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杀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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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杀恩仇录-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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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要紧张便立刻回过头对着焦虑欲哭的水仙,露出个不大自然的微笑。

他只是那么微微一笑,他想以微笑去安慰跟在他身后的母子二人,虽然他知道他的微笑十分不自然,但他也只能那么表现。

石壮似乎有流不完的血,因为皇甫山仍然觉着背上湿漉漉的——那是汗水,但也是石壮身上的鲜血。

虽然石壮仍然流着血,但这对于皇甫山而言也是一种好兆头,因为只要石壮仍在流血,石壮的心便仍然在伸缩,只要他有一口气未断,他就有救。

伸出焦干的舌头,皇甫山偏头看看天上的太阳,阳光如火焰般照得人直发昏,他担心水仙母子二人如何能受得了日晒奔波。

他停下脚步回转身,水仙已快步迎上来,道:“皇甫先生,你歇歇吧。”

皇甫山道:“不能停,石家嫂子,我只是担心你母子二人。”

他转头示意东方,又道:“还有五十里路,我想快点把石兄弟送到我的老友住处。”

水仙拉住石秀,情急的摸摸石壮,道:“不要为我母子担心,我们不觉累。” 

皇甫山道:“已经走了七十里,你们……”

石秀道:“叔叔,我真的不累。”

露出个十分难看的微笑,皇甫山道:“石家嫂子,从这条路一直往东走,中间只有一条岔道,切记在岔道地方走左面的那一条,你们母子慢慢走,我也好快一点把石兄弟送到我那老友地方。”

水仙道:“皇甫先生,你那老友住在什么地方?”

皇甫山道:“金树坡。”

水仙道:“金树坡是个城镇,我听阿秀他爹说过。”

点着头,皇甫山道:“不错,我的老友就住在那里。”

水仙道:“好吧,皇甫先生,我母子随后就赶到。”

皇甫山转身疾走。

他走得像飞,他那双足转动得就好像没有动一样,刹时间失去踪影。

水仙与石秀俱都怔住了——人,那有如此快的?何况身上还背着人。皇甫山就走的如飞,水仙拉住石秀也急忙追去,但母子二人只奔出不到三里地,便已失去皇甫山的影踪。

天已黄昏,路上行人已稀,皇甫山背着个血人似的石壮,发足奔进金树坡那个三丈八尺高的土城门,便也引起不少人的议论。

皇甫山放缓脚步,后颈上似还有着石壮的微弱出气,便不由得不佩服石壮的身子骨健朗。

如果流血的换成皇甫山,也许早就完蛋。

皇甫山内心也是这么想。

城内已开始点灯了,土街的右面两间门面的溃檐下,有个秀才似的酸中年人,坐在一张长板凳上,他看上去真似酸秀才——一身粗布蓝长衫,头发上拴着一根蓝布带,左手托着两粒钢丸,右手悠闲的持着山羊短胡子,笑嘻嘻的看着对街一家棺材店。

可真巧,棺材店的门口也坐着一个人——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这女人就是下巴尖了一点,那五官长的可端正,如果仔细看,还会发觉这女人很美。

女人皮肤特别美,这女人的皮肤特别白。

女人也看着对街的中年人,只是她目露凶芒,一副恶婆娘姿态。

美的女人如果面露不善,有时候也会吓死人,这女人不但面露恶相,她还口吐恶言:“医死人,你他娘的别每天坐在你门前气老娘,你叫老娘倒店?休想,哼!”

“医死人”,并不是把人医死,如果以为卞不疑是位江湖大夫,那就大错特错了。梁州府方圆五百里,都知道金树坡“长安堂”大夫“医死人”卞不疑。

卞不疑的医道之高,会叫人吓一跳,他医活不少断了气的人。

一个人能把死人也治活,这个人的医术足比华陀。

卞不疑就不高兴有人把他比做华陀在世,他以为华陀的医术虽好,但华陀是个笨蛋。如果华陀不笨,怎么会叫曹操把头宰掉?

就这件事有人问卞不疑,如果当时是他替曹操医治头痛病,他如何下手?

卞不疑笑笑,道:“简单啦,先用药把老曹迷倒,动手术开他的头,何必多言?”

有人又问他:“万一手术失败呢?” 

卞不疑又笑,道:“反正医不好也是死,拉老曹垫背不也很好?”

说也奇怪,从此以后所有当大夫的,都先叫病人立字据,医死你小子他不偿命。

不过卞不疑可并未医死过人,他有时只是叹气。

他叹惜对面的“万寿棺材店”王寡妇,当初王寡妇的丈夫同卞不疑闹别扭,大病小病不找卞大夫医,因为姓卞的几乎砸了他的棺材店生意——明明死人也被他医活,你说气人不气人。

姓王的死了,棺材店并未关门大吉,棺材店仍由王寡妇主事,只要看到对面的“长安堂”药铺门口的卞不疑,王寡妇就会出言开骂。

卞不疑不骂,他只是笑……

也有人送来金匾致谢,卞不疑一概不收,什么“华陀再世”,“扁鹊重生”,“医术超群”,这些字匾他一个也不收,倒是有个已经躺进棺材的病人,他把那人从棺材里救活,那棺材又不能退回去,他收下了那副棺材。

卞不疑把棺材竖立在药铺门口,他叫伙计把棺材底去掉,便棺材盖子也劈柴当火烧掉了。

从此以后,如果有人来医病,就得从没底的棺材穿越过去再进药铺。

卞不疑对看病的说:“这叫死里逃生。”

病人是死里逃生了,可是对门的“万寿棺材店”便也门可罗雀了。

谁不想死里逃生?没有人以为自己活腻了,因此,看病的都从那个没底棺材穿越过去,当初有人不习惯,久了,便会引起看病的哈哈一笑。

病人如果发笑,有时候比吃药还好得快!

