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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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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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谦朝他呵呵一笑,道:“你是永丰伯?”

王成傲然道:“正是。”

徐谦朝他冷笑道:“是永丰伯那就没错了,我方才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哪家的亲王,口气竟这么的大,王成,你站起来!”

王成呆了一下,道:“你凭什么……”

徐谦大喝道:“就凭我乃路政局巡按,你奉旨在路政局当值,在我眼里,这儿没有什么皇亲国戚,有的只是当差之人……”

王成是从安陆来的,来京师不久,不过世面多少见过一些,他忍不住道:“你可知道,王太后乃是……”

徐谦不屑于顾地道:“王太后是你姐姐这没有错,可是你知不知道,王太后和陛下为何将你送到这里来?这是因为你平日太糊涂太混账,你拿王太后来压我?我却是不怕,你若是有本事就去宫里问问,陛下和王太后叫你来,是不是让你来做大爷的?你给本巡按站起来说话,少在我面前吊儿郎当的样子,在这儿,就得听我和我爹的,谁都不管用。”

王成的脸色胀红,张家兄弟却在边上冷笑,想来是在看王成的笑话。

王成怒极,拍案而起,大喝道:“岂有此理,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的姐姐,还有没有皇上……”

徐谦看都不看他一眼,对付这种狐假虎威的人,你越是对他软弱,他越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冷冷地道:“来人,这姓王的以下犯上,给我把他拿下来!”

徐谦一声令下,外头当值轮班的徐禄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挎着刀冲进来,冲过去便要拿人。

王成好歹也是皇亲,走在哪里都有人奉承,而如今碰到了一颗钉子,竟是一时不知所措,口里只能大叫:“你们敢……有话好说……这是什么意思?”

徐谦这才朝徐禄努努嘴,徐禄停下,徐谦叹口气,道:“这就是了,有话可以好好说,大家都是为宫里效命,何必要闹到势同水火的地步?不过你非要闹,我虽是一介书生,却是不怕你,我这路政局每年为宫里贡献多少银子?陛下的性子,想来你也知道,他会为了你这么一个浑人,而舍了这么一大笔收入?你识相才好,不识相,今日就给你个下马威。”

王成的脸色又青又白,恨自己带来的随从都在外头候着,若是这个时候,那些人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也不必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心里想,此时先满口答应着,等找到了机会再收拾这姓徐的也不迟。

心里有了主意,王成便笑呵呵地道:“是,是,是我一时糊涂。”

这时张家兄弟也来相劝,他们在边上看好戏,希望双方冲突起来,结果王成这厮是个窝囊废,居然轻易求饶,于是这个时候便来卖好,张鹤龄道:“是嘛,大家都是身负钦命,闹个什么?都是自己人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张延龄不由道:“是了,徐公子,我只问你,这路政局每年能挣多少银子?我听人说,一年冲入内库的银钱怕有百万之巨吧,嘿嘿……”他眼眸中掠过了一丝贪婪之色,道:“还是宫里知道疼人,将这肥差交给了咱们,要不咱们怎么是皇亲国戚呢?这便是皇亲国戚的好处,有好处的事,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自己人。”

这家伙笑得有点贱,潜台词无非是说,一年上百万两,若是能挪用那么一两成,大家私下里分了,也足够大家发财了。

说到这个,张家兄弟顿时来了劲头,便是那王成,也不由留了心,皇亲国戚这东西看上去光鲜,每年朝廷也会发放一些俸禄,可是朝廷的俸禄实在不济事,便是实打实的亲王,一年的俸禄也不过这么丁点,若是靠这点俸禄养一家数百人,大家早饿死了。

除此之外,皇亲的主要收入就是宫中赏赐,毕竟是亲戚,宫里头自然不会亏待,逢年过节总会放出赏赐,只是宫里的赏赐其实也寒酸,无非就是绢多少匹、布多少匹,再来一对玉如意罢了,其实不值什么钱,也就是名声好听罢了。

其实以上这些东西对于一个中规中矩的皇亲来说,其实也够用了,可是对张家兄弟来说却是远远不够,他们是出了名的混账东西,流水一样花钱的主儿,这点银子便是加上他庄子里的收入也远远不足,现在听说这路政局收入如此大,这兄弟二人早就惦记上了。

莫说是他们,便是王成,心里头也有点儿动了,王成毕竟是新贵,新贵的意思就是积累远远不如像张家兄弟这样的人,虽然王太后对这弟弟颇为看重,给了不少赏赐,可是宫里余粮本就不多,能给他王成的有多少?

