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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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往事-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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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困监衙,劝兄弟不必泪如麻。都只为我与你嫂子把架打,你不该劝架不公向着她。因此上我怒气不息离家下,去到那酒肆之中细盘查。只吃得醉醺醺又听谯楼更鼓打,左思右想火上发。也是我手拿着刀一把,只吃得醉模咕咚,糊里糊涂,马马虎虎错把茶馆母女杀。天不容被官拿,弟兄二人困监下。好汉做事好汉来应下,劝兄弟不必泪如麻。

在这段唱中,最后两句与原戏词完全一样,只是前边一大段为现编现演。虽然如此,因编得得体,还是博得台下这九十多名观众一片喝彩声。

戏演毕,二人到了后台,汪笑侬生气地问李洪春:“你怎么编出这一段来?”李洪春见汪笑侬生气了,便笑着说:“大爷,这出戏你卖派的地方是唱腔,我得捧捧你这出戏,才多喝了几句,失礼了。”汪笑侬闻之,无奈地骂了李洪春一句,也就算了。

●【四大名旦的竞争】ǎ|ǎ|ǎ|ǎ|ǎ|ǎ|ǎ|ǎ|ǎ|ǎ|

二十年代以后,京剧“四大名旦”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曾经开展一场编演新戏的竞争,使京剧舞台五彩缤纷,好戏连台。他们编演的四“红”、四口“剑”等剧目,在社会上广为传诵,使戏迷们大饱眼耳之福。

这四位京剧艺术大师虽然同演旦角,但风格迥然不同:梅派端庄华贵,程派含蓄深沉,尚派婀娜刚健,荀派妩媚活泼;他们在艺术上推陈出新,各人独树一帜,互不相让。

这一时期的竞争是以四“红”拉开序幕的。所谓四“红”,是指以“红”字为首的剧目。梅兰芳率先推出《红线盗盒》,接着程砚秋创演了《红拂传》,尚小云创演了《红绡》,荀慧生创演了《红娘》。很快,社会上掀起了一股“红”热。

不久,四大名旦又推出以“剑”字为尾的剧目。梅兰芳演出《一口剑》,程砚秋推出《青霜剑》。在梅、程密锣紧鼓之际,横里杀出尚小云,推出《峨嵋剑》;荀慧生将剑加倍,推出《鸳鸯剑》。这样,四“剑”寒光闪闪,京剧舞台又起高潮。

“剑”热一过,四大名旦又各自演了一出带有旦角“反串”小生行当的戏。梅兰芳首先上演《木兰从军》,程砚秋上演《聂隐娘》,尚小云上演《珍珠衫》,荀慧生上演《荀灌娘》。

当然,四“红”、四口“剑”和四“反串”的相继出现,既不是偶合,也不是凑趣,而是四位艺术家明显的艺术竞赛。这次竞赛促进了四大名旦艺术风格的形成和发展,也促进了京剧事业的繁荣。

四大名旦虽然在舞台上互为竞争对手,在台下却是挚友。程砚秋曾师从梅兰芳,所以即使后来成名了,对梅兰芳仍是恭恭敬敬,礼貌有加。而梅兰芳也不以师自居,他钦慕程砚秋在《金锁记》中的表演和唱腔,逢人便说他演这个戏不如程砚秋,并真的放弃了这个戏。尚小云原来的拿手杰作是《楚汉争》,但一俟梅兰芳的《霸王别姬》出来之后,他自叹弗如,在传授弟子技艺时总是直言劝诫:“这个戏要学海先生!”

●【“四小名旦”与“四白蛇传”】ǎ|ǎ|ǎ|ǎ|ǎ|ǎ|ǎ|ǎ|ǎ|ǎ|

半个世纪前,经常发表戏曲动态文章的北京《立言相》,曾接到读者来信建议:继梅兰芳、程砚秋、荀慧生、尚小云“四大名旦”之后,应该有个“四小名旦”,经过评选,一致公推李世芳、毛世来、宋德珠、张君秋四人。《立言报》负责人据此于一九四○年请李、毛、宋、张先后在京华的长安戏院和新新大戏院举行了两次合作演出《白蛇传》,每人一折,被称为“四白蛇传”。宋演《金山寺》、毛演《断桥》、李演《合钵》、张演《祭塔》。珠联璧合、各展绝招,非常精彩。自此始,李世芳、张君秋、毛世来、宋德珠便被观众公认为“四小名旦”。

这“四小名旦”履历不同,各有所长。李世芳是山东掖县人,十一岁入“富连成”科班学戏,先宗尚后转梅,兼取尚梅之长。他扮相艳丽、柔媚,做工传神,有“小梅兰芳”之称。一九三六年拜梅兰芳为师后,艺事猛进,一九三八年出科,组班演于京津。张君秋是江苏丹徒县人,先拜师李凌枫,后又向王瑶卿和“四大名旦”学戏。他扮相俊秀,嗓音甜润嘹亮,音域宽广,音色纯美,亦有“小梅兰芳”之称,演唱刚劲委婉,俏丽清新。毛世来是北京人,十一岁入“富连成”科班学戏,艺宗筱翠花,曾先后拜梅兰芳、尚小云、荀慧生为师,初演青衣,后改花旦,扮相娇小玲珑,戏路很宽。他精通武功,有的武生都比不上他。宋德珠是天津人,先在私人科班学戏,后考入北京中华戏曲学校,曾向程砚秋、荀慧生等人学艺。他的武功坚实,扮相妩媚,以演武旦、刀马旦为主,兼演青衣、花旦,挑班演于京津沪等地。

