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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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处的童话-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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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仰着头朝顶楼观望。
这破败的官寨空空荡荡的,显得更加的宽大、幽深和恐怖,踩在几近腐朽的楼板上,木板发出“格吱,格吱”的警告,一些长年不见阳光的墙上已长出了没有色彩的小草,屋子的每个角落都漂散出浓浓的腐质味。
四周静悄悄的,上寨的孩子们好象还没有来。
“走,我们上顶楼去,抢占有利地势,作好战斗准备。”陈严木初悄悄地说。
大家一起向顶楼爬去,还没有爬到一半,顶楼上突然传来了“哈哈哈”的大笑声,接着就是三朗彭初的一声命令:
“打!”
铺天盖地的沙包从顶楼上向我们打来。我们所在的三楼顿时尘土飞扬,不见天日,尘土呛得我们说不出话,弥漫的沙土让我们看不见人和物,我们被这突然的打击弄得昏头昏脑,不知所措,我们只有弓着腰迎接着雨点般的沙包,双手护住双睛,鬼哭狼嚎般地在屋里乱窜。
刚才的平静只是一种假象,原来他们早已埋伏好了,我们惨遭袭击。
“撤!”
陈严木初一声令下,我们狼狈撤到楼下。
第一章 童年 (23)官寨闹鬼
    我们屁滚尿流地从楼上撤下来,一个个灰头土面,活象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士兵。除了一对眼睛外,全身无处不被泥土包裹得紧紧的。
这一回我们失败了,败得很惨。大家不服气,要马上冲上楼去再打。
“不!我们现在不能上去,我们还要吃亏!”陈严木初说。
“他们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难道我们就这样输给他们了吗?”小石高让一付委屈的样子。
“谁说就这样输给他们了!你娃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看你也不是将军的料。” 陈严木初两个眼睛不停地转动着,走到小石高让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我保证,失败是暂时的,好戏在后头。”
“啊!”小格西斯满一声尖叫。
“大白天的,叫什么叫?要吓死人呀?”易斯根转着的两个眼珠狠狠地瞪着小格西斯满。
“我觉得你们都好像鬼呀!像戴着面具的罩面鬼,满面的尘土,只有两个眼珠子在转,说起话来面罩上就像撕开了一道血红的口子,好像才吃过人的鬼一样……” 
小格西斯满浑身颤抖着紧紧地拉着我。她说我们像鬼,只是她看不见自己而已。其实她比哪个都更像鬼,满脑壳的小辫被泥土浆裹着,张牙舞爪的仿佛要飞起来抓人一般。
大家你瞧睢我,我瞧瞧你,并没有觉得自己像鬼而可怕,反到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错!不错!这是一个好主意!” 陈严木初自言自语,且说且笑,还有点得意忘形的样子。他仿佛从小格西斯满的话里领悟了什么,显得神神秘秘的。
“啊!” 小格西斯满又是一声声调拉得长长的尖叫。
“你又怎么了?”我吃惊地看着她。
“你们看!你们看!快看小石高让嘛!”她蒙着眼睛的手张着很宽的缝。
大家朝小石高让望过去,哈哈!这家伙正抖着身上的尘土,抖就抖吧,谁知他脱下袍子在抖,脱下袍子抖也没有什么,谁知他裤子也脱了,谁知他忘记自己没有穿内裤,完全的空裆呀!他边抖边跳,两腿之间的鸡鸡也仿佛才从泥土里钻出来,随着他上下抖动着,仿佛也要把自己满身的泥土抖掉。
“哈哈哈……”男孩们一阵狂笑,笑出的眼泪在脸上流成乱七八糟的小河,满手泥土的手再擦擦,那张脸呀,不用化装也可唱大花脸了。
“啊!……”女孩们不由得害羞地尖叫着双手蒙脸车开了身子。
“哇……”当小石高让明白大家在笑他时,窘迫且害羞地一下蹲在地上,头死死地埋在两腿之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你们女娃子到……到外面树林子里去……去抖灰,男娃子留在这里抖。” 陈严木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哈哈哈……,你们怎么了?输了还笑得这样开心。”楼上问。
“少管!不关你们的事!”陈严木初仰着头朝楼上吼。
“哼,让他们就在上面呆着吧!” 他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
“嘿嘿……!”
“哈哈……!”
“喔……呵……呵……!” 楼顶上接二连三地传来得胜的狂笑声和尖叫声。
“你们别得意得太早!这事还没完!”
“这事还没完!你们等着瞧吧!”
“哈哈哈……,服输吧,你们永远不是我们的对手!”
“你们别得意得太早了!到时候看谁是真正笑在最后的人吧!”
……
“嘘!”
我们从林子里回来,陈严木初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地上一片狼藉,还有不少棍棍棒棒,楼梯也有新的创伤。显然,在我们离开的那一阵子,这里又有过一场激战,并且是以我们的胜利而告终的。
“他们想要下来,没那么容易。哼!”
