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峰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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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峰航线-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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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导航、和友机联络之时。老人说,戴着氧气面罩拍发、接收电报非常不方便,于是常常索性摘掉。
大家都这么干。
另一位“中航”报务员郭汉业老人也说,氧气面罩几乎就是“摆设”,不到万不得已时,谁都不用,就是嫌干活不方便。
陆元斌老人说,长期在高空中缺氧状态下飞行后,大家普遍关节酸痛,继而头发脱落。
还有很多的事要做。
飞机起飞后,拍发、接收完例行电报,脱离塔台频率,陆元斌就要立即把电台频率调整到甚高频第四频道,整个飞越驼峰航线全程,陆元斌都要收听这个频道——飞行中的友机无一例外地全部职守该频道,只要有一架日机拦截和攻击,其他的飞机就要全部改线、躲避。
值守这个频道责任重大。
还要不时地到后舱瞭望,看是否有突然出现的日本“零式”机。运输机遇上战斗机,只有挨打的份,能早一点发现就多一份生的希望。
老人说,“零式”机是不去“驼峰”上空的,他们也知道那里危险,再说他们也未必敢上去,没找到我们,没准自己先摔了。日本人“鬼得很”,等我们拼死拼活地从“驼峰”上钻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突然蹿出来了。
老人说,他们拦截半径大,逼得我们尽量往北贴,喜马拉雅山南麓尾端那一块,想不去都不行。
1943年6月15日,陆元斌和他的机组从汀江起飞,那天天气不好,起飞后C…47就钻进滂沱大雨中。机组三人齐心协力、配合默契,刚从“驼峰”这边出来,机上无线电台突然接到友机发来的紧急电报:“零式”机!
听着再熟悉不过的嘀嗒声,陆元斌马上通知机长,他的话音未落,只见C…47一个大幅度倾斜,钻入山沟。
天际边,一个小黑点正奔这个方向而来——是日本人的“零式”机!
真是刚出狼窝,又遇到虎|穴。
“零式”机速度快,和它狭路相逢后,低速的C…47下降高度,在沟壑间躲藏,再一次穿越“驼峰”,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只有这样,“零式”机也许就不敢轻易钻山沟。
它的速度大,稍不留神就会撞得粉身碎骨。
钻了山沟也不能掉以轻心,好是一阵子手忙脚乱,陆元斌把发现敌机坐标位置发送出去通知别的友机后,放下耳机,又到后舱观察。
“零式”机是否跟了上来,即使是已经钻入了山沟中,大家的心里也不是很托底。
观察了半天,确信日本人没有跟上来后,C…47又慢慢爬升,出了山涧,三个人都傻了眼——光顾了躲避,飞机又迷航了。
好在无线电定位仪还起作用,虽然是由于受地形影响指针摇摆过大,但基本上还能判断出自己的大概方位,计算时间,调整航向,继续往昆明飞。
还是担心日本人再跟踪上来,这一路,陆元斌得不住地往后舱跑,观察“敌情”。
比飞行还累。
一直到接近机场,进入落地航线,能看见陈纳德的十四航空队巡逻飞机,三个人才算是松口气。
等到在巫家坝机场落地后,看表校时,老人这时才发现,本应是三个多小时的航程此次却用了将近五个小时。
老人说,像这样的经历,还算是运气好的,起码那天被日本人追击躲进山沟再出来,▲中航驼峰飞行报务员陆元斌天气不坏,罗盘、定位仪没失灵,回来的路上还顺当,要是有一样不具备,就是一场灾难。
老人说,有多少人啊,今天还在一起飞,明天就不见了,好像“驼峰”上空刮过的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中航”机组不固定,都是临时调配,不同组合,大家都被编为一个机组飞过驼峰,报务员更是如此。就是在这样条件下,作为报务员,陆元斌和“中航”那个时期的所有机长、副驾驶都飞过,冥冥中不知哪个神仙显灵,遇到无数次险情,老人竟毫发未损。
和华斌一样,老人也是老资格地下党,积极参与和策划“两航”起义。“两航”起义、十二架飞机北飞当天,地下电台就设在陆元斌家里。
老人说,“北飞”行动,整个路上飞行情况,什么时候到哪里、谁的飞机要落地加油、谁在前谁在后,他全了解。
注一到注六:美国驼峰协会《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印、缅战区》。
注七:浙江文艺出版社《飞虎将军陈纳德》王湄等译,第334页。
注八:美国驼峰协会《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印、缅战区》。
注九:浙江文艺出版社《飞虎将军陈纳德》王湄等译,第287页。
注十:美国驼峰协会《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印、缅战区》。
注十一:1941…1942,蒋介石、宋子文、罗斯福电报文录。

正文 第十四章 壮志凌云

