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阙亭楼半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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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阙亭楼半阕歌-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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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风姿若雪傲的雪放就这么成为过去了?再也见不到漫天飞雪,再也见不到她手舞白练……即使如此,我依然坚定:“我还是要出宫!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他并不是一个人。”雪放眼底显现光芒,“他带走了清正。他会借御天门之力,荡平云起山庄!这笔交易,想来清玄也是很乐意的。”
“你说的是……云起山庄?”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云起山庄,那是属于他的东西,他打算亲手摧毁吗?
雪放先是点头,但一看到我的反应又是摇头不止:“云起山庄不过是江湖的一部分。御天门、桐山派、明华宗……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庄主所求,是拥有,而从不在乎它们是否完好。”
“既然只是一部分,容珞为何对它如此执着?”在我看来,重得云起山庄,还不如御天门,这可相当于消去了正派的大半力量。
“如今它已不是一部分了。”雪放的表情在告诉我,什么是今是昨非,“还记得陇离吗?我们在长安还不到两个月,他就以云起山庄统一了武林邪道。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天才。故此,庄主只要荡平云起山庄,就等于得了一半奠下!”
想起陇离的憨厚笑容,我觉得自己太过肤浅,但也看清了重点:“归根到底,云起山庄的支点,不过就是一个陇离。”
雪放洞察力异常敏锐,她已察觉我眼底的动作:“你想怎样?”
自顾自地反问一句:“是不是他死,就了结了?”
容珞有他放不下的执念,我自然也有。如果我打定了出宫的念头,就必须竭尽全力。有天策府的金字招牌挂在那里,我也不便强求,毕竟也没有那个实力。所以,不能硬拼,只能智取了。
经宁香提点,我与雪放这才想起大明宫中,尚有一人是超越天策府的存在,那就是苍术。但是天策府守卫森严,我这绫绮殿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好在我急中生智,让宁香对守卫耳语几句。果然,守卫以最快速度召来了苍术。
雪放大觉奇怪,偷偷问我:“你对他说了些什么?他怎么那么害怕?”
我淡定地说:“我让他们转告玄宗,我怀孕了,而且胎要保不住了。”
“你……”雪放无语了,“苏小阙,你连名节也不要了吗?”
“名节这种东西就是应该拿去丢掉!”其实我想说的是节操,说完这句果断感觉自己没有了下限。
雪放的眼神是惊异不已,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我。直到苍术入殿后,她才恢复到往常的状态。
苍术眉头紧蹙,神色紧张,一见我躺在榻上就立马冲过来,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主上知道吗?”
“知道什么?”我故意装傻,外加宁香为我化的一脸病容的妆颜,眼神间的恍惚好像十分虚弱。
“你腹中胎儿之事。”苍术的表情貌似大难临头。
我继续有气无力,顺便笑了两声:“那要看前辈是否肯说了。”
苍术抓起我的手腕,狠狠地说:“此非儿戏!”他四指刚好按住我的脉搏,眉间一松,用寒气逼人的目光瞪着我,“你没有……”
我盈盈笑着,明知故问:“没有什么?”眼睛却盯着他身后的雪放,眼见她抄起一根木棒,挥向苍术。我不禁闭上双目,只怕见到三尺血光。
耳边没有一丝声音,我斜开眼皮,苍术正伏在榻前。原来武功再高,也怕木棒。虽然偷袭是不人道的,但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位置。可我没有想到堂堂武林高手竟然这么不经打,难道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吗?慢着!他是晕了,还是死了?探出一根手指,慢慢挪向苍术。
“他没死。”雪放蓦地一句,吓得我够呛。
“我说雪放姐姐啊,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我心脏不好啊!”
“一惊一乍的是你。”我没听错吧?雪放不是一向懒得反驳废话吗?
宁香打开苍术的药箱,惊呼:“箱子里怎么全是这些东西!”
雪放一听,凑过去一看:“全是毒药和解药,还有一些易容用的东西。居然没有一味保胎的药材,连治疗用的银针也没有……”我觉得奇怪,也走过去。
“谁说没有的……”音色低沉浑厚,从榻前传来。
“他……他……”我的手指着“被打晕”的苍术。
“在粉包的下边,可作试毒之用。”苍术伸手指了指药箱,又按原样趴好。
我走过去,想扶起他,可他的身体却犹如千斤重,我根本无法动之分毫:“前辈,你又没晕,骗小孩好玩呀?”
苍术微微睁开双目,扭过头去:“姑娘欲离宫,便假病唤来微臣,后将微臣打晕,着其衣物,易之其容,后遁逃。”
我还愣在那边,雪放就一个箭步跑过来,为苍术宽衣解带:“苏苏,愣着干嘛?前辈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必须要快!”她才说完,宁香也过来动手就拔去苍术的鞋靴。
我震惊了,她们在干什么?就算在现代,她们的行为也是很奇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两个未婚女子在扒一个老男人的衣服,还很起劲……即使有苦衷、即使有原因,怎么看都是有伤风化。
“困得住人,困不住人心,主上还是没有看破这一点。”现仅身着白色里衣的苍术如此说道。
于是,我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里改头换面,成为“苍术”。为了配合他的高度,宁香还帮我垫了无数鞋店,整成五公分坡跟鞋。
背上苍术的药箱,我回到榻前,弯下身子:“前辈,谢谢你。”
苍术继续趴着一动不动:“出了宫先去长乐坊,有人会接应你。还有,出长安之前,不可褪去装束。”
“小阙记下了。”苍术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又为何对容珞、对我如此照顾?这些问题,我没有时间深究,只得快些离开。但我心里还是担心,我这一走,得牵连多少人?雪放与宁香……要我牺牲吗?
