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中成功爱情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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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中成功爱情故事(上)-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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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觉得喧闹的街市像念不完的经文,不断在耳边重拨。自新埔站下车后,转搭公交车到板桥。小瀚觉得,闷极了。已过了十点,整条街除了熙熙攘攘,还是熙熙攘攘。孤单,像是烙在脸上的印记,在来往人群里,映得格外明显。
事实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瀚和朋友相约到国民党部读书,朋友先走,自己坚持读到九点半,一个人落单。也许不喜欢那种一个人的感觉,独自走在街头,吸进的每一颗尘埃,都像在调侃。
总之,十八岁惨绿少年的悲哀。
原本不应是那么悲的啊,他想。原本,他应有属于自己的一个朋友圈,在班上应有一块自己的地位,直到那件事发生了,多么讽刺的事实,他将自己和每个人疏远。渐渐,孤单成了一种不得不习惯的习惯。
若台北的街道,不是那么制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曲折蜿蜒的小径;若台北的人口,不像一群群挤破头的刺猬;若那些面孔,看起来不是那么冷血。也许能够快乐些,也许。
公交车夹带着大量的尘土,向站牌扑近。在这尖峰的时段,不但要忍受公交车跌撞的拥塞,更难耐的是沙丁鱼般,嘈杂且汗味淋漓的车箱。
尽管思绪已被轰炸得焦头烂额,小瀚扶着公交车上的握把,浩浩荡荡地,看着公交车向自己的家迈进。再一会儿就到家了。
对呀,再一会儿,今年高三,只要再一会儿,就是大学生,也许自己会摆脱这种班级内的窘况;或者,能够遇见一个改变自己的女孩;不然,很爱自己的男孩也行。
开始放纵自己的思绪天马行空了。也许只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能够脱离对于社会长期的呼吸困难,能够筑起一个自己的王国,反复低回。
「刷」一声,转弯时突然一记煞车,让车上所有乘客饱受了虚惊!那正在幻想的小瀚,如好梦初醒。转身瞥见一眼,忽然呆住,啊,好完美啊。
那是一个生面孔,从未看过,却令人觉得熟悉。一头短发,匀称的五官比例让他咏叹,从他握着拉环的手臂看来,肌肉协调地分布在每一寸肌肤,他是个运动的阳光男孩,皮肤有点黝黑,却堪称黄种人最合适的麦色。这样呆了片晌,旋即将头调过,不敢多看。
随着公交车晃动,小瀚感到从未有过的剧烈心跳,他隐约感受到,他们两个人的背似乎渐渐贴在一起,若即若离。那种有意无意的碰触,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他紧张,若说下一站这位无瑕的梦想就要离站,那他情愿梦不要醒。
渐渐地,当他完完全全靠了上去后,只觉得像厚实的沙滩,温暖。发觉多么希望有个寄托的港湾,而眼前有了一座。于是小瀚纵容自己,如同一般同学见到美丽的女孩那种怦然,小瀚此刻竟也觉得怦然。
看着车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下车,他将身体转向,和那位脱俗的学生站同侧。小瀚借着公交车的镜子反射,仔细端倪,并不时假装看前方的司机,来对照镜中和右方那位真实的梦境。
他穿着卡其色的制服,绿色的书包,右手抱着一件深遂的,灰蓝色的外套。
他最令人侧目的是,那个直挺挺的鼻子,傲然挺立在干净俊朗的面容。浓浓的眉,不小的眼睛,和无可挑剔的秾纤合度身材。小瀚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完美的人。
他势必有很好的成绩,他有很好的外表,体育也必定有傲人的表现,喜欢他的女孩子,应该也很多。小瀚又开始觉得,自己落入凡人的暗自神伤。但对方完美是既定的事实,自己那永不可磨灭的缺憾,也是事实。
「咳!」小瀚注意到他的咳嗽声,同时感觉到他们的鞋子碰在一起。也许是自做多情罢。他盘算,倘若只差一站,就跟踪他回家。只是很可惜,小瀚的站牌抢先了一步。而他也以很不在乎的表情,转身下车。
由眼角余光发现,那个建中的男孩竟然也是同一站,他走在前头,心中纳闷,倘若他能从后方将我抱住,那将会是多浪漫的剧情啊。当然,那不过是痴人说梦。
到了自己家门口,小瀚先按了电铃,按捺不住,忽然有股冲动,想要多看他的背影一眼。转身,一愣,两个人四目交会了半晌,多尴尬!他马上羞红着脸,转头离去。但那最后一眼,他发现了,这些日子来的不安,窘迫,在一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他觉得爱上他了,好久没有这种,恋爱的感觉。
自从那件事在班上传开来,小瀚觉得像被剥夺了那种权利,暗恋的权利。每日到班上,总有一股肃杀气氛,不自觉地将心里挖出一口缺憾,结果这一日被填平。班上谣传,他是「同性恋」。
