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太公升帐,东兵战书投到。太公读罢,叹曰“崇应彪岂能敌吾哉!”
遂令前锋度量兵势,取胜回报。次日,两阵相对辕门,旗开处,东兵挺出先锋彭举,西兵拥出先锋辛甲。
东兵左右翼者则是彭执、彭矫,西兵左右翼者则是雷震、殷郊。
各个人强马壮,盔甲鲜明。通过姓名,更不打话,二马相交,斗上十合,不分胜负。只见西军右翼雷震挽弓架箭,射中彭举坐马前蹄。马蹶前足,彭举落马。东兵彭矫正欲前救,却被殷郊大喝一声,斧随手起,彭矫已先劈下头来。辛甲用枪刺杀彭举,彭执见二兄弟俱被伤,忙拍马冲入西阵。被西阵上三将围住,枪刀乱刺,彭执亦死于阵中。西兵掩杀一阵,东兵前部先锋共三万余人,杀得尸横牧野,血可溢岸。只留二三千带伤残兵败卒,投本寨而去。西兵乘势欲攻大寨,太公节制已到,鸣金收军。
却说东兵残卒回报崇应彪,应彪大怒曰“货卜村夫,焉敢挫动我前锋,斩我三将!”
传令诸将披挂,率大军前进,扫除西兵。旁有诸将土投谏曰“小若不忍则乱大谋。今西兵深入我境,轻重粮草不赴。我师只要坚守不出,劳其将士,待彼粮尽兵退,我师从后掩击,则姬发、姜尚之首自悬我腰下矣。
总兵何耻一小战,遂欲败其大事耶!”
应彪不听,遂发兵挑战。
太公闻应彪出阵,推坐安车,纶巾羽扇,亲自前来。遥谓应彪曰“将军乃知天命、识时务之人,今商王无道,西伯侯奉天命兴兵伐之。将军何不弃暗投明,前来纳降,反率军为敌耶?”
应彪闻太公之语,鼓掌大骂“货卜村夫,商王无负尔处,尔却背恩忘义,动兵以犯君上。若不下马受缚以见商王,定教尔目下受殃。”
太公曰“不必多言,汝既为主将,识吾阵乎?”
应彪曰“尔五武之寨,乃按五虎靠山之势,何为不识?”
太公曰“尔既识阵势,你敢破吾阵乎?”
、应彪曰“我为大总兵,尚欲擒汝,有何不敢!”
于是,应彪怒发冲冠,抡动大刀,直奔西阵冲来。
太公以羽扇从车上指挥诸将,五寨众将一齐杀出。将应彪活捉,前来见太公,太公数其罪而斩之。东兵左帐中护将军蜚廉见总兵被捉,拍马冲入西阵。太公又指挥诸将,将五阵摆布八卦之阵,萤廉入阵,心慌胆落,忘其归路,又被殷郊捉送太公,太公令推出斩之。东兵阵上有大将方相见二将被捉,不来打阵,乃横枪拍马,直杀入武王中寨。左冲右突,四旁无人。方相大惊,正欲回马。左边冲出保驾将军散宜生、南宫适,截住大战。方相措手不及,被众将活捉,来见武王,武王喝令推出斩之。
方相步卒不上数十,回报朝歌。纣王大惊失色,问群臣曰“谁敢出马退敌西兵?得胜则加封官职。”
两班文武各个默然无语,独有费仲奏曰“臣虽不才,愿领精兵。若不活捉子牙,剿灭西兵,誓不回军。”
纣王大悦,即赐精兵八十万出敌西兵。
费仲非能征惯战之将,奈受纣隆宠,只得勉强领兵出城。
西兵闻知,列开阵势。众视之,乃是谗佞费仲。散宜生按住钢刀,大骂“蠹国老贼,尚敢出马与吾争长,早早下马受缚,以便枭首示众。”
费仲闻言,更不搭话,拍马直取宜生。
二将战不上数合,费仲大败,不能抵当。正欲走入朝歌,却被南宫适将九节铜鞭望费仲中心一打,呕吐鲜血不止,奔入皇城。
太公即传令叫诸将不得休兵,乘势入皇城,活捉纣王并妲己等。
诸将得令,人人抢进,各个争先。
却说东兵阵上虽有精兵八十万,皆怨商王之残虐。连损三将,东兵皆无斗志,倒戈自相攻击,以至血流漂杵。又且朝歌百姓久怨纣王之虐,一闻西兵入城,鼓舞欢欣,一如大旱之得甘霖,赤子之见父母,各个牵牛担酒,争来相劳。是以武王之兵直奔朝歌,无所阻拦,如入无人之境。
却说纣王自败兵之日,奔入皇城。至甲子日,闻城已陷,手足无措,急宣羽林、神策等诸卫军护驾。时诸卫军兵皆无奋力厮杀,自相践踏。文武各个奔窜,死者尸横殿阶,不计其数。
纣王知大事已去,不能保身,乃举火焚烧宫室,自登鹿台之上,身衣宝玉,投入火中而死。时春三月甲子日也。后人冯犹龙有诗曰放桀南巢忆昔时,深仁厚泽立根基。
谁知般受多残虐,烈焰焚身悔已迟。
太公传令休要走了奸臣费仲、淫妃妲己,拿得者重赏其功,卖放者同坐其罪。诸将得令,人人争寻妲己与费仲,不知其所。
只有殷郊太子原在国家之内,其宫室楼台间游惯,熟知妲己只在摘星楼。
妲己见宫中火势连天,正要起一阵怪风化作金毛狐而走,却被殷郊见其本相,不能变动。那殷郊与妲己之仇,正是不共戴天之冤,怎肯甘休。妲己见殷郊忿然奔至,抱头敛膝,正欲投下摘星楼。殷郊大喝一声,抡起神斧一劈,金光灿灿,冷风逼人。殷效知其为怪,按下神斧,将妲己揪向太公面前。
却说费仲见宫中火起,投后宰门而出,却被雷震喊声活捉,亦解至太公帐下。太公请见武王曰“商辛无道,皆由妲己、费仲之所致。今商辛自死,此二人不可轻戮。要建法场于朝歌市上,审问明白,分解其尸,与民快乐。”
于是,武王、太公及文武群臣诣于法场,数妲己、费仲之罪,令刽子手先斩妲己。妲己颜容精媚,刽子手不忍斩之。太公命斩刽子手,换过斩官。其次斩官亦爱其仪容,不忍杀之。
太公又令斩其刽子手,如是者三次,刽子手俱不忍杀妲己,而甘自受其戮。太公曰“吾闻妲己乃妖类,必得其形,然后方可除之。”
令左右悬起照魔宝镜以鉴之,妲己遂露出本相,却是九尾之狐狸,咆哮于法场上。
太公命曰“谁人速代我除之?”
