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悬疑经典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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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悬疑经典小说- 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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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尼,你看上去不太好,”卢说,“说实在的,你看起来很糟糕。”

“我的感觉更难受,”他喘着气。卢同情地看着他,不过仅仅是一点点而已。她摸了摸伯尼的额头,在发烧。卢把伯尼浓密的黑发向后捋了捋,并在他的额头上印上了轻轻的一吻。

“你可别染上感冒,我们两个人中有一个就足够了。”

卢不会感冒的。她一向很走运,否则早就卧床不起了。她关上了卧室的房门,走进厨房,准备再煎一锅草药汤。虽然伯尼不愿意,但卢还是执意要他喝。煎药的时候,她打开了窗户透气。

她捧着一大杯药茶走进了卧室,屋子的气味让她皱起了眉头。顾不得感冒了,卢决定要给这间房间通通风。伯尼呷了一口茶,做了个鬼脸。

“没用的。”他说。

“对你有好处。”

“听我说,”他说,“我有个麻烦。”

“什么事?”

“我今天有个活儿要干。”

“你不能去,”她说,“这事到此为止了。你不能出去乱逛——在哪儿啊?”

“斯特兰德大街上的一家旅馆。”伯尼说。

“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到斯特兰德大街的那些旅馆里去,你必须去告诉他们,你要不去说我就去说。我才不怕打电话给他们呢。”

伯尼愁眉苦脸,在床上翻来覆去。卢看得出来他忧心忡忡。每当伯尼发愁的时候,他那本就不高的发际线就会降到几乎和眉毛连在一起。

卢饶有兴味地凝视着伯尼。有谁能抗拒这对乌溜的眼睛和这个肉鼓鼓的鼻子?有的时候他简直像个大孩子。虽然他的身材发福,但伯尼的脸上仍然有他二十岁时的那种神情。这种神情令卢记忆犹新。当年在东伦敦拳击场上他就是用这种透明纯净的眼神望着卢。卢当时和她最好的朋友罗斯一起坐在看台前排的中间,而伯尼正在和“蒸汽人”约翰尼·特雷弗酣战到第三个回合,也是最后一个回合。罗斯认识伯尼的经纪人,或者说是那个假充经纪人的白痴。他们一起去了伯尼的更衣室。伯尼还处于亢奋状态,太阳|穴在激烈地跳动着。他也是用这种清澈通透的眼神看着卢。而卢已对他一见倾心,一切就此变得顺理成章。在他们的婚礼上,伯尼也就是用这种眼神与卢对视。婚后卢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伯尼放弃拳击,因为她不想哪天早上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具咽了气的躯体。

如今二十三年过去了,可伯尼还是一如既往地用这种眼神看着她。虽然这也许是因为流感的缘故,但你还是必须爱他,也应该爱他。

“我去给他们打电话,伯尼。”

“问题是,”伯尼说,“现在是忙季。不行,我们必须自己解决。”

卢奇怪,怎么一下子成了“我们”。

“不能等你稍微好点儿吗,难道……”她问。

“不行。”伯尼的脸色阴沉,“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紧迫。”卢做过多次诸如此类的填字游戏。

“对。就是这个词,时间紧迫。你得想个办法帮帮我,卢。”

卢拿起空杯子,回到厨房,重又开始思考。伯尼离开那个北伦敦团伙时,她真的很高兴。那个团伙叫什么来着?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好像有个意大利语或马耳他语的名字,但卢从来都记不住外国名字。伯尼的年纪已经不适合再从事那种职业了。再怎么强迫都不行。他以前常常半夜甚至凌晨归家,而且是如此景象:衣衫褴褛、伤痕累累、浑身青紫,还有一次半边脸都被划破了,后来缝了十七针。

私底下说,她挺喜欢那道伤疤的。不过,无论他那个意大利的或哪国的老板是如何命令的,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不该如此狼狈地回家。卢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伯尼会跟那些叫什么什么的弟兄们分道扬镳。她知道伯尼和其中的一个人关系很僵,而且卢也一直很讨厌他们,有几次她曾在一个他们所谓的夜总会里见过这些人。所以,当伯尼的一个朋友给了他一次调职到国际搬运公司的机会后,卢感到特别高兴,并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们试用了伯尼两周,然后就决定长期聘用他。看到伯尼有份稳定的好工作,卢觉得很欣慰。工作有规律,薪水也不错,而且伯尼只需像常人一样在白天工作,这样给了他们更多团聚的时间。他们用收入购买了一套能看得到旺兹沃思公园美丽景致的公寓,比原先的住房宽敞了许多。但是现在伯尼看起来真是忧心忡忡。好吧,如果他真的那么担心,卢就必须竭尽全力帮助他。

她返回卧室,坐在床边。

她说:“听着,我下午要去理发,要到干洗店去拿衣服,还有点儿别的差事要做,但或许我能帮到你。”

伯尼看着她,表情舒展了开来。

“你真的这么想吗,卢?”

