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肚子朝她们一溜小跑。
“她俩是……”花勿语站起身茫然地望着叶姝。
叶姝揽着她的肩膀:“这个是玉花梓,她救了你和你父王。这个丫头是你身边的贴身丫鬟,走哪都带着的。”
花勿语瞧了她二人半晌,确实觉着有股子亲切感。遂眯眼一笑:“来,一起看小虫子!”
“……”
樱柳附在花梓耳畔耳语道:“长公主虽是醒了,却不知怎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花梓诧异地望了眼花勿语。心中了然,看来是吃了白玉曦的忘情丹了。可是,她原本并未打算拿到忘情丹直接喂给花勿语的,毕竟吃了忘情丹。过往人事皆记不得了。
不到迫不得已,她不会冒险一试的。
如今可倒好,花勿语竟把她也给忘了,只是,勿语还记得叶姝?她瞧见花勿语望着叶姝的眼神,与之前无二。带着少女特有的懵懂羞涩和热情的仰慕。
于是,四个人排一排……蹲在水边看红娘华!
这还真是一只幸福的红娘华,花梓不由暗叹!
半个时辰过去了,四个人变成了六个人,左右添了俩人。一个桑王,一个萧叶醉!一起欣赏一只红娘华在池中游泳!
“勿语,我是父王!”看了一会儿,桑王终于将目光从红娘华身上移开,望着花勿语。她却歪着头。寻思半天,终于眯眼一笑。
“父王,”她拉过桑王的手,一吐舌头:“虽不记得了,可是,看到您就觉得心里安生。”
桑王一把将花勿语搂在怀里,忘了便忘了。即便是忘了,一切也都不会变,而他,再也不会将女儿推到她不愿去的地方,一时老泪纵横。
花勿语连忙替桑王擦干眼泪,本以为会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不想却是一笑道:“父王,看小虫儿!”
于是,其余几人本打算站起身直直腰,伸伸腿,这会儿又不得不蹲下!一双双脚早已蹲麻了。一动不敢动却本能地直哆嗦。
这里几个人,唯独花梓欲哭无泪。
樱柳因着萧叶醉,红着脸,蹲到石化了也愿意!萧叶醉因着叶姝,白着脸,蹲到海枯石烂也甘心!桑王和叶姝因着花勿语,满脸微笑,蹲到天塌地陷也要蹲着死!
花梓忽然想念白玉曦,若白玉曦蹲在旁边,她一定不会觉得这般难受,就是蹲到孩子出生,她也愿意。
一个时辰后,萧叶醉蓦地开口道:“花梓有孕在身,还是进屋歇着去罢!”
“不妨事,不妨事,我到一边儿坐着就好。”花梓如蒙大赦,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只差没泪流满面地拉着萧叶醉的手感慨:你是我亲师父啊!
好不容易走到秋千处,就坐了上去。旁边是冰冷的石凳,如今已近初秋,坐上去未免有些寒凉。遂捡了秋千坐上去,也未荡起,只将一双脚垂在地上,默默感受腿上脚上一阵一阵的酥麻。
秋千做的简答,只是一个木板,木板上头裹着个垫子,两边藤条结结实实,中间似乎系着麻绳和牛筋。上头挂在粗壮的树枝上,整个悬在大榕树的下面。
不远处是两棵香樟树,轻风扫过,一阵清香,让人一时头脑清明,十分舒服。花梓望着那几个双脚发抖还幸福的不能自抑的人,心中不由好笑,可只笑到一半,嘴角就僵住了,旋即心中一阵难过失落,就湿了眼眶。
若父亲活着,也能陪着她看小虫子,若白玉曦与她没有血海深仇,他还会给她做很多好吃的,若婆婆还在,会坐在灯下给她绣花鞋。若雪球还在,会趴在她腿上团成一团陪她一同发呆。
她一手覆上小腹,一双眼泪落下,却抿着嘴笑了,好歹肚子有个小家伙,会一直陪着自己罢?
她抹抹眼泪,心中却想,这孩子以后定要交给萧叶醉好好调教,练出一身的好武功,日后杀了思茗、穆羽峰和南宫傲!
若成事了,就买两只烧鸡,她一只,孩子一只!若败了……不怕,让萧叶醉打头阵做先锋,万无一失!
她正想的开心,脚下一滑,整个就要仰到后面,她想抓住藤条,却抓了个空,她多想自己变成长臂猿,丑不怕,能活着就行!这仰到后头摔个脖颈骨折,再神的神医也回天无力了!她同时嗷的一嗓子惊呼出声。
按理,萧叶醉和叶姝的功夫都是顶级的棒,可如今一个个双脚发麻,任轻功再好也飞不过去,反而一晃悠,就掉进了水池里。
连锁反应,叶姝掉进去,花勿语就跳进去,萧叶醉本想朝花梓走来,这会儿一瞧叶姝,正犹豫间,樱柳倏然跳下池子将萧叶醉也带了进去!
桑王就站在池子边嚷嚷:“来人啊!来人啊!”
花梓闭眼感受风从耳边划过,心想,今儿这脖子算保不住了!
孩子,你快点儿出来吧,娘都要死了!人家小鸡不到一个月就出蛋壳了,你不学小鸡非得学哪咤吗?
她觉着脑袋快要触到地面,心中一阵绝望!