雪放为我整理衣装:“不要有多余的顾虑。这座大明宫困得了我雪放一时,却不能一世。我追随庄主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办法都没有,”
“是呀,姑娘,快走吧。”宁香也在催促。
不知他们说的是不是安慰话,但我又能寄希望于何方?我没有选择。




☆、何处不相逢

回望华丽恢宏的大明宫,似乎看穿其中的阴郁。待抛开传说的凄美爱恋和画意诗情,这也不过是一座正在苍老的牢笼。困得住人,困不住心。有的人心从未入宫,可有的人心是再也出不去了。
走出大明宫的刹那,我便感觉自己再也回不去了。杨玉环、李瑁、梅妃、武惠妃、玄宗……那是如梦一般的经历,我始终走不进他们的世界。
若硬要说有所关联,那也只是容珞的身份罢了。
出了宫门,沿途问路找到长乐坊。从字面上理解,长乐坊应该就是一处类似于歌舞剧院的地方。可惜,我错了。人家的坊是一个区,十几座楼阁,人山人海,到底哪一位才是前来接应我的仁兄?
我在街道上来回了四五趟,始终没有头绪。我最终在一间不算喧闹的酒肆前停下……好吧,是我饿了,那客栈人满为患又不是我的错。
随店小二上了二楼,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意往窗外一看,才发现对面原来是一家青楼!与醉红拢翠阁的共通点就在于,栏杆上无数彩旗飘飘啊。
“这位先生,要喝点什么?”店小二殷勤问着。
我这才记起,现在的身份是“苍术”,是一个老男人。于是,端正坐直,清清嗓子:“老夫就要……”话说一半,对面竟传来一句诗吟。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蓦地起身,半身探出窗外,见对面纱窗内一人儒衫月白。不容多想,我赶紧飞奔下楼,闯入那间青楼。
刚进去的时候,一群人盯着我看,就像在花鸟市场看见东北虎一样。还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我还口:“看什么看,年纪大点就不能来这儿啊?”
话音未落,一位貌似老鸨的女人一扭一扭地朝我走来,这一刻,我想起秦娘的美好,也想着这女人这样扭不腰疼吗?
老鸨一个劲地贴上来,满脸堆笑:“这位老先生啊,我这儿这么多漂亮姑娘,您要哪一个啊?我不行,我还是黄花闺女呢。”说着还羞涩起来。
那老鸨以为这样就能把我逼退,她不会想到,我对业务还是很熟悉的。我一手搂过她的腰……她有腰么?我色迷迷地说道:“姑娘,老夫是来找人的。既然你如此盛情,那老夫就先找你吧。”我佯装要朝她嘴上亲去。
“死相。”老鸨继续娇羞状,这哪里像个黄花闺女?坑爹呢这是。
老鸨一直往我身上蹭,虽然没啥感觉,但我担心再这么蹭下去,迟早会蹭出我不是男人的事实。
“师父!”关键时刻,总会有好人出现。这回的好人是……我回过头,果真看见那张脸。
面对他的呼唤,我真心想回他一声“悟空”,但我还是放弃了,很官方地说了一句:“太白呀,太令为师失望了!”边说边唉声叹气。
李白扑到我跟前,就抱住我大腿:“师父,您就原谅徒儿吧!”他眼泛泪光是怎么回事?有演技也不用这么浮夸吧?
“好……好徒儿。”我轻抚李白的脑袋,顿觉万分诡异,但戏要做足,“放心吧,为师断然不会将此事告知你双亲的。”
“多谢师父。”趁周围妹子议论纷纷,李白斜起眼睛对我一笑。
本来我想着快点离开这里,就说这么算了,但一看他的眼神,我的戏瘾完全被调动起来:“不多……为师有一个条件。”
“师父请讲。”李白继续慷慨激昂,殊不知我下一句有多么劲爆。
我面露难色,拍着他的肩膀,说得是语重心长:“太白,你要记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了这句,李白似乎感觉不妙,想要起身,却被我死死按住,只好听我说着,“此处女子皆有倾城之姿,为师甚喜之。下一回,得带上我。”
此句一出,全场哗然。李白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见势不妙,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跑,一步不歇。
跑出长乐坊,我便觉得情况不对。李白跑得太快,完全是用生命在跑,顺便带上我的命。我真的跑不动:“为师……为师跑不动了。”
李白往回看一眼,一个闪身把我拽入街边小巷:“你被人跟踪了!你不知道吗?方才在青楼,若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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