“我们就守在这里,等到傍晚就有好戏看了。”
等待的时间是慢长的,楼顶上的曾尝试着要冲下来,都被我们一次又一次地打了回去。现在形势变得对我们有利了,我们已经由被动变成了主动,我们死死地守住这唯一的出口,叫他们动弹不得。他们在上面呆得不耐烦了,强攻又不行,只有不时派人偷偷摸摸地下来看我们走了没有。
黄昏来临的时候,陈严木初叫我们悄悄地摸了出去,在官寨大门口等他。他是最后一个带着满脸诡谲出来的。
官寨门口有一个很大的园子,园子中间有几棵核桃树,浓密的树阴使园子显得阴沉沉的。园子里长满了足有半人之高的蒿草,到处是破壁烂墙,显得荒凉凄惨。
残阳将最后一抹余光洒进了破败的官寨,晚风“呜呜”地吹着,把官寨的破窗打得“噼啪”乱响,满园的荒草在晚风中悠悠乱晃,风的“呜呜”声,破窗的“噼啪” 声,像蒙面鬼的嚎叫,像冤屈鬼的哭泣,斜阳下若隐若现的暗影,让人浑身无端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们耐心地等待着,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下来了!” 陈严木初小声而兴奋地说。
楼梯口出现了一个人影,接着两个,三个……
“开始!” 陈严木初小声地发出命令。
小石高让高高地坐在陈严木初的肩上,长大宽松的藏袍穿在一根木棍上,高高地举过小石高让的头顶,完全遮住了他们两人,看起来是一个又高又大的无头鬼,这无头鬼在凄凉的晚风中,全身都空荡荡地漂浮着,晃动着,它从荒草里晃晃荡荡地向楼梯口走去,边走边凄惨地叫着:
“呜!呜!我好饿,我好饿,给点吃的吧……”
“啊!鬼!”一声尖叫,让人胆战心惊的尖叫。
“呜!呜!我好饿,我好饿,给点吃的吧……” 无头鬼仍然颤巍巍朝前走,空荡荡的藏袍在风中飘零着。
“啊!鬼来了!大家快跑呀!”三朗彭初听见叫声抬头一看,吓得大叫着向官寨门口跑去。
在一阵爹呀妈呀的叫喊声中,上寨的孩子被吓得抱头鼠窜、鬼哭狼嚎,屁滚尿流地向门口跑。
我们装成的无头小鬼,也让宽大的藏袍在风中舞来荡去的。他们被吓坏了,再也承载不起更多的恐怖,根本不敢抬起头来乱看一眼,唯恐看见更可怕的鬼影出现,他们丢盔卸甲地、不顾一切地、飞一般地朝山下跑去。
“哈哈哈……”看着他们狼狈不堪地逃走,我们乐得哈哈大笑。
为了庆祝胜利,我们各自从家里偷来了酒、肉、核桃、苹果……,大家海吃海喝了一台。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大人们正悄悄议论着老官寨闹鬼的事。他们说得活灵活现,好像亲眼所见一样。
“嘿,听说了吗?老官寨真的有鬼。”
“可不是吗!上寨的孩子们亲眼所见。”
“就是,仁称的尿都吓出来了,尿了一裤子。”
“三朗彭初遇鬼后生病了,家里正在请喇嘛念经哩。”
“哦!听说那些鬼都没有脑壳,肯定都是被杀了头的冤死鬼哩。”
“是啊,听说老官寨曾经杀过很多的人。”
……
第一章 童年 (24)唐卡和陈严木初
    在陈严木初亲自导演了官寨闹鬼后,他就没有来上课了。
官寨闹鬼之事我曾错误地认为它永远会成为我们心中的秘密,它会烂掉在我们的肚子里,直到我们最后死去。可是,大家都经不住大人们的威逼利诱,最终真相大白,而且这么快就真相大白了,三朗彭初被吓出的病都还没有好就真相大白了。
三朗彭初的父母找到陈严木初家里来了,说他们的儿子不但受了惊吓,而且请喇嘛也花了不少的钱等等,言下之意很明确,只要求要一个结果。最后是银匠答应帮他们家免费打制一把铜壶和一些小饰品才把三朗彭初的父母搞定。从圆根事件开头到官寨闹鬼结束,事情到这里算是完了。
“你这孩子真是不争气!”客人走了,银匠气得拾起地上的一根柴棍子,高高扬起,凶狠地做出追打儿子的样子。
“阿爸,你打呀!你打呀!”陈严木初一点不怕他的阿爸,他东躲西藏、跳上跳下地躲避着阿爸看似凶狠的追打。
“有本事你就站住别跑,看我打不打!”银匠看儿子的滑稽调皮样,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舍得打吗?把我打成傻子了,谁还可以学唐卡呀?” 陈严木初不断同他的阿爸兜着圈子。
陈严木初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挨过打。每次惹祸,阿爸阿妈都自己伤心,嘴上教育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但要说动手打,还不就是做做样子吓吓而已。
“哎,你这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才懂事!”银匠无奈地甩掉手中的柴棍子,独自生着闷气,坐到园中的阳光下抽烟去了。
陈严木初从小就聪明调皮,并且有表现的欲望和天赋,对唐卡尤其热爱。让陈严木初学唐卡,是他外公临终前的遗愿。
今天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我遇见了陈严木初。
“你不来读书,怎么躲这里?”
“我在等你。”他边说边把一个匣子塞到我手里。
“是什么?”
“打开看吧。”
打开匣子一看,让我惊呆了,那是几张只有火柴匣子那么大、我曾经想拥有的精美唐卡画。我敢说全寨没有几个人见过这么精美的唐卡画。
这是他阿妈精心收藏的唐卡画,那次到他家,陈严木初偷偷给我看了他们家的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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