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相思寸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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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尽相思寸寸灰-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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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你这猫和你一样,见了我就没好气。”君非宁故作轻松地打趣,伸手将袍子提了起来,只见阿白便跟着被拎着离了地。

秦筝知道他是想逗她开心,也配合着笑笑,蹲下身,将阿白的身子托在手上:“阿白不是猫,是一只白老虎。”

“白老虎?”莫说他君非宁见识少,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将这只牙还没长出来的毛茸茸的猫儿和威风八面的白虎联系在一起。

阿白气哄哄地转头看着将它从君非宁袍子上拽下来的人,发觉竟是秦筝,下一刻便连蹦带跳地扒着她的衣服蹭到她怀里,一下下地拱着。

爱怜地摸摸它柔软的皮毛,秦筝起身在帐里走了一圈,寻了块干馍,又倒了半碗水将馍掰碎泡了,将阿白放在地上,轻轻敲了敲碗边。那原本赖乎乎的小家伙晃晃悠悠跑过去,将头扎在那比它脑袋还大的碗里,“哼哧哼哧”地吃着,末了竟还吧嗒嘴。

二人与阿白嬉闹了一阵,秦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抱着阿白走了出去。

刚走到主帐前没多久,叶昭青正好掀帘出来,看着等在外面的秦筝和君非宁,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秦筝很想问他墨临渊的伤势怎么样了,但是她又没有勇气问出口,只能眼巴巴地盯着叶昭青,只盼着他能说点什么。

清清嗓子,叶昭青终于还是开口说:“王爷身上的都是皮外伤,按时换药便没什么大碍。只是他的左臂……”他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王爷的左臂伤了筋骨,往后恐怕不会再如从前那般灵活了。”

不如从前那般灵活?秦筝反复琢磨着叶昭青的这句话,是不是说,他今后左臂基本上便……无用了?

“皇叔的内伤如何?”虽然听到墨临渊左臂伤得如此严重,但是君非宁还是更关心他的内伤。

“那内伤倒是不足以致命,只是……”他没有讲话说完,只是目光游移在秦筝与君非宁面上,心下瞬间转过数个念头,最终还是说道:“只是现在这边药品不足,尚无法治疗,只待他日回京后再细细医治调养。”

话毕,他小心观察着秦筝的面色,而她却沉在自己的心思中没有发觉叶昭青的异常。

夜里,当众人都退了出去之后,秦筝还是如前几日那般坐在墨临渊的床前望着他紧闭的双眼。阿白自她怀中跳到床上,连滚带爬地蹭到墨临渊颊边,歪着头瞧了半天,小心地伸出粉嫩的小舌,试探地舔了舔。

秦筝伸手将它拎到一旁,以手背在墨临渊脸上轻轻地拭着刚刚被阿白舔过的位置,感受到那愈加凹陷的脸颊,她禁不住心中一揪。这才不过二三日,他又瘦了许多。这几日来他昏迷无法进食也不能喝药,每日只靠着那一点喂进去的参汤来维持,又能如何不消瘦?

记起之前叶昭青说的那几句话,她又轻轻伸手在墨临渊脸上描绘着他的眉眼,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天还没亮的时候,君非宁便醒了过来。这一夜他睡得极不踏实,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没想到真的有事发生了。

他看着帐外一个士兵交给他的一封信,心里隐约传来不祥的感觉。

“不日便归,替我好生照顾阿白。”

那曾经替他抄了无数功课的字迹,让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第二十章

虽然跟在邵锦华身边学武已经六七年了,也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秦筝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功夫有多好。所以当重新站在君非宁寝宫门口的时候,不免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异常顺利。

早在打定主意进宫来盗药的时候,她便做好了被人发现后厮杀逃跑的准备,却没成想自己一路进来,竟然连个守卫都没有遇到。

是自己真的这般好运,巧合地赶上了所有的禁军轮岗的时间,还是这异常顺利的行程,已经成了瓮中捉鳖的陷阱?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上天有那般眷顾自己,那么这便是一个圈套。即便是圈套,如今她也没有了退路,只得搏上一搏。

溜着房檐一路来到太医院的药材库,果不其然,这里也没有人在把守,甚至大门上连锁都没有,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

按理说,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正是太医院忙碌之时,这药库又怎么会如此寂静无声?然而即便是看穿了其中的蹊跷,她还是轻轻地推开了那有些沉重的门。回身将门轻轻掩了,她将匕首握在手中,一步一步地摸着黑靠近那一排排的柜子。

宫中的药库有专门的人打理,所有药材都是按照已炮制和未炮制而分,根据功能和属性分别用大斗子装了,在外上了鎏铜的名牌。

她身子紧紧地贴着那药柜,手指在一个个斗子上细细地摸索着那些名牌,脑子中不断地回想着叶曙曾经对她讲过的那不多的药性。

绞股蓝、赤箭芝、五灵脂一样抓了一些,她不知道这些药对不对,这些分量够不够,索性又转向另一排柜子,捞了几株人参揣在怀里,这下总不会错了,按照墨临渊现在的状态,人参这种大补的药一定用得到,想了想,她又回去抓了一把虫草。

小心地按照原路退了出去,她站在太医院外看着仍然黑漆漆一片的药库,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将怀中那裹着药材的布包往里掖了掖,她转身便要离开这里。

这里距离西门最近,只要趁着天亮出了宫,那么这事儿就算成了七成。想到这里,脚下发力,跑的越发快了。

“这么久没见,你都不肯停下来见见故人吗?”

