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街墨巷 作者:卢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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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街墨巷 作者:卢岚-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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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于连·维奥兼着扮演皮尔·洛蒂以后,对洛蒂这个角色似乎还要认真。他四十一岁那年以八比零的票数击败左拉,进入法兰西学院,使左拉暴跳如雷。而军界的人呢,却永远不原谅这个洛蒂,由军官维奥演变成作家的洛蒂,他几乎以每年出一部书的速度,相继出版了二十多部著作,并以《冰岛渔夫》和《菊子夫人》赢得了世界声誉。他致力于将远方世界,尤其东方世界的秘密揭开,将它向欧洲人拉近。在他的作品中,你可以听到阿拉伯的单调旋律,看到日本姑娘脚上的高底木屐,看到中国的走马灯——“一盏设计巧妙的灯笼,里面一些中国姑娘的身影,在一种看不见的机关的支配下,围着火焰无休无止地绕圈跳舞。”洛蒂的声誉,远远超过了维奥的声誉,以致他在海军服务了三十五年,打过四年仗,在二十八艘船上工作过,也没有机会被提升为将军。尽管他逝世后举行国葬,极尽哀荣,他的遗骸由一艘军舰运载,另外两艘护航,送回奥莱翁岛的祖坟下葬。而在浪迹天涯中织梦的洛蒂,却乐于扮演作家的角色,陶醉在“魔术师作家”的称号里。漫长的海上生涯,唯一可以拋锚的港湾是文学。面对文学的时候,才是面对自己的时候,也就是一个有深度的洛蒂的时候。他对这个角色是如此珍惜,甚至在北京与李鸿章碰头时候,也提醒对方说自己是《费加罗报》的通讯员,以致李鸿章送他出门时,请他日后将有关著作寄给他。 

        从中国回来后三年,他为中国厅的竣工举行了上述那个盛大的中国节。中国厅物品的来源我十分怀疑,但我不想说什么。其中大有深意的是,宴会曲终人散之后,洛蒂自觉进入了一个空无一人的世界,感到无尽的苍凉与寂寥。也许他想起1899年秋天至1900年春天那段日子,一个名满世界的作家,一个曾经陪伴法国驻摩洛哥大使,从唐捷城到费芝城去呈递国书的外交官,一个法兰西学院院士,却以法国远征舰副司令的名义,纠缠在一场可耻而野蛮的劫掠中……洛蒂向我们叙述了一个怎样的东方故事呀! 

        从贵族老爷到大哲人 
        如果在巴黎,你想去什么地方,上街一举手,出租汽车就停在你跟前。但眼下我们在波尔多城,准备穿过圣埃米利昂产酒区,到佩里戈尔(Périgord)去参观蒙田故居,举手这一招行不通,只好租车,自己摸索着上路。一走出波尔多城,一片片漫无边际的葡萄园、向日葵、麦田、山坡或草场,就次第展现在眼前,汽车在田野间的乡村公路上穿过。路上不见行人,汽车也不见一辆,在这种地方,“路在口中”绝非真理。这时你真庆幸将那部全球卫星定位器带来了。若非它一路发号施令,教你左转右转,你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则很难想像当天能抵达目的地。蒙田故乡地方真偏僻。 

        当那个匣子终于宣告:“蒙田村到了”的时候,你舒了一口气。从车窗往外看,见一座式样古老的建筑物下散布着人群,心想蒙田真了得,蒙田塔楼和古堡卢岚摄大热天时还有那么多人来“朝圣”。走下车来,却见一辆敞篷汽车慢慢驶过,一位披着婚纱的孕妇在上头迎风招展,原来是一场婚礼。而那座建筑也非蒙田古堡,而是教堂。 

        请教路人后,我们返回车上。不久汽车进入一条两边立着两排古老雪杉的林阴道,尽头处是葡萄园和停车场,一个接待中心在旁边,那里是售票处和礼品部,也是出售蒙田古堡酿制的贝尔热拉克牌(Bergerac)红酒的地方。古堡呢?还得步行一段路。当你看见蒙田塔楼和门廊出现,即使不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也吊足了你的瘾头。塔楼古老朴素,门廊是离开塔楼单独存在的废墟。两者皆线条简单利落,是文艺复兴时代的建筑。门廊面对圆形花圃,侧面是“狮爪花坛”。一眼看去,尽管繁花火艳,却无法掩盖气氛的寂寞冷僻。附近没有邻居,再放眼远望,都是树林田野。蒙田村距离也远了。但蒙田古堡领地面积达三百五十公顷,又怎可能不远离烟火人家? 

