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山妞和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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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山妞和光棍-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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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夜里,伟男下地尿尿,发现柳叶的屋里亮着灯,就过来问:“你,你,你在干,干啥?”

柳叶说:“做鞋。”

“谁,谁的?”

“你的。”

为此,伟男高兴了好几天。

这下,害得柳叶又多熬了好几个深夜,她不得不给伟男也做一双鞋。不过她给伟男做的鞋的鞋底只有五层革布。

柳叶打算今天要熬到后半夜,把鞋做好。明天要把这两双鞋交到惠民手上。

忙乎一夜,鞋做好了,鸡也叫了。柳叶刚歪倒在被垛上打了一个盹,就听见对面屋里响起了一阵咳嗽声。这阵咳嗽声,就是闹钟,告诉柳叶该起床做饭了。

多年如是,公公的咳嗽非常准时,柳叶习以为常,总把公公的咳嗽声当闹钟用,听到这种声音就起床做饭。

公公咳嗽绝对不是为了唤醒柳叶起床,并且公公婆婆曾多次说过,“叶啊,农闲的时候可以多睡一会,不必起得那么早。谁都是打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年轻人觉多。”

柳叶是个勤快的姑娘,除了生病长灾,总是第一个起床做早饭。

按着想好的计划,今天柳叶要上西桥镇车站接惠民。虽然困得睁不开眼,柳叶还是起床下地为全家人做好了早饭。

阴历八月初八,吃过早饭,柳叶对婆婆说去西桥镇赶集,带上夜里准备好的包裹,上了路。

去车站接惠民的还有一个姑娘,就是茉莉。

茉莉和柳叶两人急行在通往车站的路上。茉莉上路早,柳叶上路晚,茉莉在前,柳叶在后,相距也就是两三公里,可是互相之间看不见。

前几天,山风裹着雨水,把大地上承载的万物统统揉洗了一遍。雨后的天气格外晴朗,空气格外清新。

人逢喜事精神爽,茉莉的心情和今天的天气一样好。就要见到朝思暮想的惠民哥了,久别重逢,咋不叫人兴奋呐。茉莉边走边想着心事。她想着惠民,想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惠民当兵后,她和惠民只靠鸿雁传书,互诉思念之情。这期间,惠民只是在去年回过一次家,仅有短短十几天。她和惠民好象有一肚子话没说完。又是一年没见惠民哥了,是胖啦,还是瘦了?这三百多个日夜,茉莉是掰着手指头数着过来的。

她的心里清楚,柳叶也对惠民好。不过,她知道自己在惠民的心里有多大的份量。小时候,在全村的小丫头堆里,惠民对自己最铁。娘说过,在光屁股的时候,惠民就愿意和自己在一块玩耍。上小学的时候,无论是上学还是下学,惠民和自己总是同行,没拆过帮。上初中的时候,惠民还是和自己一块走,村里那帮小子都围着我们俩叫“小两口子。”那时候,是我抹不开,先提出叫惠民不要和我一块走了,我们俩才拆了帮。要不是那帮坏小子捣蛋,我们才不会拆帮呢!唉,那时候为什么要面子呢?惠民上了高中以后,每次回家都抽空找借口和自己见面。每次见面,都是那么近乎。每次分手,都是那样恋恋不舍。

你柳叶算啥?论长相,我茉莉敢和你站在生产队的大场院里出风▲。论活计,我钱茉莉更敢和你比高低。况且,你是杨家的童养媳妇,就算惠民能看得上你,你想挣断这根枷锁,那可就忒难了。柳叶啊,你争吧,要是你争得过我,我茉莉祝福你。

最难办的是和一头圪猱的一纸婚约。茉莉总觉得那张发黄的毛头纸遮住了眼睛,使她看不清脚下的路。茉莉还觉得那张薄薄的毛头纸就像千斤重的大石头,压在身上。糊涂的爹娘啊,你们一句玩笑话就断送了女儿的一生啊。你们要是不花人家那么多钱,还好办,大不了悔婚就是了。可是,我到哪弄那么多钱啊!

走在路上的柳叶也在想自己的心事。她也和茉莉一样,想着惠民,想着自己目前的处境。

小时候,她和茉莉、黑丫很和得来,彼此的关系就像她们的娘一样,像亲姐妹一般,拉成一帮,结成一伙,形影不离,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一天见不到就想。小学毕业后,柳叶下了庄稼地,茉莉上了初中,它们的关系就渐渐地疏远了。尤其是最近两年,多长时间不见面,也没有想的时候。原因只有一个,她们都喜欢同一个小伙子。虽然嘴上不说,却在暗里叫劲。

自从记事起,柳叶就是和茉莉、黑丫比着过来的。

在她的心目中,早就把黑丫比下去了。可是,到今天她仍旧在和茉莉比。你能,我比你还要能。你漂亮,我比你打扮得还要漂亮。你学习好,我比你还好。掂量掂量,我柳叶并不比你茉莉轻多少。

往深处想,想到和惠民的关系,柳叶就没有茉莉那么自信了,最近这两年,她明显感觉到,惠民和茉莉走得比自己近。小时候,她并没有这个感觉,那时候,她还觉得惠民对自己比对茉莉还好。现在却有了变化,就拿通信来说吧,听说惠民给茉莉来了很多信,但是惠民就给自己来了一封信,信里没写亲昵的话,只是嘱咐要和杨家处好关系。惠民给茉莉的信里都说些啥呢?

