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相思寸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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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尽相思寸寸灰-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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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给了我一滴精血的男人。”不屑地嗤笑着,君非逸知道秦筝不会明白生在皇家的悲哀,或许除了自己,别人都不会明白,“父皇和爹,不仅仅是称呼不同。”

说完这句话,他平整了一下没有一丝褶皱的衣服,微微扬着下巴吩咐道:“来人,将秦姑娘带下去好生照顾着。”

门口处一个人影快步走进来,脚步很轻,走近了才看到样子,果然是常远。

他上前向君非逸行了一礼,便来到秦筝面前:“秦姑娘,这边请。”

秦筝没有反对,很平静地便随了常远向外走,甚至连一个反对的眼神都没有留给君非逸。

“好好养伤,冷家老七的手下还是有点本事的。”看着秦筝猛的顿住后又举步前行离去的背影,君非逸转身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在床沿支了手臂托着脑袋,瞧瞧正紧闭了双眼不知人事的皇帝,喃喃道:“父皇,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回来呢?”

随着常远在宫里兜兜转转,走的秦筝已经快要迷了路,终于来到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前。门前的守卫挡住了二人的脚步,常远上前与他们低声交谈了一阵,便看着他们打开了门。

那门似乎异常沉重,两名守卫用了浑身力气也只是将门推开了只容一人进出的空隙。在开启的一瞬间,有一股尘土味扑面而来,呛得秦筝险些忍不住咳出来。身后传来微微的力量,是常远正在催促自己向前走。

月光透过那一缕缝隙照进门内,却没有照亮多远,而秦筝就低着头,踏着这一点点的光亮,默默地走进那黑暗,和黑暗中未知的一切。

有脚步声于身后传来,她略停了一下又继续前行,当眼睛已经适应了这完全的黑暗的时候,似乎心里也没有刚刚那样恐慌了。

突然间有嘶嘶的声音响起,下一刻眼前已经亮了起来。秦筝意外地回头,却见着昏黄的光线中是常远那靠的有些近的脸庞。她连忙退后一步,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却止不住乱了节奏的心跳。

借着常远手中那小小的烛光,秦筝浅浅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这似乎是一座牢房,一间一间的都用小臂粗的铁条隔开。这里很大,而且似乎没有别人,走在这里会有自己的脚步声阴森森地回传而来,久久不散。

穿过了甬道,眼前忽然宽敞开阔了许多。她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前方这有些与众不同的屋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刑具,钉椅、枷具、烙铁还有各种鞭子和棍子,大大小小地放置着,一侧的墙上星星点点地黑色,她知道那是干涸的血液。

常远低咳一声,提醒她莫要在此停留,秦筝便低头继续前行,只是鼻端那浓重的血腥混着蜡油的味道驱之不散。

过了刑室转一个弯,常远几步来到秦筝身前,将一扇包了铁皮的门打开,率先进去将蜡烛在一张方桌上插了,然后弯腰将地上的干草拢到一旁,又用袖子将那石床上的灰尘掸了,这才让秦筝进来。

她不懂常远为什么要这么做。在秦筝看来,他只需要将她推进来然后锁上门离开便可,刚刚的一串动作完全是多余的。

常远似乎也明白秦筝的疑惑,他站直身体面对秦筝笑了一笑,然后缓缓地抬起手,耳边传来的,是秦筝压不住的惊叫声,在这空荡荡的牢房中无尽地回响……

第二十一章

眼前的常远正用手遮了口鼻,只露出两眼看着秦筝。尽管这双眼中带了丝丝笑意,但是她却不会认错这双眼睛,何况那遮了面庞的白皙手腕上,还有已经结了痂的月牙般弯弯的伤口。

“是你!”

她不可抑制地叫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劫她却也救她的人。

“你臂上的伤可是好了?”常远放下手,盯着秦筝防卫地横在胸前的手臂。

“你怎知我臂上有伤?”问题出口,她却顿悟,“是你去报了信让人来救我们?”

常远轻轻点点头:“你当时将王爷搂得太紧,我只得折了你的手臂才能分开你们。”

秦筝横眼瞧着他,不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这人太过奇怪。第一次见他,他是个说她是非的小太监,被君非宁处罚,将嘴巴打了个稀烂;第二次见他,他是来捉拿她的追兵,将她用药迷晕却没伤她分毫;第三次见他,他是从天而降的救兵,击退了刺客还找人来救他们。而今夜的第四次碰面,他将她带入牢房,却动手替她收拾妥当,客客气气。

既然常远之前救了她,那她现在便不担心他会害她,她担心的只是这是怎样一个阴谋,而自己在这阴谋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究竟是谁?”

他没有回答,只是慢慢靠近秦筝,一步步将她逼到墙边,退无可退。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缓缓地撩开她的衣领,秦筝能够感觉那有些凉的手指掠过自己颈部的肌肤,所过之处激起一片战栗。

常远的手指轻巧地拨开她层层的衣领,微微一勾便将那红线挑在手指上,红线底部的玉坠子一下子跳了出来,一下一下地荡着。

“你怎么会有这个?”