“把情况告诉我,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伯尼咧开嘴,冲着卢灿烂地微笑。

“你真好,卢。说话算数。”他伸出手去拍了拍卢的大腿。卢却不屑一顾地看着他的手。

“我不知道你那只手伸过来想干吗。不过,还得稍等片刻。开始吧。”

他们开始商讨细节。

整个下午,卢简直是焦头烂额。一开始,她去了位于南安普顿街的理发店,朱尔斯·爱德华因为一件突如其来的紧急过氧化物的工作而迟到了半小时,害得卢在让小姐洗完头以后,湿着头干坐了二十分钟。朱尔斯·爱德华匆忙间当然就把卢的头发搞得一团糟了。

卢离开理发店的时候已经是怒气冲天了。可祸不单行,她随后去干洗店取自己的外套和伯尼的裤子时,那个店员居然找了老半天;而她去开车时,竟然发现挡风玻璃上被贴了一张罚款单。她快速计算了一下,决定径直去斯特兰德大街的旅馆。说实话,那儿并不远。反正已经有一张罚款单了,不如就把车扔在这儿。去一个离此不过半公里多的地方还要再花几小时找停车场,那可不划算。

她招了一辆黑色出租车。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两件干洗完的衣服也被带上了。

出租车在旅馆门口把卢放了下来,她一路小跑上了楼梯。接待大厅里挤满了那些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人,他们把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卢穿过人群,来到电梯口,幸运之神终于垂青,有一部空电梯在等着她。她独自乘到五楼。518房间在右手边。卢屏住呼吸,敲了敲门。房间里没有反应,但话又说回来,这些门的隔音效果都很好。卢急得诅咒那家干洗店和理发店里的那些店员,他们的家庭以及他们的爱人。要是因为耽搁而误了事,伯尼会杀了她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块头出现在门口。他穿着衬衫和亮红色背带的裤子。卢还注意到他穿了双长筒袜。那个男人却盯着卢手中的干洗店塑料包装袋。

男人说:“我太太出去了。交给我吧。”卢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一把接过了卢手中的衣服和伯尼的裤子。男人往门里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进来吧。”

卢跟着他走进了小客厅。男人进了卧室,把干洗完的衣服扔在了床上,然后他走到梳妆台前,拉开了一个抽屉。与此同时,卢正试图把手枪从包里拽出来,因为消音器太长,所以费了她半天劲。最后,她终于一下把枪拽了出来,并快速扳开了安全装置,趁那个男人还在翻抽屉的时候,将枪口对准了他。

卢听从伯尼的指示,对着他后背的左上方连开两枪。卢事先预料到了各式各样的结果,却没想到那个男人仅仅是沙哑地干咳了两声,仿佛是吃糖的时候噎着了;而且他是立即倒地,并不像电影里那样慢慢缩成一团,而是整个人突然间猛一下倒在了地上。

卢跨过那个男人尸体,拿回了干洗的衣服。她发现有一枚硬币从那个男人的手里掉了出来。他原来只是想付小费给卢。

卢还是拿走了硬币。勤俭节约,吃穿不缺嘛。

卢离开房间的时候,走廊里没有人。她把时间算得很准,因为电梯刚好到达。里面走出了两个推着洗衣篮车的肤色黝黑的人。他们漫不经心地瞥了卢一眼。

卢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她又不得不去买了点儿东西。当她拎着干洗袋、超市购物袋、手袋和其他东西打开家门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卢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喘口气,伯尼虚弱的声音就从卧室里传了出来。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卢疲惫地想。

伯尼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汗流满面。

“怎么样?”他问,“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不怎么样。”卢急促地说,“你看看我的头发被弄成什么样子了。而且在干洗店里我也惨透了。为什么每次我一去,他们就要换那个该死的滚筒轴呢?还有,羊排卖光了,不管你喜不喜欢,今晚只能吃猪肉了。”

“卢,”伯尼恳求道。

她长舒了一口气。

“嗯,事情办得还不错,挺好。”

卢告诉了伯尼关于干洗衣服的事。他的兴致开始高涨起来。

“很好,就这样。有了干洗衣服,你就变成了隐形人。没有人会留意你的脸,他们只会注意你干洗了什么衣服。”

随后卢只得又把整个经过复述了一遍,将每一个细节都告诉了伯尼。这么做让她有些烦躁,因为感觉伯尼好像不信任她似的。出于报复心理,她故意没把小费的事告诉伯尼。

后来,卢在厨房里的时候听到电话铃响了。她来到客厅准备接电话,但是铃声却在她赶到时戛然而止,显然电话被伯尼接听了。

当卢端着盘子走进卧室时,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她刚刚在厨房里喝了一杯有镇静作用的红酒,她给伯尼也倒了一杯,为的是给他提提精神。伯尼愧疚地望着卢。

“是他们。”

“谁?”

“国际搬运公司。”

“好啊。”

“不好。我们明天还有一个。”

“什么?”

“明天我们还得干掉一个。明天,下午,温布尔登路。”

“哦,伯尼。”卢差点没把托盘扔到床上,“你没跟他们说你病了吗?”

“没有。”他有点局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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