154在副驾驶的口述中,机长一边重复程序内容,一边把手放至各个开关上,直到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后,两人同时竖起大拇指——起飞。
在两台螺旋桨发出沉重的吼叫声中,C…47徐徐离开地面,钻入夜空中。
飞机刚刚抬起机头,驾驶舱内更是一片忙乱。
机长掌控飞机,副驾驶观察飞机姿态,后座的报务员嘀嘀嗒嗒地拍发电报,向地面报告所处方位。等到电报发完后,马上值守甚高频第四频道,而副驾驶则要检查“敌我识别器”,之后,拿出方格坐标图,在这个坐标图上,横格是以A、B、C、D、E、F……标出,纵格是以1、2、3、4、5、6……标出,无论是谁,一旦在空中发现敌机,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用第四频道将发现日机所在“方格”位置通报,以便让所有在空中的友机判定自己是否处在敌机攻击的方位。
如果不是,继续飞,如果是,赶紧躲、逃。
老人们都说,一开始,是没有“检查单”这一项科目,上去了,开车就走。问老人,具体还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强制执行“检查单”制度。有的老人说是从美军那里学来的,但也有老人马上说,不对,“检查单”是由“中航”独创,说这话的老人还举例说,印中联队就是从“中航”学到“检查单”后,损失才开始减小的。
但不管是学来的还是自己“独创”的,每位老人都承认,“检查单”制度在保障飞行安全上,确实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实际上,它就是让你在起飞之前,再一次强化和加深各种仪表在机舱内位置的记忆、以便在飞行中遇到险情时,处理果断而迅速。
飞过那条航线的老人都说,“检查单”那玩意儿,管用,它使很多陷入险情的飞行员们最后得以逃生。
至于“敌我识别器”,由于“印中联队”和“中航”飞越“驼峰”中屡受日本人的零式袭扰,损失伤亡惨重,为能尽量在最短时间内发现敌、我友机,美国迅速开发研制“敌我识别器”,目的就是快速识别友机和敌机,以决定飞行员们是否需要躲避。
老人说,其实“识别器”的原理也是挺简单的,就是两架飞机上同时发射和接收一个频率的短波信号,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东西却把日本人难得不行——“中航”和印中联队换装“敌我识别器”后,有一阵子,出动拦截的日本人也很奇怪,平时挺容易拦截的飞机,怎么今天就看不到了?
陈应明老人说,后来日本人知道有个“敌我识别器”后,气急败坏,千方百计地想弄回去一台“研究研究”,但哪有那么容易啊。有一天,日本人驾驶一架飞机混到巫家坝机场,冒充我方,大摇大摆降落,直接滑行到一架C…46前,飞机上跳出一个日本人,上去就拆,被咱们发现了,又是打枪又是喊的,把他吓跑了。
陆元斌老人也说,“中航”飞机安装“敌我识别器”后,有明确要求:飞机离开停机坪开始滑行时,此时接通“敌我识别器”,飞机降落后滑行时,则关闭。
老人说,在驾驶舱“敌我识别器”的控制匣上,有一红色罩盖,罩盖内有一个开关,万一遭遇敌机攻击或被逼迫坠入敌方区域内,必须接通开关,此时“敌我识别器”自动爆毁。
老人说,那个东西,当时是盟军的高度机密,迫降在敌占区,只要你不死,必须破坏它,否则要承担法律责任。但据我所知,这个东西日本人既没弄到手,“中航”
公司也没有人有幸按过那个红色按钮——在“驼峰”上摔了,谁能活下来?“驼峰”
日本人能上得去吗?
王敏是“中航”公司的报务员,老人说,每次出任务,在进入机舱那一瞬间,每个人都很清楚,这一次是否还能平安回来是个未知数,但是,谁都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每次执行任务,没有人会产生提心吊胆或带着走向死亡的心境登机,而是带着平静的心态走。同样,每次平安回来,也没有劫后余生的窃喜。伙伴们中没有谁认为飞过“驼峰”
就是了不起的英雄,也没有谁自誉自己是不怕死的勇士,都是用最平常的心态,不断地、默默无闻地往返于这条航线上。每次飞行回来,到了住处,按部就班地洗澡、吃饭、睡觉,起床后看书、打牌、下棋、聊天,等待再次出发。只要一听到召唤,拎起飞行包就走。有多少人就这样默默地出去,再也没有回来,可不久,又有新伙伴补充上来,继续飞行在繁忙、紧张、危险的驼峰航线上。
陆元斌:飞,那个时候,就是不停地飞,没有黑夜白天之分,连续飞四天,休两天,一般去加尔各答休息,回来接着再飞。绝对不会停下,飞着飞着,这批人飞没了,那批人就再上,再没,再上。我们的飞行员太勇敢,太勇敢!
“驼峰”就是这样飞越的。
我们的勇士,就是这样征战在驼峰航线上。
飞越“驼峰”场景四:“小钢炮”郭汉业“搭错车”
作为在驼峰航线上飞行的报务员,和已经飞了两年多竟然还活着的那些老大哥比,1941年加入“中航”的郭汉业在公司的“资历”不算短,但却是在1944年上机飞“驼峰”,与已飞了两年多的“老驼峰”们比,当属“小字辈”。
“中航”地面通讯站的楼上就是飞行员宿舍,无论是日常说话还是报务,郭汉业▲C…54在中国机场起飞。总是嗓音嘹亮,经常把在睡梦中的飞行员吵醒,没多久,楼上的飞行员给郭汉业起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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