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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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春深-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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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清楚了,这三年我没有安年在身边,没有你在身边,呵呵,我也还活着,但现在我从你身边把安年夺走,你大概会活不下去吧……”

“……”她依然失语。

“小樵,我不是好爸爸,所以我不敢把安年要过来。但是,我爸爸妈妈和爷爷,年纪都大了,他们想常常能见到孙女儿。我会付赡养费,你……不要回英国去了好吗?这样可以常常带女儿去陪陪她们吧,你不要怕尴尬,你去的时候,我不去就是了……如果,你要嫁人的话,请不要让安年叫别人爸爸,她只能叫我爸爸……这些,你能答应吗?”

突如其来地表达,突如其来地让步。她的眼泪终于破眶而出,把脸转向一边,急促地点头。

“别哭……别哭了。”他捧住她的脸,用手指擦着她的泪,怎么也擦不完。“告诉我,和他在一起,会哭吗?是不是和他在一起,都是在笑?不像和我在一起那么多难过烦恼,是不是?”

小樵不停地摇头,泪花四溅。他把她按进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哄她:“不哭了,不哭了,以后再也别哭了……”

她的啜泣渐渐止住,他还是这么抱紧她,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橘红的夕阳掉落到了海平面以下,夜风已经很凉了。他摸到她的手臂上已经被吹气细细的黍粒,于是放开她,低头问她:“开了车来吗?”

见她点点头,试着问她:“那你送我回去?今天不是自己开车来的,可司机被我先赶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小樵魂不守舍,把车开的摇头摆尾,穆以辰叹了口气叫她停车。

“还是我来开吧,嗯?”小樵没有推辞,从驾驶室下来换他。

他坐稳后深深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

“以后精神不好的时候,不要开车,有什么事叫人送你,或者打的都好。”

“嗯。”

“你回来以后还没来得及给安年买副驾的安全座椅吧,明天我叫人送一个过来给安上。”

“嗯。”

“安年的学校,我已经托人在物色,找一个条件最好又离你那边近的,好吗?”

“好。”

“你在外面这几年,安宇的事情都甩开不管,现在你回来了,还是你去打理比较合适,新的管理层很得力,你可以省不少心的。我毕竟是外人了,不好插手太多。”

“哦。”

“我和家里商量了,安年是穆氏的女儿,穆氏的产业会有一定比例作为遗产给她,你是她的监护人,所以暂由你来帮她保管,过几天律师会找你办妥。”

“哦。”

“还有……你……身体养好了吗?产后大出血,是不是身体比以前更差了?我帮你在医院办了一张常年的VIP卡,你定期去看看,吃点中药调理一下也好……”

“穆以辰,你要去哪儿?”小樵突然抓住他掌方向牌的一侧手臂,眼里闪过惊惶。

他急刹车,愣了一下才重新放松面容,像多年前一样伸手拍拍她的头,宠溺地笑笑:“我还能去哪儿?可能就回曼哈顿吧……”

“哦……”似乎也不甘心自己这样着急地表达心底的在意,她压住翻滚地思绪,生生放开他的手臂。

再无话可说,小樵摇下车窗迎着风,望着窗外万家灯火。穆以辰闻着她头发随风散出的清香,看着她侧脸的轮廓,觉得时空倒转回到当年。她带着恳求来穆家请求帮忙,回去的时候他送她,她就是这样坐在副驾位置上,就是那时候,他人生第一次对一个女人那样无耻,说你嫁我,我就帮你救安宇。他这么回想着,嘴角挂上一丝真实的笑。

车子一路开到铜雀台。

“要不要上去,三年没来过了,不去看看你的花儿?”

小樵莫名其妙地就点了点头,随他下车。

院子里空无一人,她跟在他后面穿过前院,在进房子之前,她突然拐了个弯往花园里走去。依旧是花团锦簇,郁郁葱葱。似乎一花一木的位置都不曾变过。抄手垂花廊上都还摆着她的花架,擦得干干净净一层不染,想来是每天有人打理。只是廊子深处挂着的那只梨花木鸟笼却空了,那只芙蓉雀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飞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沉声道:“你的那只芙蓉雀,我……放走了。”

“哦。”小樵点点头:“花园倒没什么变化。”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回来……这话已经翻滚到他喉头,他却要紧牙根生生咽下去,扯开话题:“走吧,我学会了煮Viennese,上去我煮一壶你试试?”

