望着施主提着各种各样
的食物走进寺院,却没有闲心照看盂兰盆会。沙弥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在怀疑花潭的儒生。花
潭是松都人公认的景致优美的地方,位于归法寺通往灵通寺的路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个姓徐的书生在那里盖了
两三间草房,现在已经成为性理学大家,远近闻名,到他门下学习的儒生络绎不绝。儒生认为佛教是异教,只有无情地
排斥和践踏佛教,才是儒生应该做的事情。所以人们怀疑,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也许会搞这样的恶作剧,然而徐某又
是个道行深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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