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爱方休: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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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爱方休:择界-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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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被我的灵息飞速推动,完全如入无人之境,太容易得来到小容颜身边,那些触手在他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遇到那团护身的蓝光,顿时萎顿下去,再没有抵抗的能力。

忽然四周一下子又静寂下来,和刚开始的那一下如出一辙,我看到父亲将小小的我搂到胸口,然后转过脸来看着我,明明应该是松口气的神情,却在眨眼间露出万般的惊悚,根本来不及回头,我意识到是自己身后出现了什么,才能令得一贯淡定性格的父亲慌乱至此,很清楚地听到他在喊我躲开,都是同步在进行着,谁也躲不过去的。

我哪里都躲不掉,已经被一条鲜红色的长藤拦腰锁住,根本来不及挣扎,不但是四肢被强行扭住,长藤绕个圈卡住了我的脖颈,直接给出杀招,不让我有丝毫喘息的时间。

这条长藤一定是有问题的,否则没有那么容易捆得住我,没有办法呼吸,肺里面的空气被一点一点最后抽离,幸好我事先开了心眼,不局限于视线,绕身一周后,我想用最后的气力找出长藤的源头,在我的脚底下,不知何时抽出了泥土,而根系掩埋在庞大的蕉井林中,它强壮如斯,霸道如斯,怕是已经将整个林子的灵气都据为己有,化成赤魔。

父亲那边,我已经无暇顾及,只要他护住小容颜就好,我吐出身体里最后一点空气,整个人似乎都被抽空了,脑子中一片明晃晃的颜色,没有任何可疑占据的东西,双眼缓缓闭起,耳畔几乎能够听到一个嚣张的笑声,嘴角轻轻往上卷起,要是这会儿对手已经在笑,那么我只能说抱歉,因为太小窥我,也太早放松了警惕。

长藤能够困住我的四肢,困住我的脖颈,有一件东西却是它根本没有本事困住的。

头发,三千烦恼丝,岂非一根长藤能够控制,束发的金环发出崩裂的喀嚓声,满头的发,无风自动,每一根都化成利刃,瞬间将长藤切割成成百上千的碎片,在半空中支撑不住,血雨一般纷纷洒落。

我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直直往地面坠下,灵息两次叠加的消耗,来不及补充回来,那么,我就还不如一个普通人的气力。

地面张开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窟窿,里面吹出阴森森的风,将我吞噬进去,蓝色的天空在头顶被闭合而起的泥土遮盖住,父亲没有能够赶过来,一连串的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后才行动的突变,幸好他保住了小容颜。

又或许,本来袭击的对象就是我罢了。

身子还在无限制地往下坠落,难道说,这是个无底洞,我会一直在下沉的过程中,直到全身的灵息被消耗殆尽,也不能到达终点吗。

这种时候,反而能够腾出空来将方才的过程细细想了一次,木屋终究是调虎离山计,最终的目标依然是锁定在我身上,一开始想要得到的就是我。

身子依然在快速地下坠,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像是双眼都盲了,根本没有半丝透露出来的光芒。

☆、坐以待毙

这种时候,心里却没有完全绝望,大概是生命中牵绊着的东西太多,松不开手,放不下心,觉得要是就此死在这里,父亲怎么办,碧玺又怎么办。

碧玺,碧玺,默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不再任由身体呈现自由下落的姿态,努力地动了动手脚,四面八方都是悬空的,没有任何的着力点,我努力地想着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停下来,只要停下来就有办法回到地面上去。

奈何体内的灵息所剩无几,我努力将其拼凑在一起,连放出一朵灯火照明都不够,食指顶端细细碎碎的亮线,仿佛是已经快要燃尽的烟花,尽管颜色眷染斑斓,却根本不能看到其他地方的情况,这样子下去,我只能坐以待毙。

笑容骤然绽放,我又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很轻的曲子被我轻轻哼吟而出,最开始是幽光一样的虚弱,随时随地会被熄灭一般,渐渐的,渐渐的荡气回肠起来,这样的一支曲子,一直留在我的身体深处,那是用我原来的元神描绘留下的烙印,无论在天上人间,或者是再黑暗不见五指的这里,只要心中的念望不灭,曲子就不会灭。

几星光点从胸口腾升而起,接着又是几星,密密地堆积在一起,形成玉箫的形状,当光线转化成实体,右手在身前一晃,玉箫落在掌心,身体上大大小小被封印着的东西尽数被打开,整个人都变得通明一片,莫说是身前身后,这一望无垠的洞|穴被照耀得仿佛是日光下的白天,我的眼睛微微眯起,与想象中的差不多,哪里来的突然造就而出的无底洞,不过是口深井的样子,被下了很重的咒术,又是见不得光,所以才会产生那样的错觉。

然而,光明一现,那些无所不在的触手也跟着追踪而来,从更深的地下,绝对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很好,我冷冷一笑,既然是从不知名的地方,那么就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那里作祟。