小樵有点惊讶地望他:“什么时候学会这个?”在她的印象里,他的注意力都在工作上,不屑亲手做这些繁琐的玩意儿。

“女人不都喜欢?”他自嘲地笑笑。她大概也不会想到,其实是她离开以后,她的一些书留在房间里没拿走,他便一本一本翻来看,看着她看过的书,想象她以前看书时的心情。里面有本《咖啡物语》,写着关于Viennese的咖啡故事:在维也纳,一个寒冷的夜晚,一辆敞篷车的马夫坐在舞场门口喝着咖啡,舞场里音乐悠扬,贵妇人香汗淋漓的跳着华尔兹,他侧耳可以听见她的喜悦,她的喜悦却不是因为他。他只有安慰自己,最终她还是由他载着疲惫的她回家。想到这里,他稍许释然。继续坐在那里等待,喝着那一杯叫做绝望等待的咖啡。所以世人给Viennese标榜的深意是——错过了,就不能再参与,否则,就是打搅。他看着这一篇,觉得被刺痛了。于是鬼使神差地去买了一套咖啡具回来,常常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关上灯,点上酒精炉,自己给自己烹一杯绝望等待着的Viennese。

小樵踏进玄关的时候,小腿肚有难以控制的战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进来。看着熟悉的一切,她和他一起按上的手工壁灯,她选回来的抱枕,按她的喜好摆放的博古架,甚至,他们的婚纱照……都还在侧厅的墙上挂着……她有冲动想转身逃走,但下一秒他托着她的手肘往厨房牵了牵,轻松地说:“看我新买的咖啡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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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死我亡?

已经是黄昏了,但穆以辰没有开灯,只拉她在长桌一角坐下,自己进厨房洗了两个咖啡杯出来,小樵认得,那是她们新婚时买的。他没说话,先拿出袖珍地搅拌器打鲜奶油。小樵也没出声,连呼吸都放缓,生怕这情景又是梦里的幻境,一声咳嗽一个翻身就会惊醒过来。于是这整个房间里就只有搅拌器细微地嗡鸣。

蓝色火舌舔着咖啡壶底,壶中深褐色液体渐渐翻滚出气泡,她贪婪地看着炉子另一边的他的脸,火光映得他眼底忽明忽暗,情绪不明。他烫完杯,在两个杯底细致地撒上薄薄一层研磨过的黄糖粉,接着提起炉上煮好滤出的咖啡,滚烫地注入杯中,又拿花匙舀起打好的奶油,旋转着填在咖啡面上。他把其中一杯推过来,热气似乎一下子熏红了她的眼睛。

“试一试……”像是摒气宁声了太久,他开口声音有点暗哑:“趁热喝,我练了很久。”

小樵还是愣愣看着他的眼,直到眼眶发酸似有温热的液体充盈起来,才急急撇开脸去,端起咖啡杯猛啜了一口。他笑起来,揉揉她的头发:“喝这么急干什么,又不跟你干杯。”

“你怎么不喝?”她垂着头看着另一杯。

“你喜欢喝吗?喜欢喝,那杯也留给你,不喜欢的话,我就喝掉。”

“我……喜欢喝。”

她捧着杯子低头喝着,喝不出滋味,却舍不得喝完。似乎两人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长长地沉默浸在满屋的咖啡香里,直到手机铃声入侵进来。是安太太打来的,问还要不要给她留晚饭。

“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

“嗯。哦,不用。”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原本明明是她开车送他回来的。

她转身要走出去,他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拽着。“小樵??????”他手心冰凉,她手心却热出了薄汗。

“他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似乎就要顺势拥她入怀里,但最后只是看着她低低地喊她名字:“小樵……”

小樵觉得呼吸都涨闷得不行,挣扎着不知回答什么才好,半天憋出一句:“我真的该走了,嗯,家里等我吃饭……”

他沉默一会儿,才放开她的手说:“那……我就不送了。”

“我走了。”小樵抓起包不敢再看他,慌乱地跑出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跑出去,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开出去,彻底无声……他端起冷掉的那杯,苦苦地咽进喉咙。没能耐送她走,他怕多送出去一步,自己都会失控地把她掳进来,再一次关住她再不放手。

那一杯咖啡喝得小樵的舌尖喉底一连小半个月百味俱全,苦的,甜的,酸的,最多的是涩。

这些天里,岳康来找过她,送来一个最新型的儿童车载安全椅,还帮着办妥了安年的幼儿园入园手续;穆以辰的律师来找过她,把一大笔钱和股份、产业转到安年名下,由她作为监护人代管;穆氏的家庭医生来找过她,给她详细把了脉,开了中药,又交给她一张穆氏旗下医院的免费诊疗卡;穆家老宅的司机也来过,接她和安年去老宅见穆老太爷和他父母。唯独没见到他的人影,仿佛所有她会出现的场合,他就会避开一样。

这天又到了送小安年去穆宅过周末的日子,小樵起了个大早,翻翻衣柜,挑了件暖桃红的钩针毛衣穿上,她记得穆太太说她穿红的最俏。文人小说下载

到了穆宅,穆太太早就等在别墅门口,小安年一下车就喊着奶奶蹦蹦跳跳地扑过去了。或许真的是血浓于水,又或者小孩子太容易适应,总之小安年回国后对凭空冒出来曾爷爷和爷爷奶奶没有表现出任何排斥,相反很喜欢赖在这个人人宠她上天的穆宅。

此刻安年正坐在一张铺着长绒羊毛垫的圈椅上,开心地啃着面前穆老太爷递给她的杏仁酥。小樵坐在客厅沙发上环顾一周,只有个把佣人进出,没看到他的影子。

“小樵,我想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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