秦筝没吭声,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常远,只听到他在自己耳边叹了口气道:“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我娘留给我的。”

“你娘……她可是在右眉之上有颗米粒大小的朱砂痣?”

“你见过我娘!”秦筝惊呼出声,她越来越迷惑,为何眼前的这人竟然与自己有着这诸多牵扯。

“真的是你。”他忽地退后一步,就站在那里看着秦筝微笑,“幸好。”

“什么幸好?你究竟是谁?”

“我便是常远。”听到他这般无用的回答,秦筝才发觉自己上当,刚要再开口,又听到他缓缓地道:“你爹有恩于我,幸好我没有伤了你。”

“我爹?”为什么会这样?一个深宫中的太监,不仅见过她娘,就连秦筝本人都没有见过面的父亲都于他有恩,这其中究竟有着什么为她所不知的来龙去脉?

秦筝还想再多问几句,常远却重新低了头,不复刚才的神情。

桌上的蜡烛“啪”的一下爆出烛花,然后便无声无息地灭了,牢房又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转身向牢房外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却突然停下道:“安心在这里待下吧,等事情了了,我带你去将那玉坠子补全。”说罢,也不等秦筝回话便匆匆地离开了。

仔细地听着那脚步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整个大牢里,秦筝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她摸着黑来到床边坐下,伸手握上正垂在胸口的那半个玉坠子,脑中反反复复地思索着常远的最后一句话。

先不论这玉坠子的另一半是不是在常远手上,只听他刚才那话里的意思便是说,这事儿似乎就快要见分晓,而自己定是安然无恙的。只是,他的话,做得准吗……

这牢中没有窗,没有光,秦筝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外面是晨是昏。她只能将自己沉沉地埋在这黑暗中,感受着周边连空气都不肯流转的死寂。她在石床上躺平了,能够感觉到来自石床的凉意自后背心钻进身体,流窜到四肢百骸,然而心里却始终没有办法平静。

自己离开已有二三日了,不知道墨临渊怎么样了,是仍然未醒,还是已经无恙?叶伯伯说药草不足,不知那包药能不能帮上忙?想到这里她忽地惊坐起来,君非逸真的派人将药送去了吗?他会不会在上面做了手脚?若真是那样,那自己岂不是害了墨临渊?但是转念一想,叶伯伯应该也会有戒备之心吧,若有问题他是会发觉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在这种环境下的缘故,秦筝忍不住在心里做了一个又一个最坏的打算,然后又想尽办法将之一一推翻。过了很久,又或许并没有多长时间之后,她终是放弃了这种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做法,只在心中想着要找点别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摸索着下了床,照着之前脑海中的记忆慢慢地绕过那个破桌子,一步,两步,小心地丈量着距离,终于在第五步的时候伸手触到了那包了铁皮的门。那门上打了铆钉,一个个凸起在手心划过,秦筝能够听见铁锈破碎那微小的簌簌声,她一点点摸向门锁的位置,没想那锈的层层翘起的铁皮猛地刺入指甲缝隙,她手一抖,那铁锈碎裂,竟是留在了指甲里。

心中有些懊恼,她烦躁地一脚踢在门上,咚的一声闷响,应声而下的是更多的铁屑。沉默了一下,秦筝退后一步,估摸着门锁的位置,狠狠地抬脚踹了上去。一下下,一声声,在这牢里回转着连成一片,终于随着“啪啦”一声渐渐消弭。

那门不算沉重,稍稍用力便能推开,只是门扇传来的吱吱呀呀的声音颇有些刺耳。一片黑暗中,她也无法辨别方向,只凭了来时的记忆便奔跑而去。

跑了一段距离,她停下身大口地呼吸着,鼻端传来的气味,酸腐,带着一丝令人作呕的腥臭。

这里应该便是那刑室。

正在心里默默算计着方位和距离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不沉重,但听得清鞋底碾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渐渐地有一个昏黄的光点出现,慢慢变大变大,她略略侧了头避过那让她适应不了的光线,直到她已经能够闻见那松节油的气味,那脚步声才停了下来。

“出不去的,不必白费心思了。”君非逸的声音幽幽地传来,随即执起秦筝的手,抚着那被铁皮划破的伤口,“你若是再这样伤了自己,可莫要怪我将你锁起来。”

秦筝原想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在衣服上蹭蹭干净来羞辱君非逸,但是当她看着他的脸时又停住了动作。

君非逸的脸色本是病态的苍白,此时在明灭的光影之下竟显得有了一丝暖色。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着,嘴角噙着笑,略歪了头瞧着她。

她想起初见他的那日,在花园的假山之下,那个病弱的皇子平复了急促的喘息,微笑着对她说:“秦姑娘,在下管教不严,在这向你道歉了。”

踱到墙边席地而坐,秦筝看着他,嘲讽地笑道:“秦筝尚不知自己对二皇子竟是如此重要。”

君非逸也不恼,来到她身边也靠墙坐了:“当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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