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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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道-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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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我。有一次他打电话说,我表姐出差了,让我去他家,结果我表姐却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将我们堵在了床上。原来我表姐早就觉得我表姐夫在外面有女人,只是没有找到证据,那天她谎称出差,不过是给我表姐夫下了个套,她万万没有想到破坏她家庭的第三者竟然是她最疼爱的表妹。她当时就气晕了。从那以后,我只要谈男朋友,她就千方百计地给我搅黄,而我表姐夫为了保住副校长的位置,从此像缩头乌龟似的躲着我,在我表姐的煽动下,所有的亲人都疏远了我,包括我年迈的父母。我抱着和我表姐赌气的心理想,反正我已经做了一次第三着了,不妨再做第二次、第三次,我看你还怎么搅和。就这样我一发而不可收拾,成了一个生活在别人婚姻中的女人。”她说完侧着脑袋看着他,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又似乎是为了渲染夸张她的故事的戏剧效果。一切都按照他期望的方向发展了,他的心里潜藏着一种雀跃式的躁动,他貌似同情地问:“你就不怕公众舆论吗?”她轻蔑地笑起来,仿佛看透了一切,浑身散发着一种捉摸不定的美,似乎在说:“我是表子我怕谁?”又似乎在问:“你知道勃起的荫茎象征什么吗?”仿佛她什么都看透了,你却看不透她。他被她散发出的捉摸不定的美迷住了,张口结舌地望着她。她却突然收住笑容,冷艳地说:“公众舆论并不是真理,而且带有世俗的伪善、堕落和自欺,现实并不是淑女,不过是被装饰过的貌似淑女的娼妓,面对这个被污染的世界,我恨不得泡在福尔马林里生活,可是福尔马林也被污染了,当然还有我的大脑,它被污染得更厉害,我甚至不敢用大脑思想,因为我搞不清楚里面还有投有真正属于我的思想,我不再相信大脑,我只能相信肉体,因为身体是不能被灌输的。更重要的是,身体可以感受,我的感受告诉我,我的彼岸只有通过与男人的身体交流才能体味得到。什么是彼岸?就是爱。你知道吗?我只有不断地用身体思考,爱才会成为一种可能。”他并不相信她这番言不由衷的表白,他觉得即兴发挥的味道很浓,或许她是通过性的方式逃向他者,于是他试探地问:“你对你的那些交流对象还满意吗?”她像钟摆一样晃动着长腿,嫌恶地撇了撇嘴,做了个干呕的动作笑着说:“都是些始乱终弃的伪君子,和我表姐夫一样。”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个不易察觉的狡猾的眼神,怀着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窃喜,温声地问:“难道就没碰到过一位合你胃口的交流对象?”在她的目光中,他看到了些许沮丧,但随即像通了电似的闪起了火花,唇边绽放着微笑说:“倒是有一个,只是还没有见到过人。”他在对面的镜子里发现自己的下巴抽搐了一下,嘴里有一股陈醋的味道,大口地喝了一口茶,蠕动着喉结问:“谁?”她似乎察觉到了他表情的异样,孤媚地瞟了他一眼,十分优雅地点了一支烟,像是有意刺激他似的说:“《白道》的作者何许人。”她的回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酸溜溜地问:“为什么?”她用挑衅的眼神锁住他,似乎窥视到了他心底的心思似的,洋洋得意地说:“《白道》是一本告诉人们什么是我的书,而我们都是活在迷失中的人,因为我们不知道应该信仰什么。我始终觉得另一个我在那个写《白道》的何许人的身体里,我必须用他的身体印证我是谁。”她说得看似不经意,却深探地刺痛了他,他从喉结深处发出一声闷笑,摸着下巴,皱着眉头问:“你读过我的小说吗?”她将一溜蓝色的香烟烟雾喷在他的脸上,哧哧地笑着说:“你的小说我还真看过,应该说你很懂文学,但是你既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这让你无法无中生有,你的小说里只有‘他’或‘他们’,从来就没有我。”她具有天生丽质的纤美妩媚,尽管她说出的每个字都深深刺痛了他,但他并设有恼,只是像咽老陈醋似的咽了口唾沫,辩解说:“别忘了,每个人都寄生在‘他们’中,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我’,只有‘他’或‘你’,‘我’早就死掉了,死了两千多年了,这就是我们不知道‘我是准’的秘密。”说完他将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内,仿佛熄灭的烟头是“我”死掉的最后证据。她被他的认真状逗得咯咯地笑了起来,也随着他将吸了一半的烟摁灭在烟灰缸内,然后姿态轻盈地站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拉上窗帘,转过身目光坦诚地说:“但何许人创造了一个我,他在无中生了有,为此他经历了苦难和血污,带着伤痕累累,创造了奇迹。‘我’在《白道》中死而复生,这就是奇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房间变成镜子的世界吗?就是随时提醒自己,别忘了寻找自我。”她的话深深触动了他,好像明确了他寻找何许人的意义,但他并不甘心,似乎自己天生就性无能似的,便尖锐地问:“那么你认为《白道》的作者是用身体思想,还是用大脑思想?”