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敢来相拒,誓欲剿灭汝贼,敢死战者出马。”粲回顾诸将曰“唐人背洛水而来斗敌,此军必败,败则背水,投于水矣。秦王势勇,汝等众将可并力战之。秦王一走,便可追击。”
言未毕,两员猛将两般军器,来战秦王。王略战数合,拨回马望本阵便走。朱粲领军一齐冲突而来,唐兵望洛水而逃。
赶不一箭之地,两下伏兵齐起,左边秦琼,右边尉迟敬德,两军杀入,楚军大乱。后秦王将赶到洛水,大呼曰“事急矣,诸将可奋力向前。”众将一发,大杀楚兵。秦琼、尉迟恭把楚兵围在垓心,秦王亲自奋力杀入楚军中,左右冲突,无人敢当。
楚兵大乱,窜入洛水,死者无数,斩首一二千,叠尸如山,楚军二万,到此皆休。粲单马逃走,被唐将史岳所获,解至唐营。
秦王喝令将朱粲等囚在槛车,遣人解赴洛阳城下,以示世充。
不知世充如何发落?
总评粲妻樊氏幼习阴书,学得驾空腾虚之法,只不过一妖术耳。
虽其假称圣女,陈说天命,能扇惑秦王之听,而却被敬德之鞭竟作无头之鬼也。朱粲不束手就缚,而敢来相拒,谓之何哉?
第六十九回 李秦王平定东都
却说王世充在城中,粮食已尽,军士疲病。世充谋于诸将曰“今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危在旦夕,似此若何?”正说间,一人报唐兵在城下囚朱粲来招安,世充大惊,与诸将登城视之果是,诸将曰“吾所侍者夏、楚,今二人已为所擒,虽是得出,终必无成,不如请降。”崔弘丹曰“若肯出降,不如弃洛阳奔走突厥,借兵来恢复未迟。”郑主准奏,便欲北奔。
近臣谏曰“不可。突厥久反之地,平时无惠所及,今若投之,必遭其祸。”郭什柱亦曰“自古以来无倚他国为天子者,今事已急,不若早降为上。”
言未了,御屏之后转出一人,乃郑主长子王玄恕,当出殿前,大喝郭什柱曰“偷生逆贼,岂敢妄议社稷大事!自古岂有降天子哉!可斩什柱,臣请出战。”郑主曰“今粮尽兵疲,何以拒敌?大臣议皆可降,以救一郡生灵。”玄恕哭曰“为臣尽忠,为子尽孝,虽理穷力极,吾宁就死,义不受辱。”丽泉诗叹云天命归唐枉用谋,世充兵败欲降仇。
当时须听亲儿语,自此山河一旦休。
郑主叫推出宫门,便令桓法嗣作降书,遣黄门侍郎款并玺绶,诣秦王军前投纳。
次日,世充太子群臣二千余人亲诣军门。秦王受之,随令尉迟恭领兵入城,发府库金银大赏将士。秦王入宫城,观隋宫殿叹曰“逞侈心,穷人欲,无亡得乎 !”即命军士撤去端门楼,火焚干阳殿,拆毁到天门及阙,废诸道(土隽)。点视郑将,逐一报名,令众士卒俱随王世充押赴长安,请旨发落。
秦王交押过单雄信来,秦王曰“汝平昔自谓骁勇无敌,今竟何如?”雄信曰“大王天命所归,故致臣等来降,若临阵对敌,未必被擒也。”秦王笑曰“今日之事当何如?”雄信曰“大王肯容雄信将步骑兵,天下不足虑也。”秦王点头,雄信目视徐世绩曰“阿弟何无一言?”世绩答曰“愚弟本意救兄,汝不记割袍断义时耶?”雄信默然。秦王怒令武士押出单雄信、薛德音、崔弘丹、杨汪、孟孝义、杨公卿、郭士衡、郭什柱、张童仁、朱粲、王德仁等此数人谄诈奸雄之辈,皆斩于洛水之上。
忽有一队庶民踊跃喧闹,喊杀连天,声闻数里。秦王问左右曰“此何意也?”有人报曰“今远近百姓在洛水上争掷瓦砾,共击朱粲之尸,须臾之顷,有似高大之冢。”秦王惊曰“何有若此之异?”近诗曰“朱粲酷嗜杀人,小则数百,大则屠夷,民遭其苦,故如此报,以消恨矣。”秦王曰“古人有言‘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今日朱粲正此谓也。为人上者,安可不以仁政施百姓乎 !”
