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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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录-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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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汪洋厂长已因为中央“一刀切”的政策而离休,厂里已换了新的厂长。

了解我为人重感情的个性,北影请汪洋厂长出山来说服我。

几次亲临我家仍然没有回音,汪洋厂长急得高血压都犯了。心一软我灵机一动,提出除非把陈国军调到北京作为交换条件才肯扮演王熙凤。

第二天厂领导就同意了我的条件,于是我也立即去《红楼梦》组报了到,同时北影也同意把我出借给上影主演《芙蓉镇》,我也开始了拍摄前的案头工作。

我很高兴。陈国军的调动总算解决有望了。

一年多以来,陈国军一直没有回过长春。回去也没法呆。能调到北影当然是喜出望外。尤其是当我向厂领导提出希望陈国军调到导演室也得到同意的时候,第一次像大热天吃了冰棍那样舒服。

几天以后,人事部门来了电话,要了解我与陈国军的关系。我厚着脸皮说是夫妻关系。电话挂了。过了几天又来了电话,说是要看我们的结婚证,让我尽快把结婚证送到人事处。

这下子卡了壳了。一直以来陈国军都在向我提出结婚的问题,我推三推四没有正面答复,父母亲暗地里催过多次我也迟迟不表态。现在厂里要看结婚证,如果没有结婚证他们肯定不调陈国军到北影,此事叫我费尽了踌躇。

全家都给我施加压力。我的思想在激烈地斗争。我不想结婚。结过一次婚,离过一次婚,心已经伤透了。婚姻只是一张纸,它说明不了什么。

可是面临到陈国军的调动问题……这是他一生中的大事。想起他为了离婚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为了爱我不惜牺牲一切……难道我连这点事都不能回报他么?

抬起头来,我开玩笑地说:“结婚可以。但有三个条件。”

陈国军说:“你说吧!”

“第一,不要跟我发脾气。”

“可以。”

“第二,如果有一天我提出离婚你要同意,不要设置障碍。”我接着说。

“当然可以。”陈国军答应着。

“第三,谁挣的钱归谁所有,离婚时不能为钱发生争执。”

“我都同意。”陈国军十分爽快。

还没有结婚便谈离婚,未免有些不吉利。况且谈的全是钱什么的事,虽然是开玩笑,我心里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卑鄙,多多少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尤其是陈国军毫不迟疑地满口答应更对比得我心地太肮脏、太不纯洁了。尽管在两年以后我为当时没有把这些协定写下来而懊悔不已,尽管一切均被我开玩笑却不幸而言中,可在当时,我刚刚说完这些话后便脸红耳赤,同时感到深深的内疚。

虽然离婚需要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结婚却只需要十分钟。

当天下午,不到十分钟我们便领出了结婚证,晚上在一个小饭庄请了不到五个亲朋好友,一辈子的大事就这样了结了。无论我心里怎么想,事实上形式上我都已经是陈国军的老婆了。

我当然不会想到为了解除这个不到十分钟就缔结的婚约花了整整四年多的时间。我当然更不会预料到为了两张薄薄的纸片会掀起惊涛骇浪。人要是能预计到将来就好了。可是生活不会倒转。我又一次为自己的仓促、草率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表面上舆论上我和陈国军仍是朋友。我们说好结婚这件事秘而不宣。把结婚证交给了人事处后我就去了上影拍摄《芙蓉镇》。

在陈国军的调动工作中我结识了广电部人事处的张满堂。他把陈国军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办,效率之高之快绝对是迅雷不及掩耳,看见他我仿佛看到了雷锋再生。

在“再生雷锋”的帮助下陈国军的户口很快到了北京,并且分配在北影导演室,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个章节有了句号。新的章节开始酝酿。

只是具有特别意味的是:我为了调陈国军而去拍的六部八集巨片《红楼梦》历经我们结婚、陈国军调动并且调成功、陈国军还拍了另一部戏、我们又开始离婚,这部影片才拍完。

直到现在我都不能也不敢看,也没有看这部影片。只因为在那些精美绝伦的画面背后,一页页记录着的是我第二次婚姻的兴亡,在王熙凤嬉笑怒骂的心底,饱含着表演者所有的辛酸!

为钱奔走,为钱发愁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发愁过钱怎么能用得完。就像是叫化子突然捡了金子,不知道把这些金子派什么用场。 

彩电、冰箱很快置办齐全,在商品经济还没有开始发展的中国,除了吃饭就没有太多的地方消费了。 

也曾有过一段时间,由于办个人影展或是主持演唱会我频频出国,在外出期间受到当地华侨热情的接待。他们送给我所想要的一切东西,有的是人为我付帐、签单。

每次我都买了所有能带得走的衣物、首饰,还买许多东西送给朋友,在一次随东方歌舞团出访,我送给了女演员们几乎每人一套美丽的衣服。 

我逐渐开始奢侈,连内衣、内裤、长袜、短袜、钥匙链、钢笔套全是最贵的名牌。每一次出国我都疯狂购物,以至于一次从香港过罗湖海关,由于箱子太多又没有足够的人手,我竟然虚脱在途中。 