王成这土包子进了京师,看到别人鲜衣怒马,自家却是穷得叮当作响,便是寻常商贾,那也是鲜衣怒马,吃香喝辣,京里的公侯们相互送礼也足足抵得上他一月的薪俸,王成的苦逼可想而知。

他不禁也跟着笑起来,道:“不错,不错,这事儿算我一份,我也不要多了,随礼一份也就知足。”

第二百二十一章:恭喜发财

徐谦的脸色拉了下来,这厮胆大包天,谁都不怕,让三个国舅对他有点忌惮,见他脸色不是很好看,虽然未必怕一个书生,可是碰到了这种骨头硬的家伙,实在让人头痛。

大家看徐谦的脸色不好看,顿时也有些尴尬,只见徐谦冷冷地看着他们道:“想从路政局抠银子,你们胆子倒大,你们难道不知道这路政局是专供内库的?寿宁侯,宫里的情形,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当今乃是嘉靖,而非正德,岂是你想胡闹就胡闹的?你就不怕触怒了宫中?”

徐谦这句话倒是够直白的,直截了当的把寿宁侯的处境揭露了出来,让寿宁侯老脸一红,想要争辩,又发现确实无法辩驳。

王成这时候忍不住笑了,当今皇帝已经不再是张家兄弟的外甥,而如今却是他的外甥,徐谦的这番话让他顿时心花怒放,撇了张鹤龄一眼,浮出一丝冷笑,颇有耀武扬威的意味。

只是接下来,徐谦便给王成泼冷水了:“至于永丰伯,王太后虽是陛下的生母,可是陛下的性子,想来你比我要清楚得多,陛下是肯吃亏的人吗?你敢占陛下的便宜,到时龙颜大怒,就算看在太后面上不取你性命,却也够你喝一壶的,这天下到处都是银子,你们瞎了眼,偏偏想着伸手到路政局来,莫非都疯了不成?要挣银子,自己挣去,可是这路政局,谁要是手脚不干净,我也不说什么,到时候请陛下裁处吧。”

他这番话,让三个国舅又羞又愤,其实他们倒不怕宫里震怒,说到底,徐家父子才是这儿的负责人,出了事,大家一起把脏水泼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溜之大吉就是,到时候自然有人为他们擦屁股,给他们撑腰。

结果徐谦不但不上当,还把天子搬了出来,若是如此,没了替罪羊,他们确实没有这个胆,张鹤龄怒道:“哼,你一个小小书生,咱们做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哼,你不就仗着自己的爹是掌印吗?就算是你爹来,老夫尚且不怕。”

徐谦反唇相讥:“学生有个爹,你岂不是也只有一个姐姐?我若是没了爹,尚且还是解元,你没了张太后,不过是个废物,你们这些人的底细,我早已打听清楚了,少在我面前装蒜。”

这一下子等于是把三个人都骂了,这三个人捋起袖子,一副不愿善罢甘休的样子。

徐谦继续道:“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你们虽然看上去光鲜,其实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路政局的银子不能惦记,可是来钱的事多的是,你们在京师也算是有头有脸,而我偏偏有一些挣银子的主意,我给你们两条路可选,要嘛跟我鱼死网破,你们在太后面前说得上话,我在陛下面前也说得上话,想来我的事迹,你们也听说过一些,真要闹起来,宫里最多各打五十大板,伤不了你们的筋骨,你们以为陛下会为了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而治我的罪吗?要嘛咱们一起结伙,寻个买卖去做,我手头上正好有个买卖,只要做成了,咱们几辈子都有花不完的银子,怎么样?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吧。”

王成一副不信的样子,冷冷道:“我凭什么信你?”

张家兄弟有些犹豫,却也不敢相信徐谦。

徐谦道:“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不过……这路政局就是我筹划出来的,你们自己扪心问问,天下还有比这更挣钱的东西吗?我能想到路政局敛财的法子,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大家活在世上,脸皮有什么要紧?真金白银才最紧要。你们要和我翻脸,却也由得你们,可是错失了挣钱的良机,到时可莫怪我没有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张家兄弟面面相觑,终于动摇了。

徐谦的本事,他们或许不知道,可是现在路政局日进金斗的事却已是天下皆知,徐谦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能想出路政局这个金矿,怎么就不能想出第二个?

不过张家兄弟坑人坑惯了,所谓做贼的看谁都是贼,总觉得徐谦这个人如他们一样不是很牢靠,于是便都不动声色,想看看王成怎么说。

王成本来想看张家兄弟的打算,谁知这一对兄弟奸诈得很,居然在等自己的决断,他近来手头确实不是很宽裕,进了京师,各种好玩的东西日渐增多了,花钱的地方更多,虽然他堂堂永丰伯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可入不敷出的时候也不少,沉吟片刻,他道:“生意,是什么生意?”

徐谦却和他们卖关子:“什么生意现在还不能透露,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拿了我的主意自己去单干,若是你们肯和我一起做,首先每人得拿出三千两银子来算是入伙,除此之外,从现在起,都必须听我的安排,我叫你们往东,你们不能往西。”

张鹤龄这时候冷笑:“我若是有三千两银子,还要和你做生意?”

徐谦带着不屑的眼色看着他,道:“可是我若是告诉你,这三千两银子能变三万两、三十万两银子呢?”

此话一出,三个国舅顿时愕然……

像那些豪族,经过几世的积累,几万、几十万的家财倒不是没有,可是这样的人家,台面上有人做官,台面下有人经商,上头有权,下头又能生利,几代下来,富可敌国其实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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