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悬疑经典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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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悬疑经典小说- 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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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伯尼。”卢差点没把托盘扔到床上,“你没跟他们说你病了吗?”

“没有。”他有点局促不安。

“伯尼,你是个十足的笨蛋。”

“我不能对他们那么说。这像什么样子呢?现在是忙季。”

“别老跟我说什么忙季。”

“不要大喊大叫嘛,卢。”伯尼温和地说,“听话,帮我们一次。”

“我已经帮过你一次了,”她严肃地说,“你也知道周三我要和罗斯一起去跳韵律操和打牌。”

“你就不能推掉一次吗?”

“不,我不能,伯尼。那是最后一次。”

不过,卢自己知道,那根本不是最后一次。伯尼也明白。他们俩都知道,只要几杯酒下肚,卢就乖乖听话了。

“有个麻烦,得去一次办公室。”过了一会儿伯尼说。

“干吗?”

“要把名单拿出来,还得收拾一下该带的东西。”

伯尼花了半天时间对卢解释和说明情况,结果第二天早上卢就来到了国际搬运公司所在的那幢大楼前。这是幢建在河边,单薄又破旧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它很不协调地夹在洁净明亮的赖斯·克里斯皮斯新式的纸盒似房子中间。那些房子里住的都是些嬉皮士和丁克家庭,也不知他们现在把自己叫做什么。反正这幢楼看起来就像个被铁栅栏围住的肥婆娘。

卢来到底楼大厅,看了看楼层指示牌。国际搬运公司在六楼。其他那些公司好像都是搞货运的。卢乘着那部呼哧作响的小型木质电梯上楼的时候,还在思考着那些货运公司是干什么的。她不停地劝自己镇静,却收效甚微。

国际搬运公司是六楼唯一的一间办公室。朴素的木质门板上镶着块毛玻璃。有块掉了漆的黄|色告示牌被透明胶带勉强粘在污迹斑斑的窗玻璃片上:“请按门铃,然后敲门。”上面写道,“如果没有反应,请在下方留言。”

卢没发现有门铃可按,所以她敲了敲门。屋里没反应,于是她扭动那个已经生锈了的铜把手,走了进去。

办公室就是一个大房间,里面灰尘满地,家具稀少。除了几把椅子和一排文件柜之外,唯一算得上家具的就是一张又大又旧的桌子。桌后坐着一个清癯的中年人,穿着一套浅黑色的三件套西服,戴了副双光眼镜。就像房间和内部其他摆设一样,他看起来没精打采、灰头土脸。他前面的桌子上摆着块上过漆的木板,上面写着“巴特里斯先生”。就像在银行里一样。

他说:“有事吗?”并从镜片后打量了一下卢。“能为您效劳吗,年轻的女士?”

卢喜欢他的彬彬有礼和他那温和又略带沙哑的嗓音,但马上意识到对方肯定误以为她在寻找货运公司。

“我是代表伯尼来的——伯尼·伍兹。我是伍兹太太。”她加了一句。

巴特里斯先生忧虑重重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卢发现他的眼睛和他身上的其他东西一样,也是灰的。

“噢,”他说,“很意外啊。能否请问,为什么伯尼·伍兹先生无法亲自前来呢?”

关于这个,她和伯尼已经讨论很久了。

“周期性偏头痛,”卢说,“是周期性偏头痛。今天早上突然发作的。他现在非常难受。”

他噘起嘴,颇为理解地点了点头。

“啊,周期性偏头痛。是啊,我知道。我自己有时候也会犯。”

他又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下卢。卢猜想肯定有许多人都觉得巴特里斯先生变幻莫测,甚至有点可怕。

“那么,”他说,“没事了。”他坐直了身子。“我相信你,尽管伍兹先生的周期性偏头痛不会影响他……”

“哦,不是,”卢急忙说,“他正在好转。他已经服了药。今天下午他就能痊愈了。”

她跟伯尼对此也早有准备。

“那我就放心了。好吧,你有东西要给我吧。”

卢走上前,递上了藏在身后的那个沉重的吉非大封套,里面装着全部的名单和消音器。她把封套放在桌子上。巴特里斯先生做了一个不显眼的细小动作,封套就不见了,就像在表演近台魔术一样。

作为交换,他给了卢三个信封。一个很重,卢估计里面装的是名单。第二个又小又厚实,卢知道,里面是钱。第三个又轻又薄,里面肯定是最为重要的东西:人物,时间,地点。

卢收好了三个信封,把它们装进了包里。

“就这样吧,”她说,“很高兴认识您。”

“当然,”巴特里斯先生说,“非常愉快。请转告伍兹先生,并确切地转述我的话,不要虎头蛇尾。”

“我会的。”卢说,可她却一点都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待在家里怎么就是虎头蛇尾了呢?她向门口走去的时候,巴特里斯先生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

“再见!”卢说。

“哦,好的,”巴特里斯先生说,“再见。”他的灰眼睛一直目送卢离开。

在回公寓的路上,卢买了几份日报的副刊和《标准报》的早报。她坐在咖啡馆里,将这些报纸通查了一遍。其中没有提到任何关于西边旅馆里发生残酷谋杀的报道。奇怪。

她坐着看伯尼吃午饭的时候,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他。

“清理工。”伯尼说。

“干什么的?”