幽幽的一声叹息传来,似是无根的鬼魂飘忽于夜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来到秦筝身旁,将她奔跑的身形蓦地钉在原地无法动弹。缓缓转过身,只见小太监常远正提了宫灯躬身站在那里,前面是披了斗篷的君非逸,那隐藏在帽子下的脸被摇晃的宫灯照的忽明忽暗,一时间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一阵风吹来,那宫灯噗的一声灭了火,月光下似乎能看到那一缕黑烟妖娆而上。他似是无法抵抗这突来的风,掩了唇低低咳了两声。

秦筝没说话,只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咳得越来越烈,受不住地弯下了身子。那常远一手扶着他,一手轻轻在他背后顺着气,朝秦筝的位置投来一瞥。

过了好一会儿,君非逸似乎好不容易才将气顺了,侧过来瞧着秦筝:“我这身子是自小便不好的,倒是你,要这么多药做什么?”

她没搭腔,他也没指望着秦筝说什么,自顾自地说下去:“瞧我这记性,这药定是为了皇叔而盗。只是他的伤有这么重吗?”提步上前来到秦筝身边,将她那小包袱拎出来打开,拈了一棵人参出来,对着月光瞧着。

那夜的月光并不盛,可是秦筝却觉得那光照的君非逸的指尖晶莹剔透,那修长白皙的手似乎是上好的羊脂玉精雕细琢而成,光辉清冷而温润。

他将那参又放回去,将布包重新裹了递回给身后的常远:“派人将这包药给皇叔送去,将我房里父皇赏赐的那支千年山参也一并送了。”

常远接了那包袱,转身去了。

秦筝颇不解地看着君非逸,想不通他此举的用意。他也不解释,只上前牵了她的手便走。秦筝自是狠狠地甩开,退后一步,警觉地看着他。君非逸也不恼,看着自己落了空的手,对她做个请的姿势:“随我去看看父皇吧。”

小心地跟着他向皇帝的寝宫走去,一路上静悄悄的,只是有风吹过的时候,会有树叶沙沙作响,也会传来君非逸低咳的声音。宫中的禁军似乎又一下子恢复了正常的守卫,偶尔会有几人想要上前查问,见是君非逸,又行礼退下了。

皇帝的寝宫与这宫中的大多数地方是不同的,从前是因为这里睡着那个永祯国最尊贵的男人,现在则是因为这个最尊贵的男人正在这里昏睡不醒。

殿里人不多,只有几个伺候的宫女和太监,还有两名太医也在一旁随时等候传唤。见君非逸来了,都默默地行礼退下了,只一名太医上前来,在君非逸耳边说了几句,想是汇报皇帝的状况。

他点点头,看看躺在那龙床上的皇帝,又看看那太医:“李大人辛苦,父皇的身子还要你费心了。”

“下官不敢,能伺候皇上是全有的福分,万不敢言辛苦。”

看着那弯着身子倒着退下的人,秦筝忽然想起那个第一个发现皇帝中毒的医正,李全有。原来,这也是君非逸的人么?

转头看向君非逸,只见他正侧了身坐在床边,伸手搭上皇帝的额头试了试温度。那白的发青的手贴在皇帝那黝黑中透着红的额上,显得格外突兀。若不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秦筝真的会觉得眼前的画面就是一个孝子伺候着病床上的父亲,堪称温馨。

“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君非逸收了手,将袖子拢了一下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腰背挺直,颇有架势。

她不相信地看着他,又上前几步细看了皇帝的面色,不禁难以置信地低声说出口:“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原本不是父皇和皇叔商量好了做戏的吗?怎么会真的一病不起了呢?”他侧着头看着秦筝,嘴边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只是这假戏也是可以真做的。”

无视她的表情,君非逸起身自一旁的小几上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不意外地瞧着她倔强地将脸偏到另一侧。他倒是没生气,只不在乎地笑笑,将那茶自己饮了:“这还都要感谢我那大哥呢,不然我又哪里来的好理由让父皇呈现如今的状态?”

“他是你的亲爹,你怎么下的了手!”

自幼便与娘亲相依为命的她对于父亲的一点点模糊印象只来源于娘亲的描述,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于父爱的渴望。每当看到别家的孩子可以倚着父亲撒娇,甚至是那些严厉的父亲将顽皮的儿子打的吱哇乱叫的时候,她都是羡慕无比的。可是如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君非逸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痛下杀手,是不是那张龙椅就真的如此有吸引力以至于让人不惜泯灭人性?

“他只是给了我一滴精血的男人。”不屑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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