殷郊跳出,大喊一声,手起斧落,断其狐狸以为三截。太公命将绵缠费仲之脐,燃于通衢,以快民恨。
又殷朝自成汤传至纣王,二十八君,六百四十四年而殷亡。后钟伯敬有诗云苦陷忠良恶不悛,惟耽妲己信谗言。
黎民不道君王死,反向天街鼓舞欢。
第二章 秦朝野史
作者(民国)黄士衡
第一回 灭六国统一天下 行专制愚弱人民
说话中国在三代以前,天下分为无数国家,是为封建时代。
当此时代,诸侯并立,各据一地,此争彼战,连年不绝。虽有天子在上,无力制止,彼此互相吞并。直到战国,仅有秦、楚、齐、赵、韩、魏、燕七大国,秦国最强。及至秦王嬴政即位,十七年灭韩,十九年灭赵,二十二年灭魏,二十四年灭楚,二十五年灭燕,二十六年灭齐,天下由此一统。
秦王嬴政,为人生得蜂鼻长目,鹘胸豺声。生平作事,眼光极大,手段也极辣。一从灭去六国,代了周家,身为天子,贪心不足,便想出许多新法来。
秦王一日坐在宫中,想起天子名称古代以来随时不同。如三皇称皇,五帝称帝,夏商周三代皆称王。秦国本是诸侯,到战国时代,便随各国一同称王,是王之名号已不足奇。况史官常说世运有升降,王不如帝,帝不如皇。现在天下一统,若不趁此时改换一极尊贵称号,何以表示成功,流传后世?主意已定,一宵无事。
到得次日,平明早朝,文武百官齐集阙下,秦王驾坐金銮宝殿,钟鼓齐鸣,御炉香绕。群臣拜舞已毕,文东武西,分立两旁。文官有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劫、廷尉李斯诸人。武将有蒙恬、王贲、王离诸人。一个个衣冠齐整,剑珮铿锵,真是新朝气象。秦王见群臣分班已定,下诏令群臣会议帝号,群臣奉命退去,秦王罢朝回宫。
过了数日,群臣会议已定,适值秦王坐朝。有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劫,廷尉李斯等出班俯伏,同声奏道“古时天子,地方不过千里,此外皆分与诸侯。诸侯或服或叛,天子不能制伏。今陛下兴兵降暴,平定天下,海内统一,自上古以来未曾有,五帝所不能及。臣等谨与博士议曰‘古代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贵,臣等谨上尊号,王称泰皇,自称曰‘朕’。”秦王听了,心想“‘泰皇’二字既是古代天子名称,不算稀奇。”遂由自己决定,将三皇之皇字及五帝之帝字,凑成一个名词,称为“皇帝 ”,乃含有“德兼三皇,功过五帝”
之意。又想起谥法本是周公所作,凡人死后,按其一生行事,加上谥号。为好人者得好谥,为恶人者得恶谥。纵使贵为天子,死后亦不免受人评论,试看周朝幽王、厉王即是榜样。我现在活着无人敢下议论;到得死后,反要落人褒贬。又说死后是非谁管得?我偏管得!因决意废去谥法,下一诏书道朕闻上古之人有号无谥;中古人死,乃以生平品行定谥。
如此,是子可以议父,臣可以议君也,甚属无谓,朕所不取。
从今以后,除去谥法。朕为始皇帝,后世子孙,依数计算,由二世、三世以至于万世,传之无穷。
后人读此诏书,见始皇欲传国至万世。谁知二世即亡,都笑其愚。闲话休题。
且说始皇已定帝号,也想略施恩惠,使百姓快乐一回。若问如何施恩,真是从古未有。一不是豁免钱粮,二不是罢去徭役,三不是大赦罪犯,四不是赈恤贫民。单许天下人相聚宴饮数日,名曰“大酺”。只因秦时法律,不许三人以上聚在一处饮酒,一班百姓平日磨尽筋力,供给租税,应付徭役。偶然得暇,连亲朋聚首,杯酒谈心之乐都不能享受。只此一端,可想见当时苦趣。所以始皇下诏大酺,便算莫大恩典!
始皇一面正在施恩,一面又恐人民谋反。心想“六国新灭,骤然得了数倍土地,添了许多人民,虽然设官管理,终虑耳目不周,难保无乘机起事之人。惟是造反亦不容易。第一,须有兵器,方可对敌。第二,须有城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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