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本是无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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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本是无凭语-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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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收拾情绪的缓冲都没有,只觉得酒酣耳热,心却是一线冰凉。电话那一头的声音低沉喑哑,但反应却像是十分意外似的,“找我有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委屈,还是幽怨,或许其实什么都没有,只存心想让他的心情变糟,就跟她一眼。“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他仿佛被噎了一下,良久才说:“你一直都很少打电话给我的。”
她沉默,他亦沉默,电话里只有微微的电流声,最后他像是受不了这种静谧,说:“没什么事,我挂了。”

☆、第三十二章 (2)

她终于清醒过来,淡淡地说:“你来送杨御风回家。”
他仿佛愣住,连说话都变得迟钝,“她……她怎么了?”
她“哦”了一声,很自然流畅地说:“喝醉了。我叫不醒,也带不走。”
醉梦中的人忽然又开始魔怔般地唤着“林中桓”,一声声,缠绵入骨,哀婉凄楚。到底是压抑了多久,才有了这厚积薄发的一刻?
握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缓缓按了免提,电话那头一片静寂,仿佛已经没有人接听。但她知道他一定还在,他其实一直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不是吗?只是他太博爱,而有幸被他看中的人总是太贪心,他只是给了面包屑的一星半点,便会引来那么多无尽的渴望。
她不知道他无声回应的背后是云淡风轻还是风起云涌,她只是用最快的速度报上地址,不等他说出任何话,就当机立断地挂了电话。
扔下手机,她抬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并不明亮的灯光仍是照得眼睛刺痛,像是有泪意萌生。她在一片白光中意识一度空白,却听到有人哀哀欲绝,“对,就是我做的,怎么样?凭什么她一来,你就把我抛在脑后?她有什么比得过我,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而已。你对不起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不用我多言,就聂生源那个色胚,对于自动送上门的怎会放过?可惜终究是个孬种,没胆子做绝……”
终于有晶莹的液体缓缓流淌下来,顺着脸颊,经过鼻翼,落到下巴,然后隐没到被围巾松松圈住的脖颈,一片黏~腻让人生厌。
门就在那一刻被人轻轻地推开,她没有回头,只是专心的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迟疑地,沉重地,缓缓朝她逼近。
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皖宁……”只是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却没了下文。
她固执地保持着僵立的姿势,不肯转头去看他的脸。他终于慢慢走到她身边,轻柔地扳过她的脸。
泪流满面的她毫无焦点地看着他,他的心忍不住抽搐,他想起那日在山上她伏在他怀里痛哭,那么惶然那么脆弱,摒弃一贯的淡然和没心没肺,无限亲密无限依赖地贴近他,可是他知道她的心他是永远走不进去的,就像是此刻,她明明就在眼前,偏偏像是千里远……
可她曾经却将她的心那么毫无保留地给了他,只是他一直找不到打开它的钥匙,借着岁月的尘埃,他终于亲手彻底将它埋葬……他无法告诉她,他心里有那么多的过往,他只能孤独的行走,爱恨都离他太远,他也只想离得远远的,这样他便可以获得新生,直至永远。
他伸手盖住那双空濛的眸子,自欺欺人地转过头。却看见不知何时已悠悠醒转的杨御风直直地看着他,仿佛仍是醉意朦胧,却又诱惑丛生。他眸子闪了一下,放下自己的手,低声说:“你醒了?”
杨御风抬手扶着额头,举手投足都是慵懒风情,睁着晶莹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神色迷蒙,“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在这儿?”
林中桓扫了她一眼,“你喝多了。现在清醒了没有,可以回家了吧?”
她笑嘻嘻地看着他,娇嗔地答:“可以啊,您送一下我嘛。”
他侧过脸,声音冰冷如铁,“知道撒娇发痴了,那就是酒醒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杨御风猛地站起来,迅速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袖子,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眼里有奇异的光,“林总,我知道您业务繁忙,日进斗金,可是今晚我和皖宁两个*都不能让您驻足片刻吗?您是审美疲劳了,还是突然转性,只爱江山不爱美人了呢?”
他终于不耐,甩开袖子,怒目而视,“杨御风,你又抽什么风?我看你最近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吧?”
杨御风照旧笑容可掬,握着胸口笑道:“林总,好端端地您生什么气啊?小心气坏了身子,乱了您的全盘计划。”
他怒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杨御风依旧笑容可掬,轻拍了下红唇,笑道:“我这张嘴真是该打该打!我是不小心说错了话,您罚不罚我我都乐意接受,只求您千万别生气,不然我可真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了!”
一直在旁边静默不语的人,终于再也不想看他们你来我往,犹如两个斗红了眼的市井小民,恨不得将所有一切都摊到世人面前。她只觉得身子飘忽,可步伐却是沉重的,她只是下意识地朝门外走去。
林中桓兀自不觉,望着杨御风眼睛赤红,像是能喷出火来,昔日的冷静淡漠全然不见。杨御风却只是看着他吃吃地笑,他怒道:“你笑什么?”
