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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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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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额头,说:“回去吧,让我想一想。”

26

26、你到底骗我多少? 。。。

低头仔细检视食盒中的点心茶品,一盘临安小核桃肉,一壶刚泡开的碧螺春,简简单单,却都是上品。

“谢谢公公。”即墨低头欠身,彬彬有礼道。

对面御膳房的公公作了揖,“如果没问题,我便回去了。”

伸手引了路,轻轻一句:“公公请便。”

那公公也不多话,回身出了院子,一路小跑地消失于暮色之后。

即墨轻轻叹息一声,提起食盒,进了屋子。

取出托盘,将点心放在乌木托盘之上,配上一只哥窑瓷杯,碧螺春茶壶下点上小蜡烛温着,动作娴熟优雅,彷如她过去的十五个晚上所做的一样。

托起托盘,走到书房门口,轻叩三下。

“进来!”里面的人发了话。

即墨这才轻推门扉,跨过门槛,进入他的书房。

见他并未批阅奏折,而是靠在椅上,一本书册在手,悠闲看书。

“可汗,御膳房差人送来了您的宵夜。”她立于门口,柔声禀报。

书桌后的宁远微微抬眉,看到即墨,轻点了一下头,手指一挥,示意她将点心呈上。

得了他的许可,即墨小心翼翼走上前,将托盘放于他案几之上。

见他并未有特别表示,斟满一杯碧螺春,送至他手侧。

宁远伸手,接过杯子,轻轻抿了口问:“什么茶?”

“洞庭碧螺春。”即墨答得简单,不愿多话。

并未放下手中书册,只回她一句:“没什么差别,明日还是不要送茶来了。”他指的是茶的味道。

“可汗平日饮食以肉为主,多喝些茶对身体有诸多好处。”即墨说完,复又闭上了嘴,有些后悔干吗与他说这个,他若不爱喝茶,便不要喝了就好,还非要日日劳心劳力地想他每天晚上吃些什么。

似是皱眉思索了一下,宁远抬起头,直视即墨,却见她低着头,低眉顺目地侍立一旁。

“行吧,明日还是送些茶过来,至于旁边的小食,就不用配了。”他答她那句,不知是否妥协。

即墨撇了一眼托盘,本想说些什么,想了一想,便就又沉默了。

她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他身边的宫女一个,他想什么就什么了。

是的,这就是他的决定,让她离了掖庭的杂役工作,却并未给她个名份或者位置。

只将她留在身边,贴身服侍。

对于这个,即墨算是满意的了。可汗身边的贴身陪侍宫女,足够为母后与即黛换来相对安逸些的生活,因着大家都觉得,即墨这位置,也能算是可汗身边的一个红人了。于是,管事太监不仅免了她们的杂役,专找些轻活闲差给她们,还给换了间稍大又稍舒适的屋子。

只不过,即墨却见到她们少了,一日十二个时辰陪在他身边,随叫随到,半刻也不敢懈怠。白日里,照顾他生活起居,至于晚上

26、你到底骗我多少? 。。。

,就要看他心情,如果他需要,即墨便要陪他。只是这个陪说来都是有些委屈,他与她的每一次仿若故意一般,都未被记入彤史,包括他们那晚的那次。

即墨知道,这是宁远的授意,不过为何这样做,却不清楚。

她的理解,他是故意不愿给她个名份,也不愿让人知道,他这个蒙古可汗与前朝公主有染。

即便这样,即墨还是存了心地要将所有事情给做周到,她心里堵着一口气。

即墨现在无依无靠,不再有任何人帮她撑着天,她便要将每件事儿做得天衣无缝,这样,在宫里行走起来,不会觉得别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

就当自欺欺人吧,虽说他与她的欢爱从未被记录在册,但宫里的闲话本就不会少,何况又事实俱在,可她依旧有些倔强地觉得,如果不将本分内的事情做好,闲话就会更多。

摇摇头,甩开脑海里的杂乱念头,她复又抬眼看了看他,见他并未举起书册继续看,而是正皱眉看着即墨。

“在想什么?”他问。

“没什么。”即墨轻声答他。“不过是奇怪今日怎么没有批奏折?”

“今日奏折不多,早先就批完了。”他答她,口气淡淡地。

哦,这样么?

关于奏折的事情,她还是少问几句吧,记得刚开始在他身边服侍的时候,还曾傻傻问他,为何每日看奏折都看那么晚,当时他语气冷淡地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父皇那样对江山不当回事儿么?”那句话,那说话的语气与他当时的眼神,即墨记忆深刻。从此之后,她尽力管住自己的嘴,不再说任何一句让他轻看的话。

宁远看了看托盘上的核桃肉,像是解释的补充一句:“我不是特别喜欢这种零嘴小食。”

即墨乖乖点头:“知道了,可汗如果不喜欢,以后便不会在案上看到这些。”

她只是觉得,每日辛苦到这么晚,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总比饿着过一个晚上要好,他既然不喜欢,就当她又一次多事了。

