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是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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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是非多-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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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长,地边上、小沟里,野草长的人多高;可就是没有人收拾。一些调皮的毛孩子一把火,就可以把整个山沟里的柴草烧光。
天快要黑了,娘还没有放工。家里家外一阵乱腾。
小雪和小文在家里各处乱跑:小文捉迷藏钻到床底下,弄的一身的土;小雪爬到柜子上捞东西摔得哇哇地哭;小文玩刀子割了手;小雪找布给弟弟包扎弄得豆子满地都是……杨平一会喊喊这个,一会帮帮那个,一会再跑进饭棚里加点柴草……忙得他连轴儿转个不停。
娘终于回家来了。
香甜见杨平一边忙,一边狠狠地按着肚子,小脸蜡黄蜡黄的,心疼地问:“平子,好孩子,你怎么了?”
“娘,我……我……”
香甜摸摸孩子的头,拍拍孩子的脸,终于明白过来:“平子,你是不是中午一直不吃饭?”
“恩。“
“是不是饿得慌!”
“不要紧,娘!”
“那可不行!”香甜说,“时间长了你会被饿坏的!以后你每天中午拿两个煎饼吃吧!”
“不用拿!”杨平说,“还是留下给娘吃吧,您天天干重活,身体还弱,更需要多吃点饭!再说,您夜晚烙一回煎饼也不容易,省着点也好给弟弟妹妹当零食!”
“都怪娘,”香甜自怨自艾地说,“煎饼烙得太少,竟然没了平子的午饭!一会娘再烙的时候多烙点好了!”
“没事,娘,我撑得住!”
“不行!以后你天天都要带点饭!不带煎饼带点糊粥也好!”煎饼,杨平是舍不得带的。但是娘的提示使杨平很高兴,他想:对啊,以后可以每天带一小瓷罐糊粥喝啊。杨平家有一个小瓷罐,是祖上传下来的容器,爹爹在时用它盛酒,现在一直闲着。那罐子,白底蓝花,大大的肚子,小小的口,用木塞塞着,洗刷干净,满满的一罐糊粥,肯定有两碗多!这主意真好!杨平兴奋地想,这下可解决了我的大难题了!
“开饭了!开饭了!”小雪吆喝着。
“哥哥!快来吃饭了!”“娘!快来吃饭了!”……两岁多的小文挺着个大肚子,高兴地吆喝着。
平子把饭桌子从墙根向外搬了搬,使里面留出空隙,能坐下人。接着就是在饭桌旁放好板凳,在饭桌上放好碗筷。
“这是我的位置,这是我的板凳!”小雪和小文都争抢着到上首去坐。上首的位置是皇帝,谁坐在那里吃饭谁就是皇帝了。当然是需要抢的,否则就让对方抢占了。
“去,让给你!可不要抢我的碗和筷子了!”小雪很大度的样子。小雪面前的碗是一个白底带红花的大瓷碗,筷子是一双绿色带花纹的塑料筷子。
“不,我要你那双筷子!我要你那个花碗!”小文上去就抢,两手抱住就是不放。
“别争,别争!”杨平说,“小雪,你都七岁了,开始上一年级了,应该让着弟弟。”
“嗷。”小雪答应着,可是心里还是不满,“我用什么样的都是好的,干嘛不自己用自己的?”
“就不!”小文说。
“那以后咱都在自己的筷子做个记号,自己用自己的!”小雪撅着嘴说。
“怎么做记号啊,姐?”
“随你自己的便!”
于是,小雪和小文在自己的筷子上做起了记号来:小雪刻了两条线的,小文刻了一个圈……
小雪终于找到了她最满意的筷子和碗,非常高兴,她一边用筷子敲着碗沿,一边哼哼唧唧地唱起来:“大娘大娘行行好,给碗糊粥喝个饱……”
“小雪,好不学!干嘛学要饭的?”娘一边说,一边端着糊粥盆走进了屋。娘一般不批评孩子,可是一句话说出来,小雪就吓得战战兢兢。
小雪的声音嘎然而止,撅起了嘴。娘用勺子向每人的饭碗里舀着糊粥了,大家面前每人一碗糊粥,桌子中间还有一大碗炖好的白菜呢。
孩子们纷纷端起碗,碗筷你来我往,少不了你碰到了我,我碰到了你,你说我吃得菜多,我说你没有礼貌不给娘留一点……有时还会吵上一小架。
孩子们吃饭的时间,香甜就准备着烙煎饼了。
第48章 地瓜煎饼
    香甜一回到家就忙里忙外,准备晚饭后烙煎饼:什么泡糊子,准备鏊子、竹皮子、油抹布、干透了的柴草……
等她一切准备就绪,孩子们风卷残云,糊粥、菜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香甜才顾得上过来简单地吃上几口。
香甜喜欢依在门框上,看着孩子们津津有味、狼吞虎咽地吃饭。她的嘴角还会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她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思成啊,你走了,我也能使孩子们吃上饭的,你放心好了!”
晚饭后,香甜要烙煎饼了。
山东的煎饼闻名全国,但是外地的朋友真正吃过地瓜煎饼的恐怕就不多了。地瓜煎饼虽然不如别的干粮中吃,但制作工序却很麻烦。
在那个年代,鲁南山区大多数地方只种地瓜和花生两种作物。地瓜学名甘薯,原产于美洲,宋时传入中国福建地区,明朝时代引种到黄河流域。由于地瓜耐干旱,易成活,产量高,适应性强,因此在鲁南山区得到了普及,成为当地人民的主粮。地瓜的高产,为明清时期中国人口的大量增长,提供了物质基础。可以说地瓜对中华民族的生存繁衍立下了汗马功劳!