一九四七年李世芳罹难青岛,宋德珠亦一时息影舞台,是年北京《纪事报》倡议再行新的“四小名旦”选举,得到戏迷们的热烈响应。当年八月一日开始投票,历时四十五天,于九月十五日揭晓,结果张君秋名列榜首,毛世来居第二,陈永玲、许翰英新入选排第三、第四名。选举后,四人又在华乐戏院同台合作演出“四白蛇传”,许翰英演《游湖借伞》、陈永玲演《水漫金山》、毛世来演《断桥合钵》、张君秋演《状元祭塔》。连演三天,场场爆满,一时传为梨园美谈。张君秋也由此获得了“祭塔旦”的美称。

许翰英艺宗荀慧生,“文革”中作古;陈永玲原名陈志坚,曾住青岛中山路三十号楼上,读书时就酷爱京剧,拜王芸芳学旦,后考入北京中华戏曲学校学戏,艺宗筱翠花派,亦得到“四大名旦”的亲传。他如今年逾花甲,竟还能踩跷演重头戏《小上坟》、《醉酒》、《战宛城》等,被称为“集梅、程、尚、荀、筱绝技于一身”的“中国名旦”、“花旦之魁”。台湾影后林青霞、名伶魏海敏暨港上名票邓宛霞等,均为他的学生。

●【琐忆京剧女武生】ǎ|ǎ|ǎ|ǎ|ǎ|ǎ|ǎ|ǎ|ǎ|ǎ|

近年,梨园界出现几位女武生,深得人们的赞赏。知名的有宁夏京剧团的前鉴,河北梆子剧团的裴艳玲,上海京剧院三团的潘瑛和武汉汉剧院的邓敏等。

过去在女演员中能串演武生戏的也大有人在。我看过白玉薇串演的孙悟空,言慧珠串演的《连环套》中的黄天霸。云南京剧院的关肃霜则更是文武全才,武生戏能串演《八大锤》之陆文龙,《金钱豹》之豹精,《三岔口》之任堂惠等。

早期活跃于北京舞台上的女武生,最有名气的当推于紫云。她的短打戏有《恶虎村》、《四杰村》、《花蝴蝶》等三十余出;长靠戏有《冀州城》、《挑滑车》等二十余出;文武老生戏有《潞安州》等。其扮相英武,武功扎实,起打勇猛,而且嗓音圆润、明亮,唱、白均颇有韵味,为当时女伶中的佼佼者。

稍后的女武生有赵紫云,曾搭刘喜奎班演唱,也常与刘配戏。她扮相英武,凛然有丈夫气。

再一杰出女武生为梁春楼。她起打猛烈火暴,动作如疾风骤雨,几令人不敢直视。拿手戏如《金钱豹》、《夜战马超》、《战冀州》、《挑滑车》、《白水滩》等,称绝一时。

二十年代,还有一位活跃于济南舞台上的女武生筱月山。她体型较胖,演《铁公鸡》之张嘉祥,斜露半边膀子,气势■猛,翻打扑跌,无所不能。“开打”时真刀真枪,火炽惊险。

三十年代,在济南等地的女武生韩月樵,能演《长坂坡》、《四杰村》、《连环套》等戏;《挑滑车》更是她的佳作。

四十年代活跃于山东青岛、潍坊、淄博、济南等地舞台上的女武生有王虎宸(原名樊斌卿),能演《驱车战将》、《卧虎沟》、《四杰村》、《连环套》及《八大拿》等戏;勇猛矫健,走“扫堂”、“旋子”,又冲又帅。演《淮都关》耍大刀背花,风掣电闪,动人心魄。

此外,沈阳文武生陈麒麟,扮相英武,身材高大,嗓音洪亮,曾与袁世海合演《连环套》。

●【名家救戏佳话】ǎ|ǎ|ǎ|ǎ|ǎ|ǎ|ǎ|ǎ|ǎ|ǎ|

在戏剧舞台上,演员的对白、唱段和表演动作,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因此一旦出现误差,比如忘词、漏唱或发生意外现象时,就有可能“坍台”。但是不少名家在遇到上述情况时,则能随机应变,加以弥补,使全剧善始善终,甚至取得更好的效果。

著名京剧大师梅兰芳,有一次演出《贵妃醉酒》,当他把高力士的帽子戴在自己的凤冠上,唱到“冠上加冠”时,一不小心,帽子突然掉在台上。这时,如果弯腰去捡,就要遭到观众哄笑,甚至会喝倒彩。梅兰芳没有去捡,而是向扮演高力士的萧长华做了一个手势。萧长华心领神会,马上添了一句词儿:“娘娘,你的帽子掉到哪儿啦!”梅兰芳听到这句道白,便以醉步向帽子走去,高力士将帽子捡起来,给了娘娘。两个机智聪敏的艺术家,不仅巧妙地弥补了这一漏洞,而且更充分地表现了杨贵妃的醉态。

四大名旦之一的荀慧生,有一次演出荀派名剧《红楼二尤》,演到王熙凤借秋桐之手害死了尤二姐初生的婴儿,尤二姐唱那段二黄原板时,唱到第五句:“诉不尽心内的苦,珠泪难忍!”一失神,把最后一句唱词忘了。他灵机一动,赶紧把已死的婴儿抱起来,现编了一句:“想必是我的儿,他……他又复生!”算是把忘的那句词补上了。事后很多熟人都说,他这句改得好,更充分地刻画出了尤二姐遭受迫害后精神错乱的形象。他自己也觉得这临时诌出来的词比原词还生动,从此就按这句唱下去了。

现代名伶如此,老一代的名伶亦有令人惊叹者,谭派祖师谭鑫培,一次在《文昭关》演出中,管道具的误将宝剑换成了腰刀。上台后,谭才发现,但又不好再换,他灵机一动,将伍子胥的唱词:“过了一天又一天,心中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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