本来,还以为他是喜欢的,还记得他与她在书库吃鱼干的情形,你一口、我一口,你侬我侬的样子,原来,那只是当年他为了骗她,勉为其难的小应付。

即墨,你当年喜欢上的,只是个幻象,宁远才是真实的人,他的脾气秉性,如今你才能真正看清。

忍下眼底酸楚的感觉,即墨将茶壶与茶杯挪到案上,托起托盘与核桃,回身离开。

“去干吗?”他在身后问。

“回可汗,将这核桃带出去。”她答得平静,不想带出任何一丝情绪。

“嗯~~~去吧。”即墨点头,得了命令出了房门。

房门从背后关上,即墨才似是放松了肩膀,无力地将那盘小核桃肉置于案上,痴痴看了半天。

“咄咄咄~~~”外头传来轻轻

26、你到底骗我多少? 。。。

的敲门声,即墨转头起身,心里突然有些谢那敲门的人,只因她觉得,只要让自己还忙着,心里就不会想太多。

打开门,守卫的公公通传:“张将军欲求见可汗。”

“张将军?”即墨心里一惊,目前朝堂之上,被叫做张将军的人便只有张成良,对于来人,即墨并未有多惊讶,只是,这个时辰,已经过了宫禁,他如何进来?再又是,若他这个时候进来,便是有什么特异的事情,或是紧急、或是隐秘。

“快请进来吧!”即墨对公公说完,回身去禀他。

宁远听了,直接放下手中书册,站起身来,自言一句:“终于来了。”

即墨正要回身走开,却被他拉住手腕:“别出去,就在这里陪我。”

点了点头,乖乖站在他身后,低头侍立。

门被外面的太监幽幽打开,张成良未着官服,一身便装地跨入门内,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整个身体埋在斗篷之后,兜帽又盖住他大半张脸,从阴影下露出的下半张依旧长着稀疏胡须的脸上,可以辨出是个年纪稍大的男子。

张成良与那人伏地叩拜之后起身抬头,眼光一扫,看到宁远身后的即墨。

那眼里闪过一丝神色,之后便不再看她。

即墨心里低叹,对于身份的转换,目前状况的尴尬,她是有体认的,即便将这难过的感觉深埋心底,她总归偶尔也会为别人的一个眼神而感触一番。

张成良这人,虽然接触不多,即墨也能看出,那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只消刚才那一个眼神,便应该已经将当下的状况了然于胸了。

如果之前,自己还能对他有任何不满,对于他家投城卖国有所指点的话,如今,自己的立场便是什么都不好再多说一句了。

在他眼里,自己也就是这么个可以随便看轻的女子了吧。

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丝冷笑,笑的却是自己。

“江南那里如何?”宁远问道,语气中不乏焦灼。

“一切正如部署那样,可汗可以放心。”开口的不是张成良,而是他身后的斗篷老头。

那声音,仿佛有一丝熟悉,即墨想要努力从记忆中抓住些片段,那个点却如同梗在某处,一时想不起来。

宁远释然一笑道:“有师父帮着在江南安排筹措,我还放心些。”

“与之前一样的安排,做了这么多次,该也不太会出差错了。就是杜家还是要下些功夫,那杜将军还是很厉害的人物啊。”那人说着,从斗篷内伸出一双手,将头上兜帽掀开,露出一个高凸脑门,一脸笑意盈盈。

即墨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老者,那个在库房莫名消失的鲍公公,如今,就站在这里。

鲍公公抬头看了宁远,眼神有撇到他身后的即墨身上,露出一个似乎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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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容,皱得眼尾的纹如同被抓皱的绸子一般拢到一起。

他有俯身低头,向即墨示意问好:“即墨公主,别来无恙啊。”

即墨僵在当场,依旧直瞪着鲍公公,企图将头脑中的一团乱麻整理出个因为所以来。

鲍公公耸肩,那笑容变得似是有些了然,再次俯身点头:“一路赶来肚子有些饿了,看到外间有盘临安小核桃,刚从江南赶来京城,心里竟也有些想念,烦劳即墨公主为小的去取了来,好让老头子我解解馋。”

“去吧!”宁远吩咐着。

他们这是要支开她么?找个借口让她去外室,也罢,出去就出去。

即墨快步向外,只为快些离开,关门的刹那,听到鲍公公问:“这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么?”

“她本不知道什么,你今日来,怕是也明白几分了~~~~”宁远后来的话,没有再听下去,即墨关上门,背靠门上,苦笑伴着泪水。

他们,本就是一伙的,处心积虑地接近她,本以为,安明对她,至少还有一两分的旧情在,过去那些两人的交往,总还多少存了一点喜欢她的心,如今再想,从头开始,便就是一个引她进去的局,于宁远,那不过是三年多前演的一出戏而已。

天知道这宫里还有多少人与他一同演戏骗她,他得着这个机会,见着了外人所不得见的父皇,确定了这一国之君真如外界所传的形同废人一个。

他与鲍公公两人,到底还在这皇宫朝堂做了多少努力?

启麟被废,冯贵妃她们失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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