秋天,是地瓜的收获季节。红的、白的地瓜圆滚滚的,令人馋涎欲滴。地瓜可以煮着吃,但长年累月煮着吃是不行的,且不说吃多了会厌倦,单说那地瓜的保存也很不容易。人们大多用礤床子把地瓜擦成片,晒干,这就是所谓的“地瓜干”了。只要天气晴朗,地瓜干晒得充分,保存起来就不是问题了。这些地瓜干就是人们翌年的口粮。
冬春季节,人们可以把地瓜干碾成小碎瓣,烧地瓜糊粥,也可以把瓜干洗净凉干后,送到面粉房粉碎成面粉,然后用瓜干面粉烙煎饼吃。
烙煎饼的鏊子一般是一个直径七八十公分的圆形厚铁板,中间略微隆起,周围有弯下的边际,边上还有稍稍突出一点的三条腿。有房间的可以用砖石垒个匡子,把鏊子支起来备用;但是很多家庭当年没有多余的房间,烙煎饼的时候,只好临时用几块砖头把鏊子支起来使用,这就是所谓的“地鏊子”了。
烙地瓜煎饼,首先把瓜干面粉倒进一个大盆,加进去适量的水,和均匀,不能留有疙瘩。然后,用一个布袋将面糊装起来,扎紧口,放到一个平坦的大石板上,再在布袋上加一些石块压紧,使面糊中多余的水分从布袋中流出来,流出的水甜甜的暗暗的浑浑的。等水流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把糊子从布袋中倒出来了。倒出来的面糊,水分不多也不少,刚好可以把它团成团。妇女们把这成团的面两手捧起,在不热不凉的鏊子上挨着滚上一遍,鏊子上就留下了一层不厚不薄的煎饼。接着,用一个长长的竹皮子捻一捻,使煎饼平滑易熟。稍候片刻,鏊子上就发出一阵煎饼的香气。看看煎饼的四周要翘起来,用薄竹皮一起,伸手就可以把煎饼揭下来了。
煎饼烙得好不好,烧鏊子是关键。烧鏊子,不能用煤炭火,也不能用木柴火,那样火太旺,煎饼容易煳;当然,鏊子太凉了煎饼熟得慢,煎饼潮湿不中吃。烧鏊子的最理想的燃料是柴草。
香甜每天晚上吃过晚饭,都要用“地鏊子”烙煎饼。烙煎饼绝不是个好活!她蹲在鏊子前,一边烧火,一边滚面团烙煎饼……一干就是一两个小时。
香甜每天都要烙上几斤面粉的煎饼,只累得她腰酸背疼腿抽筋,夜里也休息不好……可是,第二天,煎饼还不够孩子们吃的,平子拿到学校里吃的更没有。这使香甜非常难过。
老让杨平在学校里挨饿也不行啊?该怎么办?怎么才能多烙一点呢?香甜经常想,想着想着就说了出来。于是,平子慢慢地学会了烙煎饼……
香甜说:一个个大老爷们,像女人一样烙煎饼,人家会笑话的!平子说,我不怕!谁愿意说谁说去好了。是啊,别的一切都是不重要了,吃上饭才是最重要的!
杨平看到娘烙煎饼那疲惫的样子,常常想:什么时候烙煎饼也能机器化呢?正是小时候的这个愿望,使他长大后发明了机器煎饼机,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香甜在她家那三间草房里,天天烙,夜夜烙,直把那土夯的墙壁熏得黑漆漆的,有的地方还发出了油油的亮光,仿佛挂上了一层黑色的油墨。
这是香甜烙地瓜煎饼的见证啊……
第49章 人虱大战
    二三月的天,乍暖还寒。有时温暖宜人,稍做活动便热汗直冒,只好脱下厚厚的棉袄;有时西北风“呜——呜——”地一吹,又天寒地冻起来,人们刚刚脱下的衣服又赶紧裹到身上。
这样的日子,最受不了的是老人和孩子。不少人三天两头地感冒头疼。山里人治疗头痛的偏方别具特色:找个内行的经验丰富的老人,用手不断地揉捏着患者的眉心,一直捏出紫红色的郁血为止,用针一扎,郁血慢慢地淌出来。头疼很快就好了。
这几天,凛冽的西北风“呜——呜——”地吹着,生产队也只好歇工了,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家家户户早已收拾起来的火盆又搬了出来。
六七十年代,鲁南山区的人们大多用火盆取暖。火盆是用黏性很强的黄泥和着麦糠砌成的一种又大又厚实的泥盆子,也有的是用水泥砌成的。天冷了,把火盆放在屋子的中央,在火盆里点燃一些软和的柴禾,用柴草引燃木柴,也有引燃干牛粪的……火旺的时候,火苗一蹿老高,远远地就感到了温暖,在烟雾缭绕中那可恶的寒冷便被赶出了门。
只是屋子里浓烟滚滚,得了肺病的人难以忍受……很多人家的房子因为长年烟熏火燎,熏得黑黝黝油亮油亮的……杨平家的房子就是这样。
人们在火盆周围一个挨着一个紧紧地坐着。烤火,喝茶,剥花生,给孩子们“拉呱”……小孩子尿了棉裤,没有穿的了怎么办?只好早早的爬上床,让大人在火盆上好好地烤一烤,烤干了明天还要等着穿呢!于是,满屋子除了浓烟之外还洋溢着浓浓的尿骚味,但是,人们习以为常,一点也不会感到别扭。
一天晚上,杨平家正围着火盆取暖。
“娘,你烙煎饼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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