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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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夫-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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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命令的意思,应该是说要保教中人的性命安全。可是从另一层意思理解,居然有软禁的意味。

方中图在方应鱼说了此事后,也微微诧异。良久不语,最后只说道:“晓朗的意思是想保全我们吧,或许别无他意。”

方应鱼也不再吭声。只是在那之后,带了几名伤好得差不多的教徒,刻意避开官兵的监视,在教中来回转悠,布置下些防范的机关。

方应鱼不肯随军,战事的消息却也在方晓朗的指示下、由信使不间断地给方中图按时送回来。

这些战报中的内容方中图会跟方应鱼讨论,方小染也跟着听听,虽然听不太懂,却也了解个大概。

……大军平稳推进,一路攻城掠地,所向披靡。

……攻到京城了,将京城围困十日十夜,为尽量不殃及城内百姓,没有强攻,巧取而下。

再后来继续传来的消息,方小染听着就不由得胆颤了。

……攻进皇宫了,太后与迟太医和鬼仙当面对质,无可推脱,被迫自缢身亡。

……袭陌服毒身亡。

袭陌死了。那个颇有心计的皇帝,终于没能算过他的兄弟。袭陌在位的数年间,边疆安稳,兵力强盛,五谷丰足,其实还算得上国泰民安。然而方晓朗要夺回天下,袭陌不能活,只有死。尽管有着杀父弑母的血海深仇,可是他们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终归却是血脉相连。痛下杀手之时,可曾有一丝丝手软?

或许不会。方晓朗与袭羽走到这一步,已是具备足够坚硬的心肠。

那么他们的心底又可曾有一点点颤抖?……或许,也不会。

……方晓朗,不,新帝袭濯正式登基。

……朝官内乱,在设法镇压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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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送给方中图的大信封里,偶尔会套着一个小信封,那是专给方小染的。

在这漫长等待的日子里,那小小的信封,便是方小染最大的企盼。每每有信使来时,她便忐忑不安的远远跟着。走近,怕只有战报,没有给她的,失望会太大。走远,又那样渴盼着,视线眼巴巴的粘在信使的手上,不敢离开。

若是方中图拆开蜡印封着的信封,从中抽出一个写着“染儿亲启”的小封时,她便兔子一般跳过去,抢在手里,拔腿就跑,找个没人的地方展信细读,眼里闪着光,脸颊飞着红,抿着嘴,甜甜的笑。

信使第二日往回走时,怀里便揣了她的回信。目送信使的座骑绝尘而去,心也跟着去了,遥遥不知返途。

韦州距京城路途遥远,快马加鞭也要三天的路程。书信一来一往,六七日就过去了。随着局势渐渐好转,信件渐渐少了。至方晓朗登基后,一连多日不见消息,偶有信来,也不再夹着小信封。大概是他太忙了。

方小染就这样日日夜夜的等着、牵挂着,心被煎熬,觉得日子如此难熬,点点滴滴的时光苦涩得啃不尽、嚼不透。

然而若是她知道接下来要经历的事情,她会知晓这煎熬再苦,至少也是有着盼头、透着甜的,她即将要面对的,才是苦入骨髓、痛彻肺腑的滋味。

那天午后,方小染百无聊赖的跟方应鱼饮茶聊天,一个明黄的小身影突地从窗外投进来,扑棱着翅膀落在方应鱼的面前。

她定睛一看,竟是方应鱼驯养的那只小黄鹂。惊喜道:“咦,黄毛!好久没看见它了,原来它还活着啊!”

方应鱼和小黄毛齐齐怨念的瞅了她一眼。

方应鱼伸出手指,黄毛就跳到他的手上。他在它的小腿爪上拨拉了一下,掂起拴在上面的一个铜制小筒,用指甲挑开扣盖,一根卷得细细的纸条滑落出来。

他扬手放飞了黄毛,任它自己去找地儿洗澡找食儿。两手捻着纸条慢慢展开,看了一眼,目光跳动了一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方小染好奇的伸头过来看,嘴巴里问着:“什么东西?写的什么?黄毛是从哪里飞来的?”

未等她看到,他就将纸条揉捻成一团捏在手心,瞥她一眼道:“密信。不让看。”

她不屑的缩了脑袋回去。

方应鱼随即站起来一声不吭的走开,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方小染目送他的背影,心中起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咦?不太对头啊?难道……是未来小师娘传来的幽会情书?”

站起身来,猫腰踮脚,悄悄地跟了上去。

跟着跟着,却见他一路进了方中图的屋子。方小染顿时兴趣索然。不是去跟未来小师娘幽会啊……

直起鬼鬼祟祟猫着的身子,转身想往回走。屋内方中图的一句高声,却如同惊雷一般将她击中。

方中图的语调又惊又怒:“立后?!”