“清理工。他们有一帮清理工。我去做掉目标,清理工收拾现场。你看,都是专业人士。分工明细。”他还解释了虎头蛇尾的含义。卢有点不耐烦。如果他们想让你盯梢,为什么不直接说盯梢而要说在房子周围兜圈呢?

至少,在离开之前,卢还有时间便匆忙地打扫了一下公寓——虽然仅仅是草草地搞了一下,但她还是用吸尘器清洁了地面,给房间通了风,换了床罩,马马虎虎掸了一下灰尘。等伯尼康复以后,卢会彻彻底底地打扫一下房间的。

做完这些,她离开家准备到温布尔登路去。

“东西都带齐了。你今晚想吃点儿什么?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有点儿鳕鱼吃就好了,”伯尼说,“弄点儿欧芹汁鳕鱼吧。”

卢拎起手袋和那包干洗过的衣服,她想把幸运随身携带。

路面车辆稀少,中午拥堵高峰早就过了,卢一路畅通地驶到了温布尔登路。在一条栗子形的行人小道上,有幢双面朝向的维多利亚式红砖房子,埃伦伯格先生就住在里面。

卢四点三十分到达目的地。埃伦伯格先生独自在家,没想到卢会突然到来。这样倒好,没有什么虎头蛇尾可言了。

她离开的时候没看见什么人,只有一辆英国电信的货车在卢驾车离开的时候慢慢地开过来。那个司机跟他的乘客一样,都是肤色黝黑的。

“分工明确,”卢说,在嘴里玩味着这个词的意韵。“这个词真的很特别。”

在接下来的十天里,卢开了不少眼界,又见了几次巴特里斯先生。伯尼身体里的病毒显然很顽固,他有几次似乎快要康复了,可病情却再度恶化。

忙季。她一次次对自己说。周五她做掉了一个伊朗人,这个任务毁了她原本制定好的周末购物计划,随后她整个周末都忙着在多金路“做事”。虽然她从没去过那儿,但她对有机会去感受清新的乡村气息很是感激,以前伯尼常把业余时间贡献给“工作”,卢真的很反感。

接下来的周一,卢做掉了个俄罗斯人,或者说是她那么觉得;因为他的呼吸里明显有小黄瓜的味道。周二下午,又有个住在帕丁顿旅馆的台湾人等着她去做掉。至少他说自己是台湾人,但卢觉得他的长相和语调都像苏格兰人。实际上,他就是个苏格兰人,巴特里斯先生那通常无懈可击的指挥全都见了鬼。但这也没什么,因为她在做掉那个所谓台湾人的时候,那个男人踉踉跄跄地向后倒,撞上了旅馆房间的窗户,一头栽了出去,从五楼垂直摔到了大街上,而且正好摔在那个真正的台湾人头上,他刚饱餐一顿回来,就被当场砸死了。

巴特里斯先生第二天拿回名单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卢说:“台湾人的事干得不错。但是请转告伍兹先生,不要别出心裁。简单点就好了。上次的事后患无穷啊。”

卢听不懂。她只知道自己做掉的是537房里的人。巴特里斯先生注意到了她的困惑,就向卢解释了房间号码弄错的事情。错误是由通讯的偏差引起的。这种事以后肯定不会再发生了。

伯尼和卢商量决定,卢代替伯尼去办公室的最佳借口就是出于安全考虑。“掐断线索,”卢说,“就像间谍小说里写的那样。”巴特里斯先生马上就心领神会了。

“我们应该早想到这点的。”他说。

其实,他自从第一次见过卢之后就变得和蔼不少了。甚至会拿出他那只脏兮兮的速溶咖啡盒子为卢冲上一杯咖啡。现在,只要卢一来,巴特里斯先生就会站起身来,看着卢就座。交换完名单和物品之后,他还会跟卢闲聊上十分钟。卢对此很是感激,因为她能体谅巴特里斯先生所受的压力和一切。

他向卢解释了忙季的原因。这取决于多方面的因素。比如,有的时候某些组织就是想剔除几个蹩脚货,他说。

“你看,就像是锯掉烂木头。在某种情况下,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或者仅仅是一种传达信息的办法。每年的这个时候你都会因为某些东西热血沸腾的。这完全是自发的。我们只能处理。而且有了像伍兹先生——伯尼——这样高素质、有才能的人,我们就处理得很好。”他的眼睛透过镜片望着卢,并对卢微笑着。

卢觉得很温暖,而且有那么点自己人的感觉。但她不得不将咖啡一饮而尽,因为她必须准时赶到加特维克。巴特里斯先生目送卢走到门口。

“请代我向伯尼问好。”他说,“并提醒他——”

“我知道。”卢说,“不要虎头蛇尾。”

“很正确。”巴特里斯先生说,带着他所特有的忧郁的笑。

总的来说,这是件吃力的工作,尽管卢周一去跳了韵律操,而且玩牌的时候赢了二十五镑。周末的时候她的心情很放松,因为他们能去钦格威尔的姐姐家度过周六夜晚和周日一天了。没错,她的姐夫,一个有钱的彩票经理部经理,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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