说完他用小男孩窥视的目光看着她。她却没有看他,而是怡然地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通过镜子娇俏地白了他一眼说:“怪不得你的小说不如《白道》,要创作出《白道》这样令人震撼的作品,既不能靠身体思想,也不能靠大脑思想,只能用灵魂思想,但他起初也一定是通过身体交流找到灵魂的,身体交流是灵魂交流的起点。”他听罢从心底涌起一种令他无地自容的战栗,他心想,一个用身体思想的女人,就能看穿世间万物、爱欲情仇、斗转星移的内涵,那个用灵魂思想的何许人还不知何等了得呢?想不到自己自鸣得意的作品,在这个靠性茭寻找自我的女人面前竟成了对自己心灵生态的躲闪、遮蔽、扭曲和粉饰之作,羞惭让他阴暗地想,这一定是一个可以满足男人所有黑暗欲望的女人,于是便站起身怀着小男孩偷看姐姐宽衣解带的心理走到她身边,轻轻揽她入怀,一脸坏笑地说:“把你脱胎换骨的秘密告诉我好吗?”她跷起莲足,双手吊在他的脖子上,宛如放荡的孩子,一脸媚笑地说:“你真想知道?”他点点头,她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垂下双臂,他顺势将吊在她肩上的裙带滑向两边,裙子垂落到地上,盖住了她粉白的脚丫,他又借机脱掉她的|乳罩,刹那间,呈现出来的美宛若闪光灯般让他痉挛了,他张口结舌地望着她,良久才喃喃地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10。我辞职了

送走吴佳老人,我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在梦中我漫不经心地走着,好奇地踩着自己的影子,一直走到悬崖边,那影子突然立了起来,用一把左轮手枪指着我的头,问我敢不敢玩一个游戏,我仔细一看,明明就是小李子,我气愤地说:“你小子疯了,也不看看你用枪指的人是谁?你可别忘了,我是你灵魂的主人!”小李子不屑地嘿嘿一笑说:“今天是有我就没有你,有你就没有我,这枪里就一颗子弹,你敢对准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吗?”我诡谲地一笑说:“你敢我就敢。”小李子二话没说,用枪顶住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结果枪没有响,他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随手将枪扔给了我,我灵机一动,并未将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而是毫不留情地对准小李子的心脏连续扣动了扳机,枪果然响了,小李子应声倒地,我吹了吹正在冒烟的枪口得意地笑了,可是还未等我收住笑容,影子突然又立了起来,冷冷地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会使诈,既然你不仁我也就不义了。”说完冷不丁地踹了我一脚,我就感觉自己像一块石头一样摔落悬崖,边往下落,边喊:“救命啊!救命啊!”幸亏我老婆及时推了我一把,才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这个梦预示着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嗓子眼发干,嘴里咸乎乎的,好像我的五脏六腑都刚刚摔碎了似的。这还是小李子在梦中第一次谋杀我,他为什么要杀掉我?我耳畔仍然回荡着石头滚落悬崖的声音,那令人惊骇的掉落声,痛入心肺、骇人胆魄,我仿佛体验到了艺术破灭的痛苦,隐约感到自己正陷落在某种宿命之网中,难道是我的艺术之路走到尽头了吗?不可能,一个为艺术而生的人,他的艺术之路怎么可能走到尽头呢?即使这世上有两个我,死的也不应是艺术的我。想到这儿,我试图再睡着,重新回到梦里,找到那个影子,杀死他,只有杀死那个世俗的我,艺术的我才会重生。然而我再也睡不着了,尽管我的脑海中有两个“我”不停地在争斗,这一切也只能成为我大脑中的臆断,我为我自己捏造的白日梦。但是这个白日梦让我意识到,小李子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回想起和他交往的日日夜夜,他不止一次地让我惊奇。我藏在骨子里的想法,一个一个地被他偷走,进而变成现实。王林做梦都想在报社谋个一官半职的,手里有了钱之后,这种想法反而更强烈了,不止一次求我帮他谋划,然而我的办法有点见不得光,迟迟没有说出口,想不到王林竟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主管广告业务的副总编,过后我问王林怎么做到的,他居然告诉我一切都是小李子操作的,我吃惊地问他,小李子是怎么操作的,王林说出来之后,我惊得目瞪口呆。因为每一步都是按着我未说出的办法操作的,这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能不动声色地窃取我的想法,而且不顾风险地付诸行劫,并且大获成功,即使我亲自操作也未必这么理想,以至于我嫉妒地认为,这小子是我的分身。从这件事我清楚地意识到,小李子不仅是个操作性极强的人,而且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他之所以急于将王林运作到报社副总编的位置上,主要是为了让王林主管广告业务,这样他操作起广告轰炸术就来得更得心应手了。典型的功利主义。果然,王林当上了副总编以后,小李子利用其地位广结各大媒体主管广告业务的领导,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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