翌日,小瀚从未感受到这么轻松的步调,或者说,好久没有感受到。至少在踏进教室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教室里,一如往常的喧闹,一丁点儿高三的风气也没有。或许是刚考完模拟考,整个班级的气氛吵吵闹闹。小瀚经过了「他」的位置时,依旧,两人避开了彼此的目光,但不要紧,小瀚现在心里面,已经没有这个人。
他要的只是爱,面对这一位他曾经爱过,却再也不能爱的人,割舍,是唯一的方法,一旦切断,就是一群朋友,然后,是一个班级。
他好想那位建中的男孩,用他来彻彻底底地,将原本那个位置取代。
他拉开了自己的座位,桌上有自己因心碎而乱画的刀痕,桌垫下垫着一张「爱你不是两三天」的歌词,里头写尽了所有他对于失恋后的无奈。将书包挂上后,茫然不知所措。
倘若不加入别人聊天的战局,是否显得格格不入?或者说,应该拿出一本书,装作在很用功地尽一个高三学生的本份,然后为自己的充实而喝采?他不明白,像在后悔不该那么早来到教室。
一个人过来拍了小瀚的肩,并给予一个亲切的微笑。是阿富,一个阳光气息的帅哥,只是带了点脂粉味,小瀚不会喜欢这型。
「嗨,我恨不得快点告诉你,昨天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小瀚站起身。「真巧,我也有奇遇哟!到秘密基地讲。我不想被班上的人听到。」
两个人早自习跑到了三楼的计算机教室旁,一块人烟罕至的净土。然后滔滔不绝地,将那种不该公诸于世的话题大肆解放。
「我们昨天接吻了!」阿富以一种幸福的手势,掩不住他的兴奋。
打从阿富上网交友,认识了一票同性恋,然后自其中拣选一个最喜欢的类型,他很勇敢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也因为条件不错,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两人马上坠入情网,才没几天,接吻了。
「那就冲了,没在怕的呀。」小瀚半调侃地,像在羡慕他的幸福。
阿富给了一个当然的嘴角,窃喜。自爱情的牢笼中解放,他像只极度渴望飞行的小鸟,然后振翅飞向云端,要风也不能够阻挡,宣告自己如何战胜命运。
小瀚不一样,他极度信仰一种天雷勾动地火的邂逅。深切期待,在未来的某一日,能遇见那一个人,像他。他想起昨日公交车那位,教人难以忘怀的建中男孩。他喜孜孜地,将那种似有若无的悸动,告诉阿富,说得天花乱坠,暧昧不清,顿时跌进一个梦想的空间。
每当浸泡在这种酸甜的滋味,他相信,不只是他,人啊,只要碰上了爱情,什么都绽出了光芒。人是有表达能力的动物,表达憎恶是病态。表达爱,才是人性本着的光辉。
忽然,阿富原本浸淫在幸福的脸色一脸愠然:「说真的,不是我爱讲你。不要自做多情了。你以为你是少女漫画那种有水汪汪大眼睛的美少女,整日除了幻想,只会幻想,然后那些帅哥看到你就会给你同情?别做白日梦了。好,那就算他是同性恋,那又怎样?同性恋人数还不到总人口的百分之十,一见钟情?去他妈的比乐透彩还难中奖。我屌他怎么帅,一般人看到同性恋,除了干谯,还会什么!」
小瀚听了,自觉被打了一记响声的耳光,顿时那种梦想全部破灭。
「你自己想想,你看你,在班上,原先装做一个非同性恋,和大家快快乐乐地讨论什么正妹。现在好了,你喜欢他的事,就这么传开。你接下来要演双性恋,还是要演自闭儿?你根本就不敢面对自己,然后将洞越补越大!」他继续嗤之以鼻,几乎要一语惊醒梦中人的,狂放姿态。
「我也想保命哪。」小瀚本来想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想想,现在阿富是恋爱中的人,在爱人的怀里,天塌下来也不怕。那种话对他是不痛不痒的。
小瀚怕,当然怕。倘若拿个白布条,大喇喇地写着:「我是同性恋,快来围剿我吧。」不成为众矢之的才让人咋舌。人也是生物,懂得如何学习保护自己的方法,好不容易得来的朋友,若知道你是同性恋,一一远离,怎教人不害怕?但他总觉得,开始有人认为他很虚伪,装作一个非同性恋,欺骗同学的感情。那种骗也不是,不骗也不是的矛盾,他好痛苦。
阿富喘了口气,语调顿时降了半阶:「抱歉,我就是心直口快了点。我不是有意打醒你的梦,只是想告诉你,我们都是上帝恶作剧下的产物,将女孩子的心,塞入男孩的驱体,所以你要有自知之明。你听过白马王子会流泪的吗?不行,社会规范说,白马王子只会保护人,不准给人保护。我们都很倒霉,拿着白雪公主的台词,演王子的角色,只好自己掰。」
「那我宁愿演坏皇后,至少她还有美丽。」小瀚脸色不悦,但那种孤独的无力感,又直直袭上心头。
也许自知之明,是种迟来的报应。感情上,同侪上,受挫,再受挫。然后呢?一生在踌躇,彷徨,下一步路该如何走。但似乎这间学校,能够明了这种痛苦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抱持一种罪恶的观念。于是只能渐渐习惯。
「阿富,你爸妈知道了你们的事了没?」小瀚问。
「知道,还被骂死咧我。我爸一听到,马上大呼不肖,说什么对不起祖先,奇耻大辱的。我妈也是,哭爹喊娘的,说什么要断绝母子关系,叫我别傻,快去找个女朋友。没办法,东方国家,男尊女卑,大男人主义。台湾也是,民主是用讲的,不是用做的。」说着长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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