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杀恩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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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杀恩仇录-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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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不疑道:“你要出去?”

皇甫山道:“病人要人侍候,我把他老婆儿子接来。”

卞不疑怔了一下,道:“他还有孩子老婆?”

笑笑,皇甫山道:“他比你我的日子过得都快乐。”

卞不疑看看石壮,冷冷道:“他一定有钱又有势。”

皇甫山淡淡道:“快乐不是有钱有势人的专利品,穷人一样也会笑,而且笑起来毫无杂念。”

卞不疑道:“这小子是不是……”

“他穷,但很快乐,他们一家三口住在荒山中,过的可是无忧愁的快乐日子。”

卞不疑道:“无忧愁会挨刀?”

皇甫山道:“你不惹人人惹你。”

他顿了一下,又道:“别问那么多,你快救人,我去接他老婆孩子。” 

皇甫山匆忙的走出“长安药铺”,他转身往城门走,但就这时候,王寡妇站在棺材店门口直招手,道:“先生,人死了吧?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买口棺材挖坑埋掉,我知道那人死定了,我才没关门,方便顾客嘛。”

皇甫山笑笑,道:“怕是令老板娘失望了。”

他转头走向城门,身后面,王寡妇又开骂了。

皇甫山顺着来时候的路又走回头,他当然是去迎接水仙与石秀二人。

天都黑了,母子二人走夜路多危险。

皇甫山走得十分急,他一直走到岔路上,却仍然未曾看到水仙母子二人。

皇甫山本来已准备好一肚皮的安慰话,也是水仙与石秀二人渴望听到的——石壮有救了。

然而,岔路上却又不见水仙母子人影。

皇甫山翘首远望,黑暗中恶山如魔,荒林藏满了厉鬼似的,他什么也没看到。

直觉里,皇甫山感觉不对劲,水仙母子二人出事了。

心念间,皇甫山拔足往山道上奔去,他还不时的大声喊叫,直到他又奔到石壮一家住的地方。

火早已熄了,两大间茅屋已成焦灰,残垣破壁景象十分凄凉,皇甫山想着石壮一家人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竟然也会沦落到如此凄惨地步,便不由得咬牙切齿!

皇甫山本来有事待办,卞不疑就曾问他事情办得如何,但皇甫山又不得不管石壮一家人。

如果此刻叫他抛弃石壮一家不管,他这一辈子也会不快活。

皇甫山不回“金树坡”,他相信石壮一定会救活过来,卞不疑就救过不少断了气的病人。

皇甫山折往白马镇,他以为去白马镇也许会打听出水仙母子二人的下落。

认真算一算,石壮住的地方距离金树坡足有两百多里远,皇甫山情急之下又自绕回白马镇,便也奔了快三百里,他到白马镇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是带着一身疲累,双目通红的走进“王家酒馆”。

王掌柜见是皇甫山,猛一看吓一跳,他惊讶的走上前,关怀备至的小声问:“先生,你奔走一夜吧?你的身上还有……有血。”

皇甫山知道身上的血是石壮的,他点点头,道:“弄些吃的,再替我弄间房,今天我不走了。”

皇甫山果然不走了,他在白马镇住了两天还没打算走,他每天在白马镇那条小街上穷晃荡,小街上的人一见是皇甫山,再也没有人躲他了——还有人向他点头打招呼,就好像他们是皇甫山的老朋友。

中午,皇甫山拉张椅子坐在王家酒铺的柜台边,他仍然是四两烧酒加上五十个羊肉水饺,看上去他好清闲,也很自在。

然而,皇甫山的心中可混乱,他几乎憋得要敞开喉咙大声吼了。

他心中暗自怒吼:“可恶,为什么还不出现?”

就在焦躁不安中,他一口气喝干四两烧酒,也一连吞吃四十多个羊肉水饺,正打算站起身来回房去,突然间他双目一亮。

他心中好激动,他不走了。

便在他双目低垂故示不见的时候,有个青衫汉子走进王家酒馆来。

青衫汉子站在皇甫山桌边不动了。

皇甫山仍然未把眼光移上青衫汉子,但他心中可明白,这人正是那天背扶着另一伤者逃离搏杀现场的人。

皇甫山清楚记得,那天他搏杀了丁不悔与马通天,也杀了“快乐堡”的戈少堡主。

他未追杀两个汉子,他以为杀了主凶就够了,何必赶尽杀绝?

这是他一念之仁,也许错就出在他这一念之仁上了。

青衫汉子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点颤抖,肯定心中害怕什么——皇甫山的那种冷峻就足以令他吓一跳。

皇甫山抬头对青衫汉子笑笑。

他的笑一直是那种令人莫测高深的笑意,有时候笑得令人不自在。

青衫汉子这时候就不自在,他面色泛白的也回个笑。

这两个人谁也不应该笑,皇甫山不该笑,青衫汉子更不该笑,但是二人却笑了!

青衫汉子半哆嗦的道:“朋友,我不是来打架的……”

皇甫山仍在笑,低声道:“因为你不是傻子。”

青衫汉子又道:“我只是来送口信。”

皇甫山道:“说吧,我不是在听着吗?”

青衫汉子道:“西边有个白马坡,朋友,我们堡主在候教了。”

皇甫山点点头,道:“戈长江?”