秦王唤李靖权领洛阳,仍令郭孝恪副之。二人谢毕,自守洛阳,秦王奏凯还朝,军分队伍,进入长安。秦王身披金甲,头戴金盔,威风凛凛,意气扬扬。后有齐王元吉、李绩等名将二十五员,皆随其后,果然衣袍灿烂,盔甲鲜明,长安百姓,踊跃相观,人人喝彩,个个争强。铁骑万匹,甲士三万,前后部鼓吹引导。秦王入见高祖,高祖大喜,随赐黄金万两,蜀锦万匹,宝物无数。秦王献俘太庙,高祖叫押王世充至阙下,数其十罪,世充曰“陛下计臣罪不容诛,但秦王许臣以不死,陛下所患不过于夏、郑,今世充已伏,建德已死,天下不足虑也。”高祖回顾裴寂曰“王世充欲何如?”寂答曰“此人反复无定,最无信者。”高祖乃赦为庶人,与其族二百余人徙于蜀地。将行之际,为羽林将军独孤修德所杀。
初,修德之父名机者,尝仕於越王侗,世充既篡位,机谋归唐,为世充所屠。高祖免修德官。其兄世伟、子玄应等在道谋反伏诛。世充亡年四十二岁,篡位才三年。是日郑亡,时武德四年夏六月也。后人有诗云世充据洛甲兵强,夏楚解围势两亡。
自是三家如瓦解,果然天命必归唐。
却说秦王自灭郑后,归于西府,招贤纳士,海内稍得休息。
唐主见秦王功高,特置天策上将,位在王公之上,以秦王为之开府,置属开馆于宫西,以延文学之士。时杜如晦、房玄龄、虞世南、褚亮、姚思廉、李玄道、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苏勖、于志宁、苏世长、薛收、李守素、陆德明、孔颖达、盖文达、许敬宗并以本官兼领文馆学士,分为三番,更日直宿,供给珍膳,恩礼优厚。秦王每朝谒,公事之暇,辄至馆中,引诸学士讨论文籍,或至夜分乃寝。乃使库直阁立本图像,褚亮为赞,号称“十八学士”。士大夫得预其选者,时人谓之“登瀛洲”。后人有诗云十八学士登瀛洲,如晦玄龄名最优。世南褚亮思廉匹,玄道允恭元敬俦。颜相时兮次苏勖,于志宁兮世长续。薛收守素扬清名,德明颖达踵芳躅。盖文达兮许敬宗,群贤尽佐秦王功。
咏史诗云天策弘开延膴士,太平重见振儒风。
缁帷预讲文章显,宾馆供羞礼遇隆。
标榜足夸瀛海会,谋谟多助禁门功。
牝鸡声里坡图处,借问何人许敬宗。
时秦府僚多补外官,杜如晦欲出。秦王患之。房玄龄谓秦王曰“余人不足惜,至于杜如晦,王左之才也。大□欲经营四方,非如晦不可。”秦王即奏闻唐主留之,使为府属。常从秦王征伐,参谋帷幄,军中多事,如晦剖决如流。武德四年十月,长安城中奏军情,边官表称江陵萧铣自号梁王,改元凤鸣,置官立士,反背朝廷,兴兵侵犯境界。当时唐主命谁出师?
总评秦王开馆于西,以延文学之士,岂真有意于横经论道、修齿胄之礼乎?盖当是时,建成、元古之隙已成,而角立之势起,故收召英贤,自为羽翼,以待他日之变耳。自十八人之见用而所谋者,无非倾嫡代宗之计,卒未有以父子兄弟之义一为太宗忠言者。人徒谓有唐蒙不洗之诟,而不知瀛洲之选实为之祟也。
第七十回 孝恭李靖破萧铣
萧铣乃后梁宣帝曾孙也,少贫庸书,事母极孝。隋炀帝时以外戚擢为罗州令。大业十三年,岳州校尉董景珍、雷世猛、郑文秀、许互彻、万瓒、徐德基、郭华、张绣共谋反隋,且推景珍为主。景珍曰“吾素体微名贱,岂能为主?今有罗川令者,故梁之裔也。其人宽洪大度,有武皇遗风;且吾闻帝王之兴,必有符命,隋之冠带,悉号起梁,萧氏中兴象也。今推之以应天顺人,不亦可乎?”乃遣人告于铣。铣即答景珍书曰“吾先君昔事于隋,职贡无废,乃贪吾土宇,灭吾宗祀,吾是以痛心疾首,思雪其耻。今若公等齐心,将大复梁绪,徼福于先帝,吾敢不绀厉士众,以从公哉 !”即募兵数千,扬言群盗将[至],应景珍。
正值颍川贼沈柳生寇县,铣出□□私谓柳生曰“岳阳豪杰将推我为主,今天下叛隋,吾能守节独完哉。且吾先人国于此,若徇其请,以复梁祚,因以半纸檄召群盗,谁敢不从?”
众人大喜,于是遂称梁公,旗巾服色悉用其旧。柳生以众来归,铣用为车骑大将军,不五日,远近争附,得众数万。
于是乃走巴陵,筑坛城南柴上,自称梁王。有异鸟至,建元为凤鸣,僭称皇帝,署百官用梁故事。封景珍为晋王,雷世为秦王,郑文秀为楚王,许互彻为燕王,万瓒为鲁王,张绣为齐王,道生为宋王。遣将苏胡儿略定岭表,于是东自九江,西抵三峡,南尽交趾,北距汉川,皆为所有。胜兵四十余万,徙都于江陵,累犯唐境。
至是表报唐主,乃宣召赵郡王孝恭至长安,与李靖二人议论起兵。唐主曰“今萧铣谋反犯界,不可不诛之。”李靖曰“臣以马步军十万与赵王一行,足可破萧铣矣。”唐主曰“兵少路远,恐难收复。”靖曰“臣托主上洪福齐天,兵不在多,用智设谋,破铣易也。”唐主大喜,即命孝恭为夔州总管,李靖为行军总管,二人领命而行。
翌日,李靖统领二道总管、巴蜀大兵十二万,自夔州分道进发,顺流而下。卢江王琼出襄阳道,黔州刺史田世康出辰州道。时梁伪将周法明以四州来降,即诏为黄州总管,亦引兵趋夏口道,会兵十五万,水陆俱进。唐将魏凌为先锋,刘志、万玄为副将,孝恭自引兵为后队,浩浩荡荡杀奔巴陵而来。
细作飞报江陵来,时萧铣以罢兵、分散军人于各处屯田,止留宿卫军士数千,闻唐兵至,仓猝召兵。其兵皆在江岭之外,道途阻远,不能遽集。闻急报,铣荒聚众商议,令文士弘为主将,丘和、高士廉为先锋,尽起江陵现兵以迎之。丘和、高士廉各引一大队横冲,绝清江口,其余小船皆屯内港。艨艟上各设强弓硬弩十余张,并大索系定水面上,唐兵一至,数百小船鸣鼓先进,艨艟上鼓响,弓弩齐发。军不进,约退数里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