我就像穷极了的人突然见到了金山银山,敞开了所有的衣袋拚命往兜里装。直到有一天我照例买了无数的东西,实在是拿不动坐在路边等车,看着重重叠叠堆积如同小丘陵般的大包小裹突然觉得兴味索然,心里空荡荡的没有根底。在那一瞬间我翻然醒悟,我真正需要的东西是金钱买不来的。物质生活其实很容易满足,就像好吃的菜吃伤了胃口反而会产生厌恶一样,世界上凡是用钱能买到的都是廉价的。 

那一瞬间成了我后来生活、工作的转折点。每当在钱与欲的关键时刻,我就会想起这一次的切身体会,它总是提醒我明白并且想清楚什么才是最宝贵、最重要的东西。 

那么,最宝贵、最重要的是什么?爱心。想起自己走过的艰难道路,想起过去的风风雨雨,我一天比一天深切认识到今天得来得不容易,认识到天下有许多比我有才华,比我智商高的人由于得不到机会发挥,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无声无息地自生自灭了。 

我实在是太偶然的一个,太幸运的一个。 

这问题我曾经天天想、日日想,在不短的一段时间里。然后,我开始抱着感激的心情生活。我感激生命的每一个瞬间,我热爱周围的一切。我开始潜移默化地转变,秉行“宁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的信条。许多事我为自己做不到,可是为了别人、父母、朋友我可以做到。 

我去过了世界上许多地方,也见过了许多天下奇观,吃过了许多山珍海味,见过了不少大小世面,每当享受这些时刻的同时,我都深深地遗憾:我的父母、外祖母、我的家人,他们不能与我一起分享这些快乐。 

我得到过的,也要让他们感受到。 

十几年后的今天,许多人都问我:“是什么原因触发你当初做生意赚钱的动机?你是怎么开始的?” 

啊,说起来太久远了。追根寻源理着线头返回去,最早最初的挣钱意识只是出于我对父母、家人的一片深情。 

在筹拍影片《无情的情人》的时候,我们在深圳蛇口改编剧本,作各种案头工作。我们住在海边一群别墅中的一幢小别墅里,每天晚饭出门散步看着那朦胧夜色中的美丽房屋总是突发奇想:“唉!这辈子要能买这么一幢别墅,让外婆、父母来住就好了。”这句话每当我看到这个别墅就说,不知说了多少次。当时觉得也就不过是那么顺嘴一讲,哪有这个可能? 

可是须知我的话确实是不能随便说的。了解我历史的人会发现我许多年前的胡言乱语差不多都在以后变成了现实。 

比方说,在小学的时候我写作文,长大了要当一名文艺工作者,赢得无数的掌声和鲜花。作文写完被老师当作典型全班批评了一通,可是在几年之后我就考进了音乐学院附中,干起了文艺专业。在音乐学院许多单眼皮女同学想方设法去动手术作双眼皮为了将来在舞台上更美丽动人,我虽然那时两只眼睛一只单一只双我也不打算去做手术,并且告诉大家我要做电影演员。这句话的结果尽人皆知,我成了一个电影演员,并且成绩还不算差。 

在农村挖地的时候大家开玩笑,当玩笑开得过火的时候我总是戏滤地警告他们:“你们不要得罪我哦,我这个人是注定要全国闻名的,等我出了名再拍我的马屁就来不及了……”我现在确实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明星。 

前面我已经写到过,在军区话剧团我数剧本时说如果数钱这么累就好了。不出十年的一天我数钱就比我当初数剧本还要累得多。 

我也曾说过一句“我是中国最好的女演员”引起轩然大波,可是几年后人们叫我“中国影后”,并且在那几年又有至少上十次的民意测验“最喜爱的女演员”中我以绝对领先的票数获得第一名。 

这次关于蛇口的别墅我又说了好几句话,一年半以后直到现在,最美最好的一幢离海边最近的别墅成了我的家。 

我借钱买了它。可是我晚了一些。我说这句话时别墅价值才六十万港币,在我买的时候它已变成一百十五万元。可是我没有办法,在它价值六十万的时候没有人肯借钱给我,现在有人借钱给我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我到现在还在惊讶自己当初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一百十五万!简直是天文数字。我的所有积蓄在办理房屋手续及简单的装修中已花得一干二净。也许是太爱自己的家人?也许是热血冲昏了头脑?也许是因为“走穴”认为有能还上的那一天?不管是哪一个“也许”,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我为买这幢房子负债累累。 

我从来没有过买房子的经验。事先我绝对没有想到养房子还要花许多的钱。原以为买了房子往那儿一放,一劳永逸,打开门进去住就是了。谁知道我简直错了。管理费、花园维修费、花工费、空调费、保安费、电话安装费……连电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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