她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比茉莉差点什么,差什么呢?想来想去,还是因为自己是个童养媳,可能惠民不敢趟这趟浑水。又一转念,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答案。惠民啊,难道你不敢趟杨家的浑水,就敢趟金家的浑水吗?

比来比去,柳叶有一些不甘心。她纂起了拳头,下了一个决心。一定要和茉莉那妮子争一争。要快,决不能让茉莉抢了先。

柳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这正是:

看不清的山间雾,

摸不着的天上云,

解不开的麻花扣,

猜不透的村妞心。

快刀不断江流水,

风雪难摧腊梅魂,

多少痴情农家女,

千古情话说到今。

欲知茉莉和柳叶谁能接到惠民,且往下看。

第九回  久别重逢情人相会  狭路相遇魔鬼缠身

茉莉走了三十华里土路,先于柳叶到达车站。班车到站了,接站送站和下车上车的人都很多。一个满面红光,身材魁伟的武警战士下了车。

“惠民哥,快把提包给我。”茉莉说。

“没带多少东西,我自己拿吧。”惠民说。

一对情侣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四目对视。泪珠从茉莉的眼角滚下来。

她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一遍。他没啥大的变化,看上去比一年前变老成些了。

这小伙子的确出类拔萃,浓眉大眼,身强体键,一米八的大个,往人群里一站,特别显眼。不怨头道沟的人都夸他要人样有人样,要文化有文化,要心计有心计,要活计有活计,要口才有口才。难怪每当惠民走在路上时,相遇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回头多瞅几眼。

他也仔细地端详着她。她又出息了。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瓜子脸,白净面,柳叶眉,樱桃口,粉嘴唇,珍珠牙,黑亮发,不高不矮的身材,不胖不瘦的体态,比例匀称的肢体。真不晓得,天天吃大苞米,怎么能长出这么标致的模样来。只是穿戴太寒酸了。头上围的红围巾补上了补丁。上身穿的是惠民去年探家时给她的一件草绿色的军装,下身穿的是一条蓝色的制服裤。衣服的肘臀膝等部位都上了补丁。衣服虽旧,但是往茉莉身上一穿,既干净利索,又贴身合体,大姑娘的动人曲线能充分体现出来。不愿村里人都夸,茉莉真是一个美人样子。

柳叶比茉莉晚到了一会。她到车站的时候,茉莉已经接到了惠民。

柳叶眼望着茉莉和惠民,五腑六脏里就像是灌满了老陈醋。

茉莉、惠民并肩走进了一个小饭店。

柳叶找了一个大车店,向店里的伙计要了一碗开水,嚼了一个从家里带来的棒子面窝头。

茉莉和惠民吃过饭后,上了回家的路。

柳叶拖着沉重的脚步,远远地跟在茉莉和惠民后边。

惠民和茉莉的思绪都回到了从前。

三年前,送惠民参军时,茉莉流着泪把一双亲手做的布鞋塞进惠民的挎包里。今天,惠民穿的就是那双鞋。鞋还是崭新的,看来他始终没舍得穿。

三年里,无数次鸿雁传书,倾诉心里不尽的相思。

熬过那么多思念的日夜,终于又盼来了重逢的日子。

他们走得很慢,为的是有尽可能多的时间倾诉相思之苦。两人步行在回家的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边走边说,一对恋人有说不尽的相思,道不完的情话,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落山之时。

红霞的映衬下,

寂静的山冈上,

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悄悄地走近,

完成着一次期盼已久的长吻。

紧紧地手拉手,

实实地口对口,

密密地心贴心,

牢牢地头挨头。

没有多少爱语的表白,

没有多少情话的诉说,

只有滚烫的热泪和紧紧的拥抱。

深爱无言,

彼此知道亲爱的人心里在说什么。

时间停止了,

空间凝固了,

宇宙膨胀了。

混沌世界,万物顿逝。

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金风玉露相逢,

胜过人间无数。

三百六十五个日夜的相思之苦,

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亲爱的,俺怕啥,爱何罪之有。”

急促的心跳表达的是内心的强音,

无主的鼻息展示的是肺腑的呼唤,

忘我的呢喃抒发的是由衷的快感,

滚烫的热泪流动的是积累的厚爱,

发烧的脸庞散发的是压抑的深情,

扭动的身躯传送的是爱慕的心声。

你匆匆离开时我牵肠挂肚,

你迟迟无信时我没着没落,

你久久不归时我魂牵梦绕,

你缓缓走来时我脸热心跳。

在酷暑里想起你神清气爽,

在寒冬里想起你寒意顿消。

多少次梦境里梦话惊醒爹娘,

多少个不眠夜泪水浸湿发稍。

“亲爱的,俺怕啥,爱何罪之有。”

紧紧地拉住你,

是怕你再走掉。

实实地抱住你,

是想把你栓牢。

我以虔诚的心祷告上苍:

风不要刮,树不要动,

鸟不要鸣,犬不要叫。

让一次长吻到天亮,

让一次拥抱到明朝。

吻他个海枯石烂,

吻他个地动山摇,

吻他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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