忽然有人将她拉了一起,她睁眼,瞧见白玉曦的手正托着她的头,她的一双眼就盯着他的脸。白玉曦却似乎不愿见她,目光望向别处,就只手把她拎起来。
待她站稳,桑王也瞧见了白玉曦,就见这个作死的老头儿又嚷嚷开了:“抓刺客啊!抓刺客!”
白玉曦冷哼一声,就飞身上树,消失在榕树硕大的树冠之中!侍卫们找了半天也未找到,花梓也不由害怕起来,难不成是穿/越了?
她心下忐忑难安,不由怀念往日守在白玉曦身边的日子,深深叹息。
她很后悔方才没有问他,手上的伤可好了?她当然知道伤口早已愈合,只是想提醒一下,曾经他是真心对她好,她都知道!
自此,每个探望花勿语的人,都会瞧见这样一幕:花勿语蹲在水边,聚精会神盯着红娘华,玉花梓则站在树旁,仰头望着榕树树冠,一语不发。
一个童心未泯,一个等着孩儿他爹穿回来!
花梓觉着赖在王宫不走,吃桑王的住桑王的,不是个事儿,何况自己还是个未婚的孕妇!于是整日思索,何去何从。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白吃白住的,所以……不在乎更不要脸点儿,于是,一路垂着头,去往桑王住处,想着讨要点儿银子,路上做盘缠,自己这样两袖空空分文也无,实在不敢出宫。
然走到门口,却见花勿语也在里头,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可双手覆上小腹,顿时涌起一股子死不要脸的勇气,打算进门就死皮赖脸的求桑王恩赐十两银子!
还未进门,就听到花勿语笑道:“父王,日后我就住在云梦泽,不回来了,您若想我,便去看我,或者,女儿回来看您!”
花梓想,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忘了身份地位,立马就高端大气上档次,什么要求都敢提了!
不想,桑王竟拍拍花勿语的头,笑道:“成,你何时动身,我派人送你去,一应用度都要带全了才好。再派几个小丫头跟着你!”
花勿语连忙摆手:“不用,只要樱柳就成,啊,对了,还有花……”
“玉花梓拜见桑王!”花梓连忙拉长了声音,打断花勿语的话,她明摆着是要说,还有花梓姐姐,也一同带去云梦泽!
花梓可不想挺着个肚子见萧老太太,更不想孩子还未出生屁股上就被针扎几个眼儿!
她朝花勿语笑了笑,如今,在花勿语眼中,玉花梓只是个喜欢望着树冠发呆的姑娘,花勿语一直以为花梓有什么秘密,例如,可以和树木交流!
第二百零七章 饯行
“桑王,花梓有事在身,不能久留,需明日动身,特来辞行。”她垂首而立,弯腰行礼,态度尽量谦卑。
“既有要事在身,本王也不多挽留,叫厨房做些好吃的,晚上你们几个小辈的好好吃一顿……”桑王捋捋胡子,心中却默默寻思着花勿语往日最爱吃的东西。
花梓本以为,桑王会慈祥地问:“小姑娘,你路上盘缠够吗?”结果,事与愿违!他只顾着自家姑娘爱吃啥!
花梓也顾不得许多,心一横,开口道:“不劳桑王费心,这顿饭能花多少钱,您折成银子赐我当盘缠罢!”
结果可想而知,饭依然吃的到,钱也没少拿!
宫人托着一盘金锭子送到花梓面前时,她忙摇摇头:“王上啊!行走江湖,身无分文找人唾弃,可金子多了招人惦记啊!花梓不求多,只要二十两,就感激不尽了!”
人嘛,总有贪念,虽原本只想要十两,可望着眼前一盘子金灿灿,总是忍不住再多要点儿。
是日夜里,觥筹交错,却只有几个人,叶姝、萧叶醉、花梓、花勿语。樱柳得了特许,暂且放下宫中礼节,一同坐了下来。
要说从前花勿语不守宫规,那这次醒来真是连宫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花梓不愿孩子将来跟白玉曦似的,成个酒鬼,遂守着个茶壶不松手。
窗外月色阑珊,香樟树馥香浓郁,绵密悠然,晚风拂过,漂浮阵阵暗香涌动……
只有这一晚了,也不知白玉曦能否从那树冠穿回来!她怀着忐忑之心,吃的格外少,只吃了一个鸡腿,一盘蝶蓉酥饼。半盘宫保野兔,两块枣泥糕,一碗薏仁粥,一盘三鲜鸭舌。半盘干煸牛肉丝,其余的菜,倒皆是浅尝则止。
吃完之后,她摸着圆溜溜的肚子,觉得有点儿显怀了,孩子这一会儿长大了不少!不由暗叹,吃的好,孩子长得就是快!若每日里好吃好喝的,说不定三两天孩子就出来了。可惜孩子摊上她这么个穷困潦倒的娘,和那个心里变态的爹!
她吃的快。这会儿抬头瞧瞧桌上几个人,丝毫不觉得这顿饭是在为她送行。
樱柳望着萧叶醉,目光灼灼。
萧叶醉望着叶姝,面色苍白。
叶姝望着花勿语,满脸疼爱。
花勿语望着桌子。嘴角挂油。
花梓望着他们四个,不由叹了口气,总归有个可望之人,而白玉曦呢,也不知穿到哪去了,是去了未来,还是去了前世?也或是去了仙界?不可能!他要去也是去魔界!
若白玉曦这辈子不回来了。她想,就带着孩子过一辈子,也跟时下许多文人似的,闲来无事,写本异志小说,假想白玉曦穿到前世后的种种故事。聊以慰藉。
感怀了半晌,五人散去,萧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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