杨御风将纤纤玉指指向门外,笑得千娇百媚,动人心魄,“您看您痴心一片,可人家都不领情呢。”
林中桓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心骤然沉下来,再也不理会她,一言不发地朝外拔足追去。
留在屋子里的人犹自笑得无比开心,直笑得嘴角僵硬,才缓缓踱回去,重新坐下,给自己续上酒。夜色正好,不缺烦恼。她想起小时候念书,老师总是喜欢念李太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那时候只觉得飘逸浪漫,现在想来却是天地唯我一人的孤独。
她以前总听人说一个人是多么多么孤单,可她这么多年来却是孤独,时间将这孤独酿成一杯酒,喝一口便会酩酊大醉。她以为她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她想一辈子拥有的人,可即使靠得再近,她依然孤独的可怕。偶尔的闲暇就会让她觉得冷,觉得空虚,什么荣华什么风光她能用来干什么,人人都说她重名利,却不知道她想要的仅仅只是一颗纯粹的真心。她千辛万苦地找寻,再千辛万苦地守护,可还是从指缝间溜走。或许只有她没有了心,才会得到安宁。
这一次是她此生的豪赌,无论得失成败,她都会含笑而逝,从此再也不会轻易去爱。
心是热的,酒是冷的,热冷相激,方才衍生最极致的愉悦。
林中桓气喘吁吁地一路追出来,但苦苦寻找的那个人早已踪影全无。他去问大厅里昏昏欲睡的*生和前台,均表示没有看见。
午夜的街头行人寥寥,偶有一群着装奇异的年轻男人骑着摩托呼啸而过,在习习的晚风中他不禁一阵哆嗦。一向坚硬的心终于有了缺失感和不安,可却没有有效的途径解决。
他茫然地开着车在路灯下徘徊,明明暗暗的光影从眼前飞速掠过,常去的咖啡厅,辣妹扎堆的酒吧,花木扶疏的路边公园……那些浮光掠影便如他此生的轨迹,他不知道能抓住什么,或许一切是一场虚无。不觉间他慢慢放低了车速,有一袭长发从眼前飘过,单薄的背影像是要随风而去,在石子路上来来回回地走,似乎永不疲倦。
或许此刻他该唱一首《都是夜归人》?想到这里,他居然笑了笑。等等!他猛地刹住车,用最快的速度追寻着那一抹身影,却在即将靠近的那一刻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就像一个小偷一样,躲在被夜色掩映的更加隐秘的花丛中窥探着她。她像是个幽魂,静静徘徊在午夜的公园,冷风浮动她的发,越发显得她茕茕孑立。他不敢上前,更不敢离去,只是静静地待在原地,生怕惊扰了那个看似灵魂出窍的人。
一直徘徊着的人被夜风吹得越发难受,只觉得身上又冷又热,不知道怎么排解才好。她死命揪着自己的衣襟,感觉心像是一颗定时*,随时会爆裂,就像那些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
很多年前的一个夏日,失恋大过天的她万念俱灰,自沉于以前常去的郊外的一条河里。那天天空阴云密布,凉风习习,正是暴风雨的前兆。而河水是彻骨的凉,即使她下定决心去彻底“了结”,亦是无法保持木然,那源源不断地冷意让她不自禁地哆嗦、抽搐,窒息和麻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求生的本能却一点一点被唤醒。可她却无法自救,她自小爱在水边玩,可总是那么笨,永远也学不会游泳……所以这世上最让人恐惧的事莫过于等待死神的降临,她的意识被那种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以及冰凉的河水吞噬,最后她终于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跟电视剧里常见的剧情一样,她意识回笼的时候是在医院。床边坐的是许久不见的表姐,眼神有些木木的,见她醒来顿时眼睛放光,喜不自禁,握着她的手,眼泪就扑哧扑哧掉下来,“宁宁,你可算是醒了,我还以为……”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
表姐和她自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谈,而且家又离得近,初中和高中都是在一个学校,只不过比她高两届,感情自然非比寻常。她忽然觉得羞愧,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爱她的人,可她却那么自贱,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可耻地再次想起那个不该想的人,想到这里她又恨不得立刻死了的好……她努力撑起身子想坐起来,表姐忙拿了靠枕垫在背后,却看到她眼睛似乎不断逡巡着什么,迟疑地问道:“我爸妈没来吗?”
表姐的脸顿时僵住,强笑着说:“姨妈和姨父最近有点事要忙,这不就差我来照顾你嘛。”
皖宁往后靠了下,“这样啊。”可是,他们能有什么事忙得连自杀的女儿都顾不上呢?不过也好,一个失恋的女儿,哦不对,应该是恋爱未遂就去自杀的女儿,确实让他们脸上无光,相见不如不见。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忙问表姐:“是谁……救我上岸的?”那样的天气,又是那样偏僻的地方,恰好被救的可能微乎其微。
表姐似乎又笑了一下,但笑容似乎跟往日有些不同,:“一个过路的,刚好经过那儿,顺带救了你。”
她“哦”了一声,说:“我得当面谢谢人家,毕竟是救命之恩。他姓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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