那些触手近到我身前,很是避讳我手中玉箫所散发出的青芒,在三寸左右的距离就不肯再往前,耳边听到的是仿佛蛇信般的嘶嘶声,潮湿而腥味十足,可见那个操纵者也不是什么好角色,藏头藏尾的不敢出现。

既然对方不敢现身,不如我去会他一会,手臂伸展地笔直,玉箫的青芒四散开来,能够非常清晰地看到触手在往下收缩,我腾出另一只手在背后画出龙形的图腾,瞬间一条半透明的隐龙托举着我,紧追不放地探身而下,这一次不是迷惑之阵,而是真正地进入狼|穴。

我的口中一直轻念着:“破,破,破——”

一个字出口,光芒一舞,分明是所加持的结界破掉一层。

连喊了十二个破字,这么巧,与我下在若雪寺的结界层数一般多,不知道是哪里吹来一阵迷人眼的风,不是简单的风,里面明明还夹杂着什么,我用手在脸上一抹,指缝间分明是冰冷的水渍。

难道说,在这个幽闭的空间里,下起了雪。

我迷茫地一时也想不明白了。

☆、春色满园

雪花依然是小片小片的,黏在我的眼睫眉毛,冰凉的水沿着皮肤蜿蜒地留下来,抹开又会聚上来。

不消一刻,雪花越来越大,重重叠叠的,眼睛望出去都是扯碎的棉絮一样,连玉箫的光芒都被压制住,只是最普通的雪,照例说不该觉得奇怪,然而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又是哪里来的雪花。

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是因为我破了十二道结界以后,才会变成这样的吗,我努力地将视线放远,再放远,然后看到了一个点。

明明不是太瞩目的样子,只比一枚铜钱大不了许多,然而所有的雪花都是从那个细密的洞眼中飞扬而出的,找到源头就是能够找到答案,我立时驱动身后的隐龙,听得一声如怒如吼的龙吟声后,隐龙居然冲破洞底,直接消失不见。

我明白那里就是突破口,只要隐龙可以进入,那么我也可以轻松而入,果然不出所料,待我慢慢逼近,洞门也变得宽阔,我简直是用闲庭漫步之姿,一脚跨进去,下意识的,我还转身去看了一眼背后,依然是风雪天气,依然是密密的大雪。

景色变动得太快,我的双眼忍不住飞快地眨了几下,直到看见隐龙驯服地蹲在一个人的脚边,才能确信,真的是一念寒冬,一念满春,眼前哪里还有雪花寒风,明明是最明媚耀目的春色满园,脆嫩嫩的绿色沾满了目光所及的所有位置。

那个人回旋过身看着我,柔声地喊我道:“颜儿,你终于来了。”

“碧玺,怎么会是你!”我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对劲,这个碧玺还未成年,身高不及我,脸上的青涩之气犹在,他是那个被我深深埋葬进心碍中的化身。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向四面八方看了一眼,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没有戾气,没有杀意,安静而祥和的氛围,手指轻轻一抬,隐龙的脑袋不过稍稍抬起,又懒洋洋地趴回到草地中间,眼睛半开半合,像是要睡着了。

“这里不好吗?”他笑着问我,没有走近半分的距离,就是那样子看着我,目光柔软地叫人心疼,“我很喜欢这里,我想同你一起住在这里的。”

我抬起脚才走了一步,全身被一层暖洋洋的东西包裹住了,抬起头去看,日光被数层树叶枝蔓分隔过,落在肩头的温暖恰如其分,瞳孔中看出去点点碎金流淌如水。

“颜儿,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情。”他再一次开口,仿佛是带着淡淡的哀愁。

“你告诉我,要答应你什么?”四肢松软下来,脑海中的思绪却没有被打断的样子,我想跟着他的那个笑容笑的,想说你无论提出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是我忍住了。

“颜儿和我在这里,一辈子好不好?”他侧过脸来看着我,“你看清楚这个同你提出请求的人,他不是碧玺,不是那个在天界的碧玺,不是那个大祭司碧玺,不是那个在湖畔等你十七年的碧玺,他是我,是只有一魂三魄的不完整的我。”

☆、自欺欺人

我很安静地听他说完这些话,依然安静地看着他,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妖物,是什么坏东西幻化出来骗你的,只要你轻轻点一个头,我就能摄走你的灵息,你的力量?”他依然那么悲哀,双眉皱在一起的样子,依然很好看。

“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记得。”我想一想,开了口,“那一年,娘亲还在,她偷偷瞒着爹爹带我来蕉井林,她说这里有说不清的好东西,以后要教我,统统都教会我,说话的时候,神情和你现在的你很像,她应该也是太了解自己的身体,知道其实她说的这些,已经没有能力做到了。”

那样哀伤到连眼泪都没有办法流出来的心境,以后,我其实也有尝过,至死难忘。

这些树木看起来特别的高大,其实是因为在记录下这一场美景时候的我,还是个很小的孩子,看什么都要抬起头来,看什么都是新奇美好,看什么都是色彩绚丽缤纷。

在看到隐龙倦怠地不想动弹的时候,我也想着就此躺下来,在草地上舒舒服服的睡一觉,身边有一个这样全心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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