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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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锁惊清(清穿)-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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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眼睑一抿,两行泪顺着脸颊,流到我手上。我掏出手绢为她拭泪,温柔的说:“如果心里不好受,就哭出来吧。”她忍了一会,嘤嘤低哭,“他风雅高洁,眼下被关押,心里肯定很难过。”我淡淡的说:“皇上英明,断然不会一直这样关他的,你放心,再过一月半月,他肯定又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八爷。”

她微微点头,缓缓说:“姐姐不担心四爷吗?”我不语,轻拍她肩,暗想,担心,怎么会不担心?虽说只是幽禁,但也失去了人身自由。可是他不会有事,倒是八爷,以后会被四爷打击得没有还手之力。想到这里,心有点抽动,真到那一刻,我该怎么办?是誓死求他放过八爷,还是任他随意处置?哎,命,这都是命,谁也改变不了,我还是做个局外人比较好。

语薇低泣了会,凄凄一笑:“再过几日,阿玛会进京述职,我让阿玛把小妹带着。哎,她要参加明年的选秀,不知道会是什么命?我安排她在王府住着,我们几个姐妹也能偶尔聚聚。”

时间真快,三载一晃而过,又是一个悲戚年。我想着风情的乐蕊,淡淡的说:“不知道皇上会指门什么婚事。”沉默了会,低语:“是两心相悦,还是两心相隔,谁都说不准。”语薇轻叹口气,起身柔声说:“天快黑了,我该回府,福彭这么久见不着我,准要哭闹。”我戴上斗篷,和她并肩走出屋外,笑说:“姐姐送你去神武门。”

夕阳西下,夜色袭来,我和语薇边走边轻声谈可爱的福彭,说到高兴处,语薇脸上挂着一丝浅笑,脸也不似方才那么白。我松口气,安心许多。

不知是冤家路窄,还是命中有缘,走到坤宁宫甬道附近,碰见了良妃和八福晋。良妃脸色苍白,额角闪现几道细小的皱纹,双眸失去炯炯神韵,想必是担心唯一的儿子,思虑过度的结果。八福晋扶着良妃,站在一盏宫灯边。

平日从不跟八福晋打交道,唯一一次是前年那场轰烈的架。当晚浓雾弥漫,加上情绪激动,并未将她看仔细。隐约记得她是位身材颀长,生一副丹凤眼,说话直爽的泼辣美人。今日复见,我仔细瞅了她几眼。

柔和灯光下,着橙色旗服的她款款而立。青丝高挽,玉钗珠花熠生辉。白净的圆脸上,没有预想中的悲戚,相反,是一副凌然自得之气。依旧魅惑的丹凤眼,眼窝深深,眼角含威,晶亮双眸静静的看着我。同是美人,她不是温雅清纯,也不是娇艳妩媚。她细长浓华的柳眉间带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另外四分体现在华贵的气质上。虽没说话,但一举一动间,自有一副端严之势。

我和语薇请安,良妃柔声说:“不必多礼。”起身后,八福晋瞥我一眼,笑着看向语薇。语薇和她对视的一刹那,双手紧扣我臂弯,身子还有些颤抖。我轻怕她手背,微微颔首,示意不用紧张。

良妃轻叹口气,提步要走。我和语薇低头,站在一边让路,两位宫女跟着她们悠悠移离。走了几步,八福晋回头。我对上她春威秋严的脸,莞尔一笑。她抽动一下嘴角,丹凤眼微转,顾盼一会,调头离去。

我和语薇转身,并肩而行,边走边想。丈夫被削爵,失去人身自由,自己被康熙当众责骂,不论换成谁,少不了哀恸垂泪。可眼前的她,精神十足,俏丽依然,就像一株带刺的娇贵红玫瑰。具备她这种特质的人,要是放在现代,肯定是位事业型加顾家型女性。想到这里,在恨恶讨厌的情绪中,不禁加了点敬意进去。

送语微到神武门,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道,语微没有嫁给八爷也是好的,不然,以她柔弱的性格,不但不能为命运悲惨的八爷分忧,反倒会让八爷担心。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希望隔墙相望的八爷和八福晋携手共进,一起度过这个难关。

  第五十七章—长相思兮

康熙四十七年冬北京

康熙去南苑狩猎,回忆往昔父子齐心热闹行围的情景,唏嘘之余,不禁伤感。抑郁几日,再次病倒。摆驾回宫的当天,召见二阿哥和八阿哥,表示自此以后,不提往事。召见两位阿哥的第二天,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以及十三阿哥被放出。

前晚,康熙在清溪书屋内和李光地密谈很久。昨日,满汉文武大臣齐集畅春园的九经三事殿,康熙令文武大臣从诸皇子中举奏一位立为太子。文武百官仔细探究,小心分析,反复推敲,谨慎议论。俗话说:君心难测,圣意难猜,不知会有几人能对上康熙的胃口?