卞不疑还有个怪毛病,病的越重,他收的银子越少,有时候对于快断气的人,他医好以后连半纹银子也不取,病重的人多可怜,眼看着就要化为一堆灰烬的人,怎忍心再收他的银子?

当然也有例外的,病家如果有财有势,他可绝对不放松,他会来一个狮子大开口,一次就够他十年用不完。

他的这种作风就惹人厌,当然惹那有财有势的人厌恶,不过卞不疑不在乎,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脱,有钱又怎样?有势又如何?能长命吗?能长生不老吗?如果有财有势不是人,那便另当别论了。

卞不疑就是这样作风,比时下的大夫就不同,时下的大夫那管这么多,小病医成大病,然后再来个狮子大开口,要银子比拿刀抢人还凶,可也好,遇上有财势的他们反而不敢要了。

卞不疑就看不起这种大夫,他还骂这种大夫是“狗养的”,就像他暗自骂对面的王寡妇一样。

掌灯了,坐在檐下的卞不疑站起身来准备回屋子里,他的左掌仍然不停的旋着两粒铁蛋,右手却指指竖立在廊下的无底棺材。

他摸着棺材还回头看——他看对面的王寡妇,他发觉王寡妇已回身往棺材店内走,便用力敲着无底棺材。

“嘭嘭嘭嘭”,响声果然把王寡妇引回头来看。

卞不疑很高兴,他露齿一笑,却也气得王寡妇一顿脚,瞪大眼珠子看过来。

也许卞不疑就喜欢逗逗王寡妇。

他经常这样逗王寡妇,只要王寡妇一生气,卞不疑就会很高兴,至于为什么?这其中一定有原因,只是还不为别人所注意罢了。

别人以为卞不疑只是喜欢吃王寡妇豆腐,其实并不是那么单纯。

皇甫山就知道卞不疑不会去逗弄一个寡妇。

现在,皇甫山来了。

皇甫山还背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石壮来了。

皇甫山的出现连王寡妇也看到了。

王寡妇不回店了,她大步走到长安药铺门口。

她不等卞不疑开口,便先伸手在石壮的鼻孔摸了一下,再看看石壮中刀部位,便笑对皇甫山道:“先生,对面我开的棺材店,三寸厚的樟木一副才二十两银子,你要更好的也不缺,红木的三层厚漆,福寿的也还有一副,每副只收你三十两,当然,薄板的五两银子一副,我看这人是你好兄弟,你不会用口薄板的吧?”

卞不疑叱道:“去,去,拉生意不捡地方,竟拉到我的地方来。”

皇甫山只轻哼一声,背着石壮便穿过无底棺材,大踏步把石壮背过去,又走进长安药铺内。

卞不疑跟着走进屋子里,“砰”的一声关上门。

外面的天色已黑了,王寡妇悻悻的又走回棺材店,她不关门,半扇门敞开着。

很明显,她认为今夜一定有生意,她等着把棺材卖给皇甫山了。

“长安药铺”的门关得很紧,二门后的客厢中,皇甫山刚把石壮的身子平放在木榻上,卞不疑便立刻问道:“兄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甫山指着木榻上的石壮,边拭着汗水,道:“卞兄,快,先把这人救活,他不能死。”

卞不疑把耳朵贴在石壮心口仔细听,眨着一双眼睛紧闭嘴,然后又用力压了几下石壮的胸口,匆忙的取来一杯水药为石壮灌下喉,他才吁了一口气。

皇甫山已急问,道:“能活吗?”

卞不疑道:“这小子身子骨太好了,你又封了他几处要|穴,断了他心肺的扩张,没有叫他那惟一的一口元气散掉,他死不了啦!”

皇甫山取回卞不疑手上瓷瓶摇了几下,道:“还有多少?你大概用了一半了。”

卞不疑笑笑,道:“非它不能救人命,兄弟,这两年可把对面的王寡妇气疯了。”

皇甫山笑道:“她还等我去买她的棺材呢,哈。”

卞不疑开始为石壮敷伤药。

石壮挨了几刀,一个人能挨几刀不死,这个人的命一定大,石壮也流了不少鲜血,他已满面灰苍苍的,黑面膛上好像蒙上一层灰似的眼皮也睁不开了。

卞不疑已开口问皇甫山,道:“事情可有眉目了?”

皇甫山道:“我还未走到地头上。”

卞不疑道:“你先说,这人是怎么挨的刀,谁会如此对他下手?”

皇甫山闻言,不由“啊”了一声,道:“倒忘了一件重要事情了。”

卞不疑道:“什么事?”

皇甫山已开始住门外走,他回过头,道:“别问那么多,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卞不疑道:“你要出去?”

皇甫山道:“病人要人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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