青衫汉子道:“戈堡主。”

皇甫山道:“为他儿子报仇,好,带路。”

青衫汉子回身便走,皇甫山立刻抛下一块银子便走出酒铺。

绕到白马镇外面,果然有一条土路通西边。

秋阳下有一朵乌云在流动,却没有皇甫山走的快,青衫汉子不是走,他小跑着往一道山坡上走。

山坡上有林子,山坡上也长满了荒草,就在山坡下面,皇甫山站住了。

青衫汉子已指着山坡上面对皇甫山道:“朋友,上去吧,我们堡主就在上面。”

皇甫山鼻子耸动,他平淡地道:“带路!”

青衫汉子愣然道:“已经到了,你自己上吧,朋友,我自知打你不过,我躲得过!”

皇甫山仍然两个字:“带路!”

青衫汉子粗声道:“朋友,我奉命只带你到此为止,我只听命我家堡主。”

皇甫山仍然微笑,道:“带路!”他的左手已在他的话声中握住青衫汉子右腕门。

未挣脱皇甫山抓牢的手,青衫汉子急的大叫:“你这是做什么?”

皇甫山笑指山坡,道:“见到你家堡主以后你再走吧。”

青衫汉子的面色更见灰青,但皇甫山却仍然微笑。

他的微笑不能给予青衫汉子以安慰,皇甫山已半拉半推的挟持着青衫汉子往山坡上走。

白马坡一边相当陡峭,坡上的茅草半人高,秋风呼啸着刮得山上枯叶直摇!

先是一大堆枯树叶子遮盖在坡道上,树枝也交叉着散落在斜坡上,数十丈高的斜坡,皇甫山挟持青衣汉子才登上一半路,猛孤丁青衣汉子全身用力挣,却又被皇甫山狠狠的抓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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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试锋芒

皇甫山正要开口,突然足下踏空,那青衣汉子斜着身子去推皇甫山,却被皇甫山藉下坠之势奋力将青衣汉子反臂推过去,他反而借势往上弹升。

于是,青衣汉子全身落在厚厚的枝叶上,便也发出哗啦一声响。

皇甫山扭腰挺胸刚站在半丈远处,便看见地上枯叶发出“嗖嗖嗖嗖”连串劲射击,那青衫汉子的凄厉惨叫,便随着这一阵“嗖”声传遍白马坡。

两丈半方圆的陷阱露出来了。

那上层铺设的枝叶因为青衣汉子的下坠而落下陷阱的时候,皇甫山已看见青衣汉子的身体歪躺在五支插地尖矛上面,陷阱中四下里设置的弩箭,由于一条皮带的被压而射出一批箭雨。

鲜血正顺着几支尖矛杆往下流,皇甫山冷冷的露出个不屑的微笑,他看看附近,也看看山坡上。

山坡上正威猛的站着一个锦袍长髯怒汉。

皇甫山双臂箕张,拔空而起,他不落山道而单足点在山石上,几个起落便到了山坡上。

他也直挺挺的站在那锦袍大汉前面。

皇甫山头不转动,他只以眼的余光便把白马坡上看了个大概。

白马坡上有个长满草坪的场子,倒也是留马的好地方!

左面一座草棚子,棚顶有个大洞,沿着坡顶四周有几株大树,皇甫山只看到这些就够了。

此刻——

对面站着的锦袍大汉仍然在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瘦汉,他那如虎的双目,发出冷厉不屑之色,面皮的肌肉抽动不已,仿佛在为些什么叫屈似的,口中发出哼声。

皇甫山不开口,他仍然含着微笑,那么平淡的等着对面雄岸的锦袍长髯大汉的开口。

他那一副潦倒的模样,从他那两只半露不露的干瘪双手就看得出来——那一只只有在贫苦之人才有的两手,看上去几乎不见肉。

半长不短的稀疏草胡半掩着一张薄嘴巴,却也叫人觉得皇甫山有着一种神秘。

终于,锦袍老者开口了,他的口气就好像君临天下似的威严:“叫什么名字?”

皇甫山笑笑,道:“重要吗?”

锦袍老者重重的道:“当然重要,老夫要知道你的身份,能一举击杀我儿的人一定不简单,而你……”

他又上下看看皇甫山,道:“你这副潦倒样子,不够资格同我儿子过招,但你却杀了我儿子。”

皇甫山抱拳,道:“这么说来,你就是戈堡主了?”

他再一次抱拳又道:“替戈堡主制造痛苦,在下实感罪过。”

“快乐堡主”戈长江沉声叱道:“你也替你自己制造了麻烦,当知杀人偿命,何况你杀的又是我戈长江的独子……”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带着忿怒的颤抖。

皇甫山淡淡的道:“堡主,你的话在下十分同意,杀人偿命,走到天涯也是定律,不过你我江湖行,当知比杀人更为我辈不耻的是什么。”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僵硬的又道:“你的儿子阴谋杀人父子夺人老婆,更放火烧人房子,这又怎么说?”

戈长江嘿嘿笑得如夜鸟般,道:“这件事不是你说的那么单纯,八年前老夫就已经知道有这回事;女方收了我儿子的聘礼,不到三天人跑了,最近我儿找到那女人,他只是教训她一家人,他未杀人,而你……”

皇甫山道:“如果不是遇上我,石壮一家人全完了,包括一个七岁大娃儿在内……”戈长江怒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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