今天暖阳高照,处处洋溢着喜色。多罗平郡王府内的金钱绿萼园里,涵依和雨琴摆上几碟糕点,拿上一壶好酒。我们三姐妹围坐一起,闻香晒阳小酌。

几杯酒下肚,我摇头晃脑道:“梅间一壶酒,三人欢相饮。”语薇嗔笑几下,叫我多吃些糕点,少喝点酒。乐蕊倒不在意,举着酒杯对我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大姐,你我今日不醉不归。”我大喝一声“好”,和她碰杯,开怀大饮。

这次见乐蕊,发现一向开朗的她多了些忧愁,少了些欢愉。从语薇那里得知,她和江宁一位秀才互有好感,无奈婚姻不由已定,她诀别秀才,怀着悲痛的心,含泪踏上进京的船。

我看乐蕊几眼,不自禁叹,难怪古人不长命,一辈子活在失去自由的环境里,要是不抑郁而终,那才叫奇。

乐蕊不言不语,一个劲灌酒。语微起身要去夺酒杯,乐蕊一把打开语微的手,笑道:“二姐,你就让我沉溺一次吧!”说完,抓起酒壶倒完酒,一饮而尽。

我放下酒杯,手握一块鸡骨香糕,再次叹气,为什么姐妹三人都只有被人摆布的命?我还好点,至少到目前为止,康熙不会给我指婚。至于未来怎么样,倒真不敢细想。语薇已经跌入纳尔苏亲手铸造的似甜似苦,幸福未知的蜜罐里。乐蕊就像在走钢丝,一会左摇,一会右摆,一会驻足不前。要是运气好,一下子扑捉到暖意的春风,一股气走到对面,这辈子还有守望的期盼劲。要是老天不开眼,一直悬在半空,撞上个一生都擦不出火花的伴侣,就跟跌入无底的万丈深渊没区别。愁苦烦闷是前奏,郁郁寡欢是插曲,悔恨终身是后半生的主旋律。

语薇轻拍下我的手,关切的问:“姐姐是不是不舒服?”我凄凄苦笑,边咬糕点边摇头说:“姐姐的身子是打架锻炼出来的,硬朗得很,怎么可能生病?”语薇微怔,蹙眉低头不语。我打了下自个嘴,拉着她的手,怀着歉意说:“姐姐失言,让你想起伤心事了,你不要介怀。”语薇柔声说:“这事怎么能怪姐姐?我只是在想,姐姐当时为何会有那么大股气力去和八福晋打架。”

太阳洒在语薇白净的右脸颊上,多了一点柔暖。我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因为直到现在我还没彻底搞明白,当时那股冲动劲是因为听了八福晋转述李欣妍之言,还是因为全心全意为语薇和曹家鸣不平?

正在沉默,喝了好多酒的乐蕊有了几丝醉意。她扔下酒杯,趴在桌上喃喃低语:“大姐是为曹家颜面而战,是为二姐受到的辱骂而战,是为心中的愤恨而战,是为……是为……”

话未说完,她因醉倒沉沉睡去。月牙眼紧闭,浓长睫毛紧贴下眼睑,三三两两沾一起,上面湿湿的,那是悲情泪浸染所致。青丝一半散落双肩,一半直垂腰间。

我摸着她光滑的脸,沉默不语。语薇摇了摇头,唤涵依和雨琴扶她回屋歇息。

晚膳后,一直逗长得唇红齿白的福彭,心情畅快不少。本想等去畅春园推举太子的阿玛回府问完安再离开,无奈斜阳偏西还不见他老人家的身影。康熙近来喜怒不定,李全想着只有我最会揣测圣意,故规定我一天内必须回去。眼下时间不早,我告别语薇,小玉福驾着马车送我回畅春园。

坐在马车里,思绪万千。乐蕊虽然醉了,但意识是清晰的。她躺在床上,反复念苏轼那首描写少年萌萌春心的《蝶恋花》以及自作的《浣溪沙》。

“多情却被无情恼,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句不知感伤了多少有情人的话不断在脑海回旋。我撩起帘子,看着落日,回忆给四爷写的第二封信。

挚爱胤禛:

禛虽是满族,但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精通汉文,提笔能成诗。古往今来,才子配佳人,郎才对女貌,方称成双相依偎。悠无易安之才,无沉鱼之貌,但略通诗书,尤爱宋词。今班门弄斧,献上一词,切勿贻笑大方。《蝶恋花·塞外秋思》抒情,文墨虽粗浅,但字字含真情,句句浸绵意。将来某一日,禛读罢,望永记于心。

草色全褪花落土。百尺溪流,汩汩声哭诉。豆雁双飞魂逝去,寒更蓦醒孤听雨。

万里长城高几许?暖日凄凉,月影叠无数。几恨秋愁无处语,千思爱意乞风述。

塞南塞北离数里,同日同月共相思,嫁君嫁影苦争时,自缚自误五年逝。若无身份地位悬殊,悠愿摒弃所有杂念,不管九龙夺嫡多凶险,一生一世随禛至。然上天不眷顾,君子兰,败枯絮;一隅天,两重阻。况有龙颜在前,悠惴惴不安之余,不敢多行一步。

断了!离了!分了!禛笃信佛教,悠愿为经文,日夜念叨不相忘。禛素厌炎夏,悠愿化清风,时刻亲吻鲜笑面。禛喜品普洱,悠愿做琼露,缠缠绵绵永呢喃。

碎了!裂了!散了!过去一切已为镜中花,水中月,云中烟。悠不盼天长地久,只盼有一日,禛能自由娶。那时,悠携滇血罗心镯,永生与禛伴。

康熙四十七年八月十五子时

回春晨居时,天已黑尽。一路吹了不少风,加上畅春园比紫禁城冷,烤半晌火,身子暖和些许,准备卧床看会书,待困后早点歇息。

走进里间,有人敲门,我绕过屏风,应了声“请进”,四爷的贴身太监苏培盛推门而入,打个千笑道:“这是贝勒爷托奴才给姑娘的。”我接过他手里的食盒,说了声“谢谢”。他微微颔首,退出屋子,带门离开。

我揭开食盒,里面有满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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