        蒙田就在这个偏远的世界出生,度过人生所有阶段,最后在那里回归尘土。他原姓埃康(Eyquem),籍贯加斯科涅(Gascogne),曾祖父入住蒙田村后,蒙田第一个放弃平民姓氏,改为贵族姓氏米歇尔·德·蒙田(Michel 
      de Montaigne),那是当他穿起长袍成为大法官时,第一次以这个姓氏签名。 
        拥有如此宽广的领地,蒙田大可以过独立自由的贵族老爷生活,何况他已是大法官。但财富和荣誉不是一切,他的博学和智慧将他引向更高层次的追求。他试图以笔来把现实穿透,说出人世间的所以然。蒙田要写一部书。就在那个静得发响的环境里,写下了开启后世之文慧的《试笔》(Essais)。那部书就将他永远留在世上。 

        蒙田祖辈从商,父亲曾任波尔多市长,这座宏伟的古堡很符合他们的身份。但除了蒙田塔楼和围墙是十四世纪的建筑外,古堡主楼是后来重建的。1885年有过一场大火,将主楼烧毁殆尽。幸好塔楼没有波及,后来数百年间也没有易主。内部状态,数量不多的家具,都是当年流传下来的。 

        塔楼底层是小礼拜堂,壁龛供着圣人圣米歇尔。从7月的大热天走进石砌的塔楼,只觉得凉气清爽,中世纪的古朴和粗犷味道迎面袭来。墙壁的粗糙石头只髹了一层薄灰浆。现代的壁灯与古老的椅子和跪凳成了鲜明的对照。 

        二楼是蒙田的睡房和相连套间,“为独处的清静,我经常在那里歇息”。地板是原石,他在上头逝世的床和旅行使用过的箱子还完好地保存着。当年存放《旅行手记》(Journal 
      de 
      voyage)原稿的箱子则放在墙角。这部作品他不打算发表,一直放在箱里,他逝世后将近两个世纪,即1774年,后人才把它整理付印,但前面几章让老鼠咬掉了。这部游记使蒙田成为欧洲最早的游记作家,也是最先写意大利的文人。可惜游记出版后,手稿下落不明。当时没有保留手稿的习惯,认为书印出来就是成品,手稿就不重要了。 

        塔楼第三层是书房,藏书曾达一千册,在那个年代,这个数目可谓惊人。他就在那一千册希腊文、拉丁文和古法文中打滚,成为他的学问的江流万里的源头。据他说,之前,塔楼一无用处,里面堆满杂物,但高踞古堡内院入口,视野开阔,宜于静思写作,且有监视作用。站在窗前,可以看到领地边远地带。朋友来了,他下楼去迎接;若是不速之客,则赶快躲起来。当他发现塔楼是个“要塞”,就把它改为书房和卧室,成为他日后逗留时间最长的地方。“那里是我的领土。我试图实行全面统治,使这唯一的角落避免受夫妻、子女、朋友间来往的干扰。”他就在那里,一边听着从村子的教堂按时按刻传来的钟声,一边读书,钻研,写作,翻译数十年。“有时我沉思默想,有时将我想到的记录下来或口授他人,总是不停地来回踱步。” 

        当年参观拉伯雷故居博物馆,看见里面挂着不少写在布条上的语录,是今人从他的作品中摘录出来的。蒙田书房也有语录,早已遐迩闻名,笔者也一早听说。那天亲临现场参观,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幸运。那些语录是他当年亲自主持描画到屋梁上的,其文字不是法语,而是拉丁文和希腊文,使用碑铭体和活版印刷体,富有装饰性。这些句子来自早期基督教主教圣伊拉斯谟(Saint 
      Erasme),或从贺拉斯的拉丁文诗歌中摘录的。 也有荷马 
      、柏拉图、苏格拉底的名言。古希腊哲学家兼历史学家塞克斯都(Sextus)、公元前五世纪的希腊悲剧诗人索福克勒斯(Sophoclēs)和欧里庇得斯(Euripidēs)、拉丁诗人兼哲学家卢克莱修(Lucretius)、罗马铭辞作家马提雅尔(Martialis)等哲贤的名言,也被写到屋梁上。这些摘录,既证实了蒙田的博览群书,也是他思考的心得。书房四十八条横梁中,有四十六条布满句子,连直梁在内,总共有六十五个句子。到现在还保持良好状态,无须修葺。那些句子宣扬处世哲学,健康的生活艺术,自我约制,明智的生活态度等。于是,这间书房就变成群哲聚会的讲坛,成为会说话的书房,也是蒙田当年逃避外界的烦扰,梦想自己成为古代贤哲的地方: 

        过智为愚。 
        最确定者,莫过于无一物确定;最可怜自大者,莫过于世人。 
        无人已得道,无人能得道。 
        至美莫如正直,至乐莫如康宁。 
        独来独往为真乐。 
        汝本尘土,何傲之有? 
        焉知生非死,死非生? 
        那些语录中,有些在《试笔》中引用过。数百年来,大家不断追寻它们的出处,但至今尚未全部找到。蒙田就这样给后人留下试题,看我们的学问能到达什么程度。伏尔泰、卢梭、歌德,当年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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