闯关遇到羞辱 。。。

方小染的脚步僵滞。脑筋慢慢转,慢慢转。立后。皇后。皇帝的妻子。皇帝。方晓朗。

她转身走到门前,一把把门推开。

方中图与方应鱼面对面站立着,见她进来,一齐转脸看向她,脸上的神情,躲躲闪闪,欲言又止。

她瞥见方中图手中捏着那张黄毛捎来的小纸条。两步迈过去,一把夺了过来。方中图与方应鱼对视一眼,没有阻拦。

她把纸条捏在手里,目光从二人阴沉沉的脸上扫过,才低头去看纸上的字。那只是几个简单的蝇头小楷,却是字字化做利箭,射入她的瞳中,让她的眼前一阵黑暗。

“立林相之女为后。”

方应鱼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急急的解释:这密信是他安插在军中的亲信传来的。立后之事,定然是因为方晓朗和袭羽在朝廷官员中无甚根基,为稳定大局,需得拉拢住朝中举足轻重的重臣,才能稳定江山。林宰相位高权重,立他的女儿为后,定然是一个交换的条件……

方小染抬头望着小师叔满是疼惜、担忧的清濯眸子,只觉得他的话音隔了雾气远远传来,听不太分明。倒是纸条上那几个字,在耳中啸响,震得她头颅深处刺痛不已。

立林相之女为后。立林相之女为后。立林相之女为后。

林相之女?……哦,对了,林清茶。那名美丽婉约的大家闺秀。

记忆深处如有狂风掠过,吹散了最后一层迷蒙的雾气。过去她一直没有想通的一些事,在这句话的面前,露出了清晰的面目。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袭羽明明与林清茶互相青睐,却又绝情地不接受林清茶的示好。当时她也曾解释为袭陌也喜欢林清茶,袭羽不想因为女人与皇帝发生冲突。可是自从知道袭羽与方晓朗的长远谋略之后,这个解释又不太能说得过去了。他们既计划好了要将袭陌推下皇位,就算是袭羽暂时不能跟林清茶说明,完全可以含糊暧昧着,等大事已成,再袒露心扉。没有必要表现得那样决绝啊。

再有就是袭羽对她方小染的态度。自打方小染去到京城,出现在袭羽的面前时,他尽管早就知道方晓朗是她的童养夫,她是他的未来嫂嫂,却从未把她当做嫂嫂来保持应有的礼数和距离,甚至让她假装他的相好,期间毫不避讳,有许多时候是在有意勾引。

再后来,方晓朗出现后,袭羽虽然并不是真心喜欢她,却一直热衷于拆散她与方晓朗,还当着方晓朗的面说“把她交给我罢,我会让她平安幸福的”,最后不惜使出“强抢人妇”的招数,动用了春~药,想要离间她跟方晓朗。

那时候不仅方晓朗恼怒,她也感觉十分烦扰头疼。却并未深想,只道他们闹来闹去的,只是为了在袭陌面前演一场“抢女人反目成仇”的戏码。

如今看来,袭羽,这个被她认定为满腹阴毒的小王爷,一开始,竟是为了帮她。

想让她不要对方晓朗付出太多。

想让她不要从高处跌落。

想张开手臂,容纳这个他并不爱的女人。

是为了她好。真的是为了她好。

袭羽早就知道,方晓朗坐上皇位之后,不能立她为后。

方晓朗,自然也是知道的。

记起之前他们在军营中会面密谈时,袭羽说了一句“林丞相那里,已谈好了”,方晓朗那古怪的脸色、突然的缄默。原来怕她听到的,是这话。

他们早就违反了与方中图的盟约,选好了未来的合作伙伴——林宰相,选好了未来的皇后——林清茶。而不是让方中图的孙女当皇后。天下都夺回了,让方中图的孙女当皇后能有什么用?那样华丽、那样诱人的一个位子,当留给有用之人。

而袭羽,早就知道林清茶会是方晓朗的女人,所以才不能接受。早就料到了方小染的下场,所以,想接纳她。

袭羽,袭羽。你其实有时候是个好人。

她呵呵的笑出声来,为发现袭羽的好,感到开心。纸条攥进手心,碾成纸屑。看她不哭反笑,神态怪异,方中图和方应鱼十分担心,小心翼翼的唤道:“染儿?……”

她摆摆手,笑道:“我没事。你们聊,我出去走走。”

说罢抽出被方应鱼握着的手臂,转身走出门去。方应鱼和方中图惴惴不安的目送她的背影。却见她稳稳的走了一段后,突然拔足飞奔而去。

方中图嚷了一嗓子:“快追!”

方应鱼紧跟着就冲了出去。

方小染可是会轻功的。尽管伤愈后为避免落下病根,一直没敢运功,但这时也顾不得了,提气飞奔,直朝着马厩而去。正在喂马的师兄见她直冲冲的闯过来,上前询问,被她一把推开,两眼闪着几近疯狂的光,抢了一马匹,翻身跃上马背,在马臀上狠狠抽了一鞭子,直冲出去,险些将随后追来的方应鱼踏死在马蹄之下,她都没有察觉。

她不相信那是真的,她要去京城,找方晓朗当面问个清楚。

方小染策马下山,沿着迷仙谷飞驰到山门入口处,却被守住谷口的那队卫兵拦住了去路。卫兵见她来势甚急,大声喝止,甚至举起了兵器对准了马头。

方小染被迫勒紧了马缰,满面怒容,喝道:“给我让开!”

一排卫兵不为所动,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倒是领头的军官站了出来,恭敬的作揖道:“方姑娘,我等接到军令,现在外面局势动荡,很不安全